第449章 拜會私語

得楊承平邀請,許漢卿自然欣然前來赴約,來到廂間,楊承平在坐,可是卻出乎意料的見到旁邊多了個人,而且也不陌生,心中驚愕之餘,卻有點不妙的感覺。

「漢卿兄,近來可好。」楚質熱情笑道。

「原來是楚校理,真是好久不見了。」許漢卿拱手笑道,心裡卻嘀咕,本來很好的,見到你就不好了,瞪了眼楊承平,責怪他不事先講明白還邀請楚質前來。

聳肩攤手,十分無奈模樣,楊承平連忙起身招呼兩人坐下,吩咐夥計上酒菜,觥籌交錯片刻,開始聊起在杭州時期的趣事。

楊承平微笑說道:「說起來,漢卿還次楚大人一份潤筆之資呢,當日在沈家赴宴,漢卿為求得墨寶,可是欲以許家明珠相換……」

舉杯之手微抖,美酒差點沒撒泄出來,許漢卿輕微苦笑,心中大嘆,了解楚質與白瑾瑜之間的情況後,他才隱約明白楚質到底在打什麼主意,清楚此明珠非彼明珠,本來還心存僥倖的,然而現在見到楚質,就知道躲不過去了。

消息閉塞,果然容易上當啊,許漢卿感嘆著,沉吟了下,白瑾瑜憂傷哀愁的模樣在腦海中浮現,心中暗動,微笑說道:「明珠是有,就是不知楚校理是否有膽上門來取了。」

「只要漢卿兄允肯,豈有不敢之理。」等的就是這句,楚質立即回答,笑容燦爛道:「時下漢卿兄若是沒有閑雜瑣事,不如現在就同往而去吧。」

還真是不客氣,嘀咕著宴會是吃不下去了,猶豫了下,許漢卿點頭答應,一旁的楊承平十分識趣,也沒問兩人在打什麼機鋒,和善地招呼馬車前來,自己卻借故告辭離去。

外表平常普通,內部修飾華麗的馬車沿著街道平穩地向前行駛著,兩人對面而坐,沉默不語,氣氛顯得有些壓抑。

良久,許漢卿才低聲說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想求見……」楚質輕聲說著。

許漢卿連忙打斷,搶先說道:「瑜兒確實在許家,不過就是父親已經出門,我卻是不能做主給你引見的。」

能也不敢,這種事情哪裡能瞞得過去,要是知道兩人見面是自己安排的,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許漢卿可不願意直接面對父親許宣的雷霆怒火。

「不敢期望,只是求見明柔郡主。」楚質說道:「這個總是可以吧。」

「這倒是沒有問題,只不過……」目光如炬,打量楚質,許漢卿搖頭說道:「提醒你句,娘親也不是那麼好說話的,想通過她見到瑜兒,或許改變父親的主意,極難。」

「謝謝漢卿兄提醒,只不過我並非為此事而來。」楚質笑道。

以一種奇怪的目光打量楚質,許漢卿沒有隱藏自己懷疑的表情,半響,見楚質坦然自若而笑,心中依然不信,撇嘴說道:「不管你為何而來,我事先聲明,只是看在瑜兒的面子上,我才幫你這次的,至於能不能成事,就看你自己的了。」

楚質微笑點頭,一臉的自信,似是胸有成竹。

馬車飛快地行駛著,拐過一條小巷,馬車就停在一所幽雅的宅院,宅前矗立著幾株高大的柏樹,枝繁葉茂,清幽靜雅。

車簾卷掛,兩人下了車,只見院門之上有一匾,匾上書著許府兩個字,秉承一慣的低調作風,匾額沒有鍍金漆銀,只是樸素的毛筆墨字,然而只要有幾分眼力,就可以看出,這兩字卻是出自本朝第一書法名家蔡襄之手,字體迥媚飄逸,入木三分,似要躍然而出的跡象,盡顯名家風範,可謂是一字千金。

車夫上前敲門輕喚,聽聞是自家公子回來,院內僕役連忙推門出迎。

「楚校理,請進吧。」許漢卿說道,引請起來,楚質推讓了下,與他並肩而入,一進外院,只見院內兩旁草木繁盛,奇石當戶,環境十分優美幽靜。

徑直走進廳中,吩咐僕役上茶,許漢卿說道:「稍等,我去稟報,她若是拒而不見,無可奈何,只能失禮了,楚校理莫怪。」

「不敢。」楚質客氣拱手,目送許漢卿離去,見到廳內無人,臉色頓變,自信坦然的神情立時消散,露出幾分緊張、焦慮,心臟怦怦直跳,如鼓如雷,半響沒有平息。

冷靜,千萬冷靜,關鍵時刻,不能失敗,幾個悠長呼吸,楚質定了心神,坐了下來,表情淡然,就是給涼了半個時辰也是如此,沒有絲毫不耐,也沒有心浮氣躁,安慰自己,能進來就不錯了,還是托許漢卿之福,換成是自己獨自前來投帖求見,恐怕連許家大門也難以踏進呢。

茶水擱在桌案上,已經冰涼透了,卻沒人進來淺添水、更換,顯然是得了吩咐,如此待客,性情高傲的早就忍耐不住,拂袖而去,然而,楚質心裡有了準備,倒是坦然,把一切看成了浮雲,還饒有興趣地偏頭觀望廳外的景色。

小子能忍,可見還有幾分真心誠意的嘛,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久不露面的許漢卿悠悠而進,看向楚質的目光多了些欣賞意味,口中呵呵,歉意笑道:「實在慚愧,才出廳外,就給些瑣事纏住了,沒有來得及稟報家母,待事情處理妥善,母親得知,訓斥我不分輕重緩急,讓楚校理久等了。」

「也沒等多久,倒是漢卿兄著實……辛苦了。」目光泛起同情,楚質了解點頭,很是理解許漢卿的心情,沒有辦法,做兒子的,為父母背黑鍋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心裡委屈落淚也得認了。

知己呀,許漢卿熱淚盈眶,很想拿酒上來與之對飲幾杯,幸好還有幾分理智,微笑說道:「楚校理稍坐,家母立即就來。」

一晃又是兩刻鐘過去,卻不見明柔郡主的身影,弄得陪坐的許漢卿也有點尷尬,楚質卻是不介意,興緻不減的與他談笑風生,渾然沒覺自己被人給漠視了。

然而,許漢卿卻不能忽略,自嘲開解說道:「楚校理也知道,女子愛美,不分年長年少,熱衷於梳妝打扮,所以……」

叮叮咚咚,一陣珠環佩玉的撞擊聲響起,廳中側門珠簾撩起,在兩個婢女的攙扶下,明柔郡主盈盈走來,氣質雍容華貴,而美麗的眼眸卻掠過一分厲色,針對的卻是許漢卿,充滿脅迫之色,小子居然敢在背後詆毀娘親,回頭讓你好看。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許漢卿心裡悲嘆,嘴角掠過一抹討好笑容,連忙迎上去,接替婢女的位置,小心翼翼扶著明柔郡主坐下,嘴唇微動,似乎悄聲求饒。

即將四十歲,如同二三十左右的美麗容顏,明柔郡主顯然十分注意保養,自然最忌諱別人提及年長之類的字句,親生兒子也不例外,衣袖微拂,板臉說道:「卿兒,貴客迎門,去知會你父親沒有?」

「沒有,孩兒立即就去。」許漢卿十分識趣,立即退去,臨走時不忘給楚質使了個眼色,心中祈禱,希望他好生說話,別招惹母親生氣,不然待會自己真要完蛋了。

「明柔郡主安好。」楚質心領神會回應,同時行禮說道:「冒昧拜訪,卻是失禮了。」

「沒事,許家與曹家素來交好,你是曹家女婿,也不算外人,以後要經常上門走動才是。」明柔郡主語笑盈盈,話里卻綿里藏針,暗示楚質要清楚自己如今的身份,別提些讓兩家難堪的事情。

楚質似乎沒有聽懂,微笑說道:「一定,一定。」

扮傻也沒用,難纏的人見過不少,難道還在乎你,既然如此不識趣,那休怪自己不給情面了,明柔郡主美眸微轉,笑吟吟道:「對了,馨兒呢,怎麼沒見她與你同來啊,也有段日子沒見她了,心裡怪想念的,聽說你是與卿兒偶爾遇上,臨時決定過來拜訪,應該是沒來得及知會她吧,乾脆我派人請她來算了。」

「也好,那就煩勞郡主了。」楚質笑道,反正曹雅馨也知道此事,誰怕誰啊。

咦,明柔郡主眼眸泛起好奇,秀長的睫毛微眨,悄然打量楚質,想探究出他此話是出於真心,還是假意,料定自己只是信口開河,未必會請曹雅馨過來。

盤算著要不要把事情做得徹底些,真把人請來算了,卻聽楚質繼續說道:「在此之前,小子卻是有幾句話,想私下對郡主直言。」

差點給你糊弄過去,明柔郡主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沉吟了下,覺得也是無聊,暫且與之虛與委蛇,待夫君回來,哼哼,就讓他好好收拾你。

見明柔郡主揮退婢女,楚質悄悄吸了口氣,臉上浮現和煦的笑容,輕聲道:「說之前,小子有句話想問,在您心中,到底是想讓別人怎麼稱呼自己的,郡主,還是……許夫人。」

本還有幾分不耐的,可是聽到此言,明柔郡主臉色立時微變……

半個時辰之後,婢女聽到傳喚,疾步而進,卻見到明柔郡主神情怪異,深坐沉思,而楚質卻如釋重負,開口告辭。半響不見明柔郡主回應,楚質也沒有多等,徑直離去,也不想失禮,可是再留下片刻,說不定許宣就回來了,事情敗露而功虧一簣,那更加悲劇。

出了廳門,心中微動,偏頭而視,一抹秀麗曼妙的身影若隱若現,楚質駐足而笑,片刻之後才緩緩離去。

美麗的目光清幽似水,凝望著楚質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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