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求生號角 第三十四章 危險的親戚

就在胡濤說出那句話的三秒後,所有人氣勢洶洶的表情瞬間凝固,然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塌,這一效果用在狼窩老大的臉上最為明顯。只見他表情瞬間鬆動然後,看了過來。

那一瞬間我腦子裡想了許多,比如他會直接喜極而泣衝過來抱住生死不知、失而復得的表侄,如果他們家遺傳基因都遵從孟德爾定律的話,這一點存在的可能性比較大。又或許這根本就是胡濤的緩兵之計,像國家實施計畫生育前國民的生法,中國的很多家庭都有莫名其妙的血緣關係,說不定他也就是偽裝了一下子這個人的表侄而已。於是我想到這個詭計會不會忽然被狼窩頭子識破,也許他根本就是個孤兒,沒有那麼多的外系親戚,然後我們會死的更慘。

可事實證明我還是想錯了,那個人看著胡濤沉思半天,用很標準的河南話吆喝道:「哦,小濤,你在這兒弄啥類?」他的表侄小濤用同樣的方言回答:「當然是找人了!你有木有看到一個穿白衣的小哥?」這個對話一下子讓我不自然起來,我壓根從來就沒聽過胡濤用這麼正常的口氣說話。

小個子見自己被無視的很徹底,話鋒一轉直指對方的表侄小濤:「你親戚?」而小濤的表叔也用同樣涼涼地口氣問他的表侄:「你朋友?」

胡濤皺著眉頭沉吟片刻,摸著下巴猶豫道:「恩,他,我表叔。他們,我朋友。」我驚悚地瞪大眼看向他,被他簡介的口氣雷得說不出話,他這是怎麼了?人格分裂還是……

他的話音剛落,狼窩頭子的眼睛一亮,哈哈大笑:「既然是你的朋友,那麼我們就不算外人了,大家都跟我過來吧。」說罷便站在原地等我們過去,手依然未離開槍把,與其說邀請不如說脅迫。好吧,也許是我神經過敏,其實能跟這麼厲害的人物扯上點親戚關係對我們來說還是不壞的。

就在我剛放鬆警惕,身旁傳來胡濤悠悠的聲音:「我的朋友,你先別高興太早。」我扭過頭,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撐著下巴,似乎看中了我心中所想,我感到有什麼冰冷的東西悄悄鑽進了心臟,有點莫名的難受。他叫我別高興得太早,什麼意思?

我、胡濤以及小暖慢吞吞地跟在隊伍後面,狼窩頭兒以及他的手下走在我們隊伍的兩邊,似乎在監視,還是別的什麼,也許是我想多了,但想到剛才胡濤的話,心裡不免得多留了一個心眼,為了掩飾,便開始跟他扯閑話:「胡濤,那個人是你表叔?你為啥有一個……這麼厲害的人物當表叔?」話畢,低聲補充道:「為啥是黑社會?還有剛才的話啥意思。」謹防他人聽見。

誰知胡濤大聲說道:「因為他從二十五歲開始就統一了洛河一代的黑道嘛!」成功將那幫狼以及小個子陰冷的眼神吸引過來。

我一巴掌拍到臉上,心中哀嘆不止,尤其是旁邊小暖的身體一下子僵硬了,更讓我鬱悶不。我悶悶地繼續道:「吶,世界真的很小,你本來在三門峽,能遇到你的洛陽表叔真的是走了狗屎運了,而且還是這樣的屎。」無心的話再次成功將狼窩頭子的目光吸引過來,我乾脆閉上嘴什麼也不說了,被眼神殺死也是很難受人的。

胡濤倒十分悠閑,裝作沒看到我要求話題停止的眼神,張口道:「這就說來話長了,怎麼說呢?他是我爸爸的表弟,可又不是一般的表弟,這事要追溯到我爺爺跟我奶奶離婚之前,而我表叔是我二奶奶的最小的妹妹跟另外一個富農生的兒子,因為文革讓他倆的家庭被打倒,從此沒落至今,所以我表叔很小的時候就開始混了,而因為二奶奶原本富裕的家庭被抄家,所以為了重振家庭跑到三門峽,你也知道,那時候三門峽剛建大壩,吸引很多外地人嘛!正巧趕上了因為革命問題而婚變的我的爺爺,於是就郎情妾意了。所以我爸爸就多了一個後媽連帶的表弟,連帶著我也多了一個連帶的表叔。你聽懂了嗎?」胡濤問一臉目驚口呆的我。

我合上嘴,揉揉發燙的額角,這奶來叔來的長篇大論我好歹聽懂了一點,答:「你爺爺真是走在時代的前沿。」

「過獎過獎。」他最後四個字將我堵得徹底無話可說。

很快,小濤的表叔以及他那幫手下便將我們一行人帶到了一棟建築面前,這建築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容納這麼多人反正是足夠了。像是一個小別墅,聽說是這個公園的一個景點,原本是值班人員住在這裡,現在則變成了狼窩。

房子內部是一個很大的餐廳,桌子上煙酒不停,還有麻將跟撲克,槍支棍棒隨處可見,我想這個人並不只是控制了洛河一代,一定在別的地方也有勢力,否則不可能籌來那麼多槍。屋中還有十幾個狼窩頭子的手下,我們到的時候驚愕地發現他們之中還有好幾個女人坐在一起,又是摸又是抱的,那幾個女的也很放得開,跟沒看見我們似的,顯然他們的日子過得比我們想像的要好很多。

看到一下子帶進這麼多人,尤其是還有一個穿軍裝的,那幫黑社會顯得很詫異,狼窩頭子倒大大咧咧,叫過他侄子用力拍著他的肩膀感慨:「你這小子命真大啊,你媽還打電話讓我救救你,可火車動車都不通啊,那些……」差點沒把胡濤拍地下,他不留痕迹地躲過表叔的魔爪,兩手抓住魔爪像展示戰利品似的指指我:「表叔,是他把我救過來的!」

胡濤表叔上下打量我幾眼,尤其是在看到我手中的刀時,眼睛一亮,走過來伸出手哈哈笑道:「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小兄弟果然有膽識啊,能把我表侄從那麼遠的地方救過來,許某我先謝過!」我先是意識到將唐刀在大庭廣眾下展示出來是一個不明確的決定,然後便開始思考,我成了他的小兄弟,那麼我是胡濤的什麼?想了半天沒想出來,便去跟許某握手:「哪裡哪裡,幸運而已。」他的手勁很大,還有厚厚的繭,如果打起來的話我明顯只有被挨打的份。

胡濤表叔很自來熟地邀請大家坐下,而他的那幫小弟則坐在另一邊不住地看著我們,看得隊伍中幾個看起來文弱的青年臉色更白了,尤其是視線集中最多的小暖,不住地往我這邊蹭,讓我之前的猜想更加明確,丫的這姑娘對我有意!

「喲!世界真是小啊!小紅你怎麼也在這兒?」忽然聽見許某別有深意的聲音,我看向旁邊的絡腮鬍,只見他臉色很難看,胳膊上的肌肉開始緊繃。我心中暗自一動,默默地將手放在他的手腕上,提醒他不要輕舉妄動,畢竟我們是在別人的地盤。

看到我們沒有理他,胡濤表叔自顧自地繼續說話:「話說你離開社團也有兩年時間了,你最近過得可好?是還給別人當保鏢呢?還是去工地搬磚啊?噢,對了,我忘了你說過要跟你兄弟去創業,生意怎麼樣?噢,對不住啊,現在來看你那生意也沒有什麼意義了。我就說你跟著我多好,市裡除了那麼大的事,我們這多少還能保護你。對了,羅京呢?不會為了救你餵了喪屍吧……」

我感覺到王小紅的手腕不住發抖,很顯然兩個人之前是有很大間隙的,而許某的某些話還觸痛了王小紅的底線,我手疾眼快踩了胡濤一腳,後者一下子跳腳叫道:「表叔!我們還在找人,你們真的沒有看到過一個穿著白衣的小哥么?!」

許某眉毛跳了一下,看了他一眼道:「路過這裡的白衣人多了去了,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哪個?」說罷瞄了一眼角落裡一個白衣青年,說準確點應該是渾身泥的白衣青年,看起來被揍得不輕,一隻眼封喉,臉上青一塊紫一塊。他們,就這麼對待路過的倖存者嗎?

「許大哥,我們找的那個人,他不愛說話。」我想了一下繼續道:「恩,他頭髮很亂,背著一把武士刀,他光著腳。」看到許某的臉色忽然有些難看,我心中暗道不好,難道他已經見過白衣?看樣子貌似還吃了虧。

許某臉色難看地問胡濤:「那人是你朋友?」

被我踩了後,胡濤後知後覺道:「恩,我的朋友的朋友,當然是我的朋友!」

許某沉吟道:「沒有看到,不過我可以幫你們找。」

你撒謊!我跳腳幾乎要叫出聲,但腳下不知被誰狠狠踩了一下,很自覺地閉上了嘴,低頭看見小暖一臉看白痴的表情,不禁一愣。

許某拍了一下腦袋:「哎呀,你看我說了半天,也沒給大家弄點暖和點的東西熱熱身子。」話畢面向小個子:「我粗人一個,大哥您別介意。」於是招呼手下從內屋抱來很多白酒。王小紅陰沉著臉,似乎很是鬱悶,拿過酒悶頭就灌。小個子眼神依舊冰冷,但還是無法拂掉許某的熱情。而其他人則很高興,這麼冷的天能喝點酒真是一件美事。

而一開始躲在那幫男人身後的三個女人則冒出了腦袋,每個人都穿的很少,兩三步走過來坐在我們的隊伍之間,旁邊立馬傳來了幾個男人的壞笑。

我心想這不對啊,本來是來找人的這怎麼又喝上了?剛準備起身提醒眾人,卻被旁邊的小暖伸過來的一酒瓶灌住,耳邊傳來她輕輕的聲音:「喝酒,少喝一點,保持精神,裝暈。」

我心道你這是一點么,一面掙扎著推開酒瓶。其實她真的只灌了一點,只是我不會喝白酒,於是腦袋一下子就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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