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一片祥和

臉色發白,熱汗直流,怎麼看也不像激動的模樣,初兒迷惑不解,微微打量,頓時不再開口了,可是卻覺得心疼,拿起一塊絲巾,仔細給楚質擦拭。

察覺口中滋味有異,曹雅馨輕輕掙脫楚質的懷抱,低頭微看,只見他光赤的肩膀上,新添了一排整齊的牙印,鮮血直冒,模樣很是悲慘。

到底是愛恨交纏,曹雅馨頓時慌了,連忙拿起床上的衣布捂按,但是血液卻是不止,依然不停滲出,一時之間,有點茫然不知所措,淚水嘩嘩地,急切道:「夫君,我不是故意的,快些去叫大夫來。」

憤恨之下,曹雅馨哪顧得上輕重,牙印入肉三分,差點沒把一塊肉給咬下來,說不痛那是假的,但是見到她目光盈光閃閃,眸子里全是關切愛護的神色,頓時像吃了麻醉藥,將一切疼痛置之腦後。

「馨兒,不要生氣了。」摸著她烏黑柔順的秀髮,楚質喃聲說道:「知道是我貪得無厭,但我確實不想失去你們任何一個。」

「別說了,血還在流,快些找大夫。」這個時候,曹雅馨哪裡還有什麼心情聽他的真情告白,心慌手亂的用衣布堵住傷口,發現見效不大,焦慮不已。

「那你先答應我。」楚質趁機說道,反正流點血又不死人,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把事情解決再言其他。

「行,行,行,什麼都答應你。」曹雅馨嗔怨說道,秀眉微蹙,發現母親說得一點也沒錯,男人不僅可恨,而且憊賴。

心滿意足,發現曹雅馨、初兒似乎真要急哭了,楚質忍住痛,裝成一臉輕鬆無事的模樣,輕聲說道:「破了點皮而已,沒必要找大夫,免得驚動了家人,隨便上點葯就好。」

「對了,葯,房裡有葯……」初兒如夢初醒,急忙跑下床,在櫃檯抽屜里拿了個小瓷瓶過來,慌亂撥開瓶塞,倒了一小堆褐色的粉末在手心中,小心翼翼塗抹在楚質肩膀上的牙印之上。

一陣辣痛,讓楚質額頭不住冒汗,片刻,一陣清涼舒爽的感覺從傷口處傳來,凝結一層疤痂,鮮血漸漸的止歇,在楚質的指點下,初兒輕微地用絲巾捂住傷口,再用布帶纏繞幾圈,扎了個秀氣的小結,輕輕扭動肩膀,覺得沒有什麼大礙,楚質讚嘆不已,直誇初兒心細手巧,處理傷口的時候一點也不疼。

忽然,發現曹雅馨臉色微變,楚質連忙改口誇讚她寬容仁恕云云,反正呢,不把家裡兩位安撫好,就算日上三竿,也沒有什麼心情出去了。

此後幾天,在楚質的甜言蜜語,連哄帶騙下,曹雅馨也接受了這個事實,在楚洛、惠夫人等長輩面前,表現出新媳的嬌羞可人,但是在私底下面對楚質時,卻偶爾忍不住發下脾性,或抓或咬,讓楚質清楚的認識到,再天真爛漫的女孩,一但變成了女人,性格總會發生根本性的轉變。

而且,在初兒的刻意迎奉下,早晚相對,曹雅馨似乎也慢慢接納了她,有的時候歡聲笑語,如同一雙親姐妹,不過有的時候,也猶如陌生之人,冷淡之極,但是這點楚質與初兒也有心理準備,沒有在意,幾日不行,那就幾個月,幾年,甚至以後的幾十年,一定能夠化解曹雅馨心結的。

自然,多數時候,楚質都是過著不足向外人道哉的幸福生活,總的來說,新婚燕爾,又攤了牌,事情逐漸朝著自己希望的方向發展,楚質還有什麼不滿意的,有種不枉此生,心愿足以的感覺,事實真是如此嗎?或許,連楚質自己也不敢肯定。

婚假結束,楚質又開始了上班生涯,每天過著清閑自在的日子,不時調解下曹雅馨與初兒之間的爭風吃醋事件,過著愜意而又帶點煩憂的生活,很是充實。

但是相對來說,楚珏的提親事情就有點麻煩,當楚洛抽空到龐家拜訪時,拐彎抹角打探龐籍的口風,卻得到含糊其辭的回應,既沒有明確拒絕,也沒有直接答應,只是說楚珏人品才學不錯,心中滿意,可是孫女過小,不想她那麼快出閣,待過兩年再說。

推託之言,一般是婉拒的,問題在於,龐籍稱讚楚珏的時候,卻是欣賞有加的態度,也沒說是龐瑩配不上,而是以年齡過小為理由,也不像是婉拒的套路,又給了楚洛希望,考慮片刻,委婉提出可以先讓兩人訂親,只要有婚約在身,遲幾年成親也不成問題。

對此龐籍含笑不語,忽而撇開話題,提起明年的科舉解試,這時楚洛再怎麼遲鈍,也明白了龐家的意思,固然不反對楚珏與龐瑩的婚事,但是有個前提,楚珏必然在科舉路上取得一定成就。

有希望總比拒絕好,聽聞這個消息,楚珏黯然之餘,化悲憤為動力,比之以前更加刻苦用功起來,差點沒達到頭懸樑,錐刺股的地步,卻也是日日挑燈夜讀,讓人驚嘆愛情力量之偉大,連續數日,連一向對楚珏苛求心切的王夫人也看不下去了。

望著兩抹黑眼圈,精神顯得有點恍惚的楚珏,王夫人心疼之餘,有點不是滋味,畢竟兒子這麼刻苦讀書,為的卻是另外的女人,這讓她情何以堪,當然,想了想,還是兒子身體重要,可是勸了幾回,發現自己的話不管用,最後只能讓楚質出馬了。

恰好,遇上曹雅馨與初兒暗戰,無非是贊了句初兒茶湯煮得極妙,曹雅馨記在心裡,在楚質面前展現了自己的茶藝,畢竟是接受到貴族的教育,對於琴棋書畫之類的,曹雅馨不敢說精通,但是水平卻也不差。

聽著楚質由衷感嘆,曹雅馨固然笑得如同綻放了的花兒,別的也就罷了,但是茶技卻是初兒引以自傲的手藝,心裡豈能服氣,打著請教的名義,兩人比拼起茶技來,一碗接一碗,連忙喝了幾斤,再是美味的茶湯,飲到嘴裡也變成苦澀味道。

而且這也只是次要的,當兩人纏著楚質點評之時,這才是最要命的時刻,誰高誰低,另外的那個肯定不樂意,那就折中,兩人一般厲害,更慘,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一碗水端平的策略肯定不管用。

偏向曹雅馨,敏感的初兒肯定會自卑自憐,偏向初兒,容忍初兒的存在,曹雅馨已經很委屈了,就不要往她心裡添堵了,望著兩張清麗秀美的小臉,美麗的眼眸同樣閃耀著期盼的目光,楚質頭痛欲裂,猶猶豫豫,吞吞吐吐、慢慢騰騰、唯唯諾諾、遲遲疑疑,半天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

只是拚命的誇讚兩人茶技高超,超凡脫俗,俗不可耐……,一時口不擇言,幸好在二女同時微嗔薄怒之前,王夫人有請,楚質如聞大赦,丟下句話,讓長貴先作評判,自己去去即回,就匆匆忙忙奔行而去。

看著楚質抹汗逃跑的背景,二女同時嬌嗔跺腳,相對一眼,心中暗哼,別開臉去,旁邊僕役似乎也知道這裡形勢不妙,早早躲開,遠離現場。

過了片刻,長貴滿面笑容而來,畢竟最近榮升為楚家主管,心裡怎能不得意,可是聽聞此行的目的,一張笑臉頓時僵滯起來,曹雅馨與初兒兩張賞心悅目的俏臉,卻幻化成為洪水猛獸,讓長貴不寒而慄,冷汗直流,就知道出賣了公子,肯定沒有好下場,都過了幾個月,本以為他會忘記,沒想記恨至今。

一個是少夫人,一個是貼身侍女,兩個都是楚質的心頭肉,得罪了哪一個,枕頭風一吹,後果不堪設想,長貴不是傻瓜,知道得罪了楚質,或許他心情舒暢,就懶得計較了,但是得罪了眼前兩位,不用說,一定會扒了自己的皮。

眼睛骨碌碌溜轉,長貴突然抱著肚子,哎喲直叫,告罪連連,也不等二女反應,一轉身就跑了,那速度,怎麼看也不像患了急症,尋思著,是不是回老家躲兩天,待風聲過了再回來。

「哼,有其主必有其仆。」

差不多是異口同聲,又是一陣冷場,兩人並肩而坐,距離不過幾寸,可是卻沒有聊天說話的意思,眼睛漫無目的的打量院落,視線偶有交觸,立即挪開。

院落之內,有一個種滿荷葉的池塘,秋末季節,青碧的荷葉尚未枯黃,引得幾隻蜻蜓點水飛掠葉上,池邊有數株柳樹,輕風習習,柳枝隨風搖動,頗有幾分祥和意境。

坐了許久,楚質還沒有回來,兩人都覺得有點無聊,卻也不願意離開,揉了揉手裡的絲巾,曹雅馨目光望著池中漣漪點點,柔唇輕啟:「哎,你茶藝還行,跟誰學的。」

「是夫人指點的,就是公子嬸娘,三大人家的夫人。」俊俏的眼眸微眨,初兒甜甜笑道:「不過與少夫人相比,卻是天壤雲泥之別。」

「不用奉承,你煮茶的時候,火候掌握比我好,茶湯味道自然足,多了分清香。」曹雅馨說道,微微轉過頭來,遲疑了下,輕聲問道:「你是怎麼把握的?」

「就是要注意炭薪的擺放,留些空隙……」初兒仔細解釋起來,也問道:「你沖茶的時候,茶湯變幻如圖似畫,真假難辨,是怎麼辦到的?」

「就是手腕的旋轉……」曹雅馨有點小得意,與初兒你一言,我一語的探討起茶道來,風兒輕輕拂掠,掀動了她們飄然的青絲秀髮,秋陽溫暖,院落一片祥和。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