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真改行了

近日來,杭州又下了幾聲雨水,天氣變得清涼舒爽,微來拂來,縣衙後院幾株丹桂飄香四溢,讓人一陣心曠神怡。

自從將開西湖折狀上呈之後,事情並未如楚質所想,他會一下子變得忙碌起來,反而多了幾分空閑,因為前期的籌備工作都由范仲淹接手過去,或許真如他意料的一樣,有了事情忙碌,分散了注意力,范仲淹身體雖然尚未全愈,但是乍看之下,面色紅潤,眼睛炯炯有神,渾然沒有了之前的暮氣。

所以說,有些人天生就是清閑不下來的,習慣了忙碌,反而得過很充實,反之則容易閑出毛病來,這可是經驗之談。

初兒似乎也是這種性子,在院中素手煎茶之時,柔柔地喚了聲:「公子……」尾音托得長長的,軟綿中帶著濃濃的嬌膩。

美人的聲音總是那麼悅耳動聽,楚質心情一陣舒暢,微笑問道:「怎麼了?」

「你前些時候說的那個作坊,準備什麼時候開啊。」初兒甜美笑道:「在別的事情上,我幫不上公子什麼忙,但核對下賬簿還是可以的。」

這只是謙虛之言,實際上初兒天生對於賬目數字十分的敏感,就算賬面上沒有任何問題,她總是能通過直覺發現一些蛛絲馬跡,再揪出其中的不對之處來,經她過手的賬目,某些人根本做不了絲毫手腳,是個非常稱職的財務總監,想必初兒來到杭州,京城那些掌柜帳房心裡不知道有多麼的高興。

楚質對此自然清楚,不過他也明白水至清無魚的道理,況且,如今在汴梁主持作坊生意的是初兒的父親,經過幾個月的證明,楚質相信他肯定不會有負自己所託的。

「初兒。」拉著她的蔥嫩小手,將其摟抱在膝蓋上,下巴放在初兒柔軟的香肩旁,細嗅著她發間淡淡的幽香,楚質和聲道:「我不準備在杭州開摺扇作坊。」

軟綿綿依偎在楚質懷中的初兒,身子立時一滯,微微側身,清麗水亮的大眼睛浮起迷惑之意,秀眉微蹙,紅唇輕啟,似乎還有些急慮:「公子,為什麼,摺扇生意很紅火的,怎麼突然……」

看著初兒滿面憂急的嬌俏模樣,知道她是在為自己著想,楚質心底泛起柔情,嘴角含笑,輕輕低頭封住兩片滑膩而香甜的柔唇,一陣纏綿之後,才緩緩移開。

俏臉染起一抹艷麗的紅脂,初兒呼息微急,高聳的酥胸起伏不定,如蘭的氣息更是讓人聞之欲醉,忽地,口中嬌嚶了下,十根修長纖細的如蔥玉指捂住胸前,抓住楚質悄然滑上的大手。

適時,院外走廊人影晃動,傳陣輕微聲響,落入初兒耳中卻如驚雷,就要掙紮起身,卻被楚質緊緊摟住不得動彈,吻了下她晶瑩的小耳垂,楚質輕笑道:「放心,長貴在外面守著,誰也進不來的,就算我們在這裡……也沒人知道。」

一抹醉人的暈紅逐漸蔓衍到初兒嬌嫩的耳後,她神情嬌羞,粉臉羞紅萬分,螓首低垂,好像要把腦袋埋入酥胸之間,過了半響,發現楚質沒有別的動作,才鬆了口氣,不依不饒的柔聲詢問起來:「公子,為何不開作坊了。」

雙手在初兒平坦滑嫩的小腹輕柔撫愛著,楚質微笑解釋道:「不是不開,而是不打算再在杭州開制扇的作坊而已。」

要知道摺扇的生意經過連續幾個月的火爆,還有許多作坊的仿製,加上冬季的來臨天氣轉涼等原因,也慢慢地開始變得清淡起來,沒有了往常日進斗金的場面,利潤淡薄,使得楚質起了其他心思。

「那公子準備做什麼行當生意?」初兒問道。

「刻版印書。」楚質笑道。

「印書,這生意好做嗎?」初兒顯然對這行不怎麼了解,小臉憂意未消。

「一本萬利,利潤是摺扇的百倍。」楚質信心滿滿道,在古代,特別是在宋朝,最容易賺錢的生意就是文化產業了,重文輕武,滿朝朱紫貴,皆是詩書人,使得天下人莫不以考取功名為目標。

而想要讀書,自然離不開筆墨紙硯,貧寒士子可能不講究那麼多,但是富貴人家之間,奢華攀比之風盛行,什麼都要最上乘的,這可從一塊千金潘谷墨看得出來,然而,不管是富貴還是貧寒,讀書的前提卻是有書本的存在。

畢竟已經不是結繩記事、口耳相傳才得以傳授知識的時代,從甲骨、金石、簡牘、綿帛,再到蔡倫發明紙,時候在發展,承記知識的載體也在變革。

沒紙的時候,先人在骨頭、石板、竹簡上用刀子刻劃,直到發明了筆紙,書寫自然輕快方便許多,不過抄寫一本書籍也是非常費時費力的,經過長期的實踐,在隋唐時期,有人從刻印章中得到啟發,雕版印刷術應運而生。

這簡直是天下讀書人的福音,雕版印刷一版能印幾百部甚至幾千部書,對文化的傳播起了很大的作用,成書速度加快,知識的傳播開始變得極為廣泛起來,才有了唐朝絢麗多姿的文化景象。

又經過幾百的發展,特別是北宋建立以後,雕版印刷事業發展到全盛時期,出版刻印書社幾乎遍布全國各路州縣,可見其生意興隆的程度。

「就如公子所言,既然競爭這般激烈,你為何還要參與其中。」初兒不解問道。

「莫要擔心。」扣著初兒纖細的嫩指,楚質微笑細數起來:「刻印書社固然遍布天下,可是已成氣候的也沒有幾家,更加不用說那些隨時倒閉的私家印社,況且,若是沒有絕對的把握,我怎麼可能貿然改行。」

末了,楚質還傲然說道:「不是我妄自尊大,只要我們的生意一旦開張,那離東南各路刻印書社倒閉之期不遠矣。」

楚質當然是不在吹牛,別的他不敢保證,可是對於印刷產業,那可是他未穿越前的本行職業,就算已經習慣了使用激光照排、電子排版等先進技術,但是對於印刷術的發展卻是十分了解的,自然明白雕版印刷之弊。

雕版印刷的確對文化的傳播起了重大作用,但是也存在明顯缺點,刻版費時費工費料,大部頭的書往往要花費幾年的時間,而且雕版發現錯別字,改起來很困難,常需整塊版重新雕刻,印量少了而不需要重印的書,版片就成了廢物。

諸多的弊病制約了印社的發展,成本過高,也使得市面上的書價居高不下,一本紙質普通的論語,沒有注釋,大概三五十頁的量,字體還算清晰可見,就能賣二三百文錢,更加不用說那種紙質上乘,油墨書香的大儒文集書卷,其價格讓一些貧寒士子望而生畏。

這也是為什麼古代借書抄書之風盛行的原因,不是這種行為風雅別緻,而是人家實在是付不起書錢。

聽聞楚質的豪言壯志,初兒好像一點也沒有懷疑,水汪汪的大眼睛顧盼生姿,帶著無言的崇拜,看得楚質心情一陣舒暢,在其香滑的臉上吻了下,抱起她向外走去,笑道:「本來想過幾日再給你個驚喜的,但既然你問起了,那就與你去看下我們的印社。」

「……印社。」初兒有些愕然,一時之間忘記掙扎楚質的懷抱,直到出了院落,這才反應過來,俏臉通紅,埋進楚質的胸間不願抬起。

能在內宅後院出現的僕役侍女,當然是從楚家而來的,就算瞧見這個情形,自然也沒人敢胡亂嚼舌,紛紛擰過頭去,裝成沒有看到似的,直到楚質抱著初兒上了轎輿,悠悠從後門走了縣衙,他們才恢複常態,各忙其事。

轎廂里的空間很寬敞,布置的也很舒適,下面鋪著厚厚的羊絨氈毯,四壁都是以名貴木料刻成的浮雕,不僅是為顯華貴,而且結實堅固,畢竟在古代,轎輿不但是交通工具,也是一人地位的象徵,做工自然十分講究,輕易馬虎不得。

從縣衙出發,大約走了二十來分鐘,轎輿停在一間十分寬闊的院落之內,在前面引路的長貴連忙走近轎輿說道:「公子,到地方了。」

「嗯。」楚質答應一下,過了三四分鐘才掀開轎簾,牽扶著初兒一道下了轎輿,只見她的臉上紅潮未退,眼眸中波光蕩漾,一片春意盎然,幾縷青絲秀髮隨風飄掠,輕拂到雪腮旁,更顯其膚光潤潔,嬌艷絕倫。

旁邊幾人可不敢觀看,十分識趣的抬著空轎退了下去,只留下長貴在旁邊聽候差遣,雖然如此,但是初兒似乎還有些猶豫,不想在外人面前露了真顏,緊靠在楚質身邊,步子怎麼也邁不開,顧及她的感受,楚質立即吩咐說道:「長貴,叫屋裡的匠師暫且迴避片刻。」

長貴聽令而去,過了片刻,聽到屋裡沒了動靜,初兒才甜笑了起來,拉著楚質的手,主動向裡面走去。

院落寬闊,屋裡也不小,把接連幾間的房屋全部打通了,空間寬長是外面的幾倍,整整齊劃一的擺放著一排排架子,架子上貼著標籤,每個架位上還放著許多盒子,盒內有一些金屬小方塊。

領著初兒在架子之間走動,楚質指著金屬方塊笑道:「再過幾日,待匠人將平時所需的字模全部鑄成,印社就可以開工了。」

「字模?」看了片刻,初兒還是覺得莫明其妙:「公子,這物事有何用處?」

「待會你就明白了。」楚質輕笑道,也沒有解釋,如果不是親眼看見,可能再怎麼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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