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命若琴弦 第一百三十六章 他的心,在滴血

「什麼?!」出了謝天駿和白衣,所有人都叫出了聲,「不行!」夏冉一把抱緊夏天的屍體,含淚的眼眸怒視過來:「你敢動他一下,我就殺掉你!」

「鐲子啊……」武曉看看夏冉又看看我:「這麼做……不太好吧……」

「武曉,我的朋友只是不想讓屍體引來喪屍,總不能讓夏天再被吃掉啊?」胡濤嘆了一口氣拍拍他的肩膀,林小煙緩緩看向我,嘆聲道:「是啊,我們不可能帶著一具屍體走……」

夏冉的哭聲逐漸轉為低泣,林小煙走過去扶住她的肩膀:「小冉,你要堅強啊。」夏冉咬住下唇,眼神一下子變得炙熱起來:「堅強?!我哥死了!我唯一的依靠死了!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她甩開林小煙的手臂站起身,手中出現一把匕首:「我不會放過他們的!絕對不會!」

「哎?!夏冉你別激動啊!」原本已經轉過身的我忽然聽到武曉的叫聲,隨即轉身看到夏冉握著匕首往這邊沖了過來,我心道不好,隨即左移半米擋住她的去路。「你讓開!」夏冉瞪著通紅的雙眼,像一頭憤怒的小獸,如果是之前我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招惹她,可夏天已經把她交給我了。「你要做什麼?上車去!」

「我讓你讓開!」夏冉吼了一聲,隨即閉眼一下子撞在我身上,我立馬感到小腹一涼,我擦!「卓求!」

「鐲子!」

「我類朋友嗷!」

「汪!嗚吼!」瓜子一下子竄過來站在距我們兩米開外的地方猛吠。

「嗚……」我不禁呻吟出聲,夏冉獃獃地看著我:「你……你為什麼不躲……」我臉部抽搐了一下,盡量讓自己的臉色看起來很正常,沉聲道:「鬧夠了吧?上車去。」我向前看到前面轉角處已經走出了兩隻喪屍,估計是循著剛才的聲音過來的。

「可是……可是……」夏冉再沒了剛才的衝動,驚慌失措地看著自己手心的血,盯著插在我腰間的匕首發呆:「可是你……」

「武曉。」我輕喚道:「趕緊把她弄上車,胡濤去把車發動起來,天駿,屍體……」

「我知道該怎麼做。」

林小煙快步走過來扶住我的身體,這時我才看到她已經淚流滿面,對面的謝天駿乾脆利落地往屍體上倒了點汽油,那張年輕的俊臉很快被火焰吞沒。想必你也同意我這麼做的吧?夏天。

「敢不敢拔?」我咬著牙扯出一絲苦笑,林小煙破泣為怒:「你還笑?!」

「那我哭不成?」

「你是得哭了。」謝天駿點了火擦著手走過來,以掩耳不及之勢迅速握住刀柄將匕首抽了出來,我痛得幾乎感到眼前一黑:「啊喂!」

「早死晚死都是死嘛!」謝天駿揮揮手裡的匕首:「幸虧這刀內姑娘還沒用過,要是這上面之前沾了喪屍的血,你就真的得哭了。」我身子一晃差點栽倒在地,這麼一想這把刀的確沒用過,萬幸萬幸……

之前那兩隻喪屍被謝天駿遠遠兩槍解決掉,而從另一邊的街口卻出現了十幾隻,趁它們靠近之前,我們所有人都乘車離開此地,只留下一具正在燃燒的屍體。

「鐲子哥,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夏冉捂著嘴默默流淚,「沒事兒沒事兒,這對我來說算不了什麼,艾瑪!」我咧著嘴瞪向對面的謝天駿,幸好他懂得野外生存技能,就在剛才升級成了我們隊裡面的外科醫師,此刻正在將我當小白鼠……「靠!你丫能不能輕點?!」

「知足吧!」他的力道又大了幾分,車內瀰漫著一股藥水味,而我的腰間則纏了一層又一層厚厚的紗布,愣是將我的腰圍增了一圈,我終於忍不住:「喂……你適可而止……」

「該適可而止的是你!」腦袋上一痛,林小煙既生氣又擔憂道:「你沒看出血都滲出來了嗎?你老老實實待著不行?!」隨即柔聲問謝天駿:「很嚴重么?」

……靠!我於是更加怒視謝天駿,後者涼涼看了我一眼,哈哈一笑:「沒事兒沒事兒!你沒看出傷口很小么?按照丁兄弟的體力,兩天也就好了。」

「才兩天……」我看著窗外暗暗咬牙,額上的汗順著鬢角緩緩流下:「沒事兒吧天駿,沒問題吧天駿,我怎麼感覺前途黑暗啊。」

「別用那十萬個冷笑話的口氣跟我說話,萬一逗得我手下失誤,再往上面添一刀就不好了。」前面開車的胡濤聞言嘴角抽搐了一下,扭過頭問:「我的朋友,你說這位兵大哥不會是陸琦琦附體吧?」

「十有八九。」我沒理會謝天駿困惑的表情,看向窗外:「天黑了,我們得找一處落腳地,最好是公寓。」總感覺只要我們一去四合院就會遇到劉一鳴他們,現在……可不是找他的時候。

「嗚……」手指上一陣溫熱,我扭過頭看到瓜子前爪搭在座椅上正在我的手上舔來舔去,我看著它嘴角扯起淡淡的笑容,將手在它頭上摩挲著:「沒事,我真的沒事。」我沒看到旁邊的林小煙複雜的眼神。

林小煙心底浮起一片酸澀,你真的沒事嗎,可我看見你的心,在滴血。

天徹底黑了下來,路上沒有燈,我們就在附近找到了一棟居民樓,看起來也是高檔住宅,小區里喪屍不多,我們把車開到距大門最遠的那棟樓前,憑著謝天駿的開鎖技術,我們最終潛入了一戶人家。看來謝天駿這傢伙懂得還真多啊,國家訓練這些兵還教這些?

這家住戶裡面沒有人也沒有喪屍,屋內還算整潔,夏冉在車上就已經沉沉睡去,在我們集體教唆下,最終武曉紅著臉把她抱到樓上又抱進屋裡,大家都默契得出奇。失去了一個昨日還與之歡笑的同伴,大家臉上的笑容也少了很多。

我從睡夢中醒來,隱約感覺周圍一片漆黑,眼前忽然一亮,我卻身處一個陌生的庭院和陌生的環境,這裡我一點印象都沒有,可感覺卻那麼熟悉。遠方漸漸有渾厚卻清美的歌聲傳來,隱隱約約伴隨著鐘聲,這鐘聲……有些熟悉呢……像是幼時祖母教的基督教讚歌。

我看向周圍,人往往做夢的時候會有這種感受,明明有些場景你從來不記得,但你一下子就夢到了,這或許選自你腦海最深處的記憶。

我所站的泥地旁有一條隨之小路,抬起頭是灰白的天,遠遠蔥蔥鬱郁的楊樹後露出一個硃紅色建築的頂,再往下視線就被一面黑灰色的老牆遮擋,這牆……我的心臟就像被鐵鎚狠狠砸了一般,腦袋則像針扎似的,這到底怎麼回事?我最近做的夢都不正常!如果這是夢,為什麼這些感覺都那麼真實?這鐘聲……

似乎有一個鏡頭定格在這面老牆,我分明覺得腳下的泥土裡似乎沾有鮮血,隱約感覺這一切都跟我有關,可我就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然後我就會有莫名的心痛、莫名的悲傷、莫名的失落、莫名的憤怒。

「你被拋棄了……」有個聲音傳來,這個聲音我未曾聽過。誰在說話?「他們丟下年幼的你獨自承受狂風暴雨。」這個聲音縹縹緲緲地響在天空里,我深吸一口氣,用力吼道:「你胡說!!!」

「根本沒有兄弟,他殺你!」昂?我再次茫然了,「你說的你和我是一個人么?」

那個聲音驀然消失了,我愣了好久才意識到『它』要逃,我跑上小路一路往庭院外衝去,穿過一個狹窄的通道,我甚至都沒意識到我為什麼對這陌生的環境這麼熟悉,一路跑到正門,我徒然瞪大雙眼。

房子前的地面已經被鮮血,地上的屍體堆積如山,我默默從腳邊的一個屍體旁走過:「這是小紅……」

「這是阿貴……」

「這是黑子……」

「這是管家……」明明不認識這些人,我卻不由自主地叫出這些名字,同時我感覺有一種情緒漸漸佔領了我的腦海,這種情緒叫絕望。

「沒有人會來救你!」我最終停留在大堂門口,地上有兩具屍體,男的英俊挺拔,女的貌美如花。這不會是我的父母,我卻緩緩顫聲道:「爸爸……媽媽……」

「救我,哥哥救我。」

「我不會讓他的兒子就這麼死掉!」

「殺吧,殺光這裡的所有人,你就可以活下去了。」

「你會輸,而且必死無疑。」

「……」我汗流滿面地一下子坐起,腰間一陣劇痛將我拉回了現實,謝天駿睡得很沉,呼嚕震天響,伸胳膊蹬腿佔了很大一部分空間。胡濤被擠到我旁邊,大腿都壓在我身上,嘴角的口水流的很暢快,我隱約看到旁邊一點紅,隨即才發覺身邊就坐著武曉,此刻正坐在床上靠著牆,夾煙的手搭在膝蓋上,揚起45°的頭看著天花板,似乎要將天花板戳穿一個洞。

「hey,行啦?」武曉淡淡看了我一眼:「你睡覺十次有八次都是做夢驚醒,你神經衰弱吧?」

「那也是被你們幾個鬧的。」我晃晃腦袋,隨即推開胡濤這小子的腿:「誰守夜?」

「小白哥,他就坐那兒睡,我看他神經特別敏銳,守夜太合適了。」

「還有煙嗎?」我伸手。

武曉沉默了很久,悠悠道:「謝天駿說你的傷口很小,但他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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