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天下 第二十七章 援軍至

鄴城城頭,愁雲慘淡,四周狼煙不斷冒起來,在第二天上午的時候,那寬達二十杖的奇特營地將整個鄴城徹底包圍起來,趙德試著讓投石車出城想要將那只是木質的圈形營寨給擊毀一段,好讓他們突圍,繼續待在城裡,跟等死沒有區別,那營寨中叮叮噹噹的聲響除了夜晚就沒有停止過,每天都有一車車物資從外部拉進來,那一圈怪異的營寨看起來就如同一條盤起來的蛇一般,將整個鄴城給不斷勒緊。

下午的時候,一排箭塔之上又豎起刁斗,能看的很遠,然後這邊又豎起一層隔板,讓鄴城上的人,完全看不到隔板後面的情形。

狼煙不斷燃燒著,已經有一支魏郡援兵出現,卻只是一小股,甚至沒能靠近,便被張遼派出的人馬驅散,趙德知道,那絕對是張遼故意的,這個號稱呂布麾下頭號大將的人有著一肚子的壞水兒。

「那些白鳥是幹什麼的?」又一隻鴿子從圈形營地中飛起,撲稜稜的煽動著翅膀朝著遠處飛走,頃刻間便消失在是也之中,趙德有些煩躁的問道。

「不知道。」幾名部下茫然的對視一眼,每天都會不斷有鴿子從外面飛進來,然後又飛出去,他們也很好奇這些白鳥是幹什麼的,顯然不會是作為食物自己飛過來。

「想辦法打下來幾隻!」趙德冷哼一聲,他感覺這些白鳥肯定不尋常,但卻偏偏想不出這些白鳥會有什麼用。

幾名部下面面相覷,怎麼打?

「呦~」「呦~」

天空中,幾頭戰鷹在空中不斷盤旋,不斷發出奇異的鷹啼,趙德抬頭看去,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嗚~嗚嗚~嗚嗚~」

蒼涼的號角聲在遠處響起,黃昏的夕陽下,一支人馬漸漸出現在官道的盡頭,伴隨著蒼涼的號角聲不斷向鄴城方向靠近,冀州的主力軍隊來啦!

趙德心中一沉,雖然知道在張遼擊潰幾支援軍之後,主力肯定會來,只是沒想到來的這麼快,第一次,趙德不希望援軍抵達。

「將軍,來啦!」一名校尉眼中帶著興奮的神色衝到張遼身邊。

「看緊鄴城,別讓他們出來搗亂,其他人跟我上去。」張遼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內心中那暴躁的熱血壓下去,帶著各級將校上了防禦工事。

「是夏侯淵!」收回了千里鏡,張遼嘿笑道:「有些年沒見了,如今碰上,也是緣分吶!」

當年在徐州、濮陽的時候,作為呂布和曹操麾下的兩員大將,兩人可沒有少交過手,如今再度碰上,這一次,張遼卻是要給夏侯淵一個驚喜。

「各自歸隊,待會兒聽令行事,無我號令,不得放箭!」張遼沉聲道。

「喏!」眾將校聞言迅速分散開,一個個小型方陣在這工事上擺開。

看著緩緩靠近的曹軍,張遼舔了舔有些乾燥的嘴唇,訓練了五年的新型戰法,這次可要看看是否有效了。

「停!」

遠處,夏侯淵帶著大軍緩緩停在三里開外的地方,皺眉看著那一圈圈形軍營。

「什麼東西?」夏侯淵皺了皺眉頭,扭頭看向身旁的副將:「斥候出陣!」

「喏!」

令旗揮動,數十名斥候快馬奔出,繞著環形營寨飛奔,不久之後,斥候回來,向夏侯淵道:「將軍,整個鄴城都被這古怪的軍營給圍了,有隔板阻攔,根本看不出內部有多少兵馬。」

夏侯淵默默地點點頭,目光卻落在那桿帥旗之上,只見帥旗上鎮東將軍張五個大字異常醒目。

「是張遼!」夏侯淵目光微微一凜,張遼可不是個容易對付的對手。

「要想圍困鄴城,若這營寨中布滿兵力的話,怕是有不下八萬人吧?」一名謀士驚嘆道。

「虛張聲勢!」夏侯淵冷笑一聲:「幽冀兩地兵馬,也不過八萬,若有八萬人馬,何須如此費事?直接攻破鄴城便可,傳令三軍紮營修整,待明日再破營。」

「喏!」眾將聞言躬身領命,退到漳水之畔下寨。

「將軍,曹軍怎麼走了?」一名副將疑惑道。

張遼看了夏侯淵退去的方向一眼,笑道:「這是在引我們進攻,他未能看破我軍虛實,不敢貿然進攻,令各部嚴加防範,不可掉以輕心!」

「喏!」

雙方碰面之後,並未如想像中一般立刻開戰,無論張遼還是夏侯淵,都清楚自己的對手並不容易對付,相互之間表現的十分謹慎,夏侯淵直到立下營寨,也沒見張遼來攻,有些失望,布置好防禦之後,進入軍營。

「將軍,據我觀察,此番張遼圍困鄴城,為的恐怕並非鄴城,而是將軍。」一名幕僚向夏侯淵躬身道。

夏侯淵點點頭,他自然也看出來了,那一圈環形營寨,根本就是針對援軍而來的,想了想道:「李釗。」

「末將在!」副將李釗上前一步躬身道。

「你帶一支偏師往上游去尋,看有無可能掘開漳水。」夏侯淵沉聲道。

「當年呂布在此吃過一虧,此番張遼恐怕不會重蹈覆轍。」幕僚搖頭道。

「總要一試才行。」夏侯淵點點頭,桌面上,已經有人畫出了眼下鄴城格局,擺在夏侯淵面前。

「這圈鬼東西,確實讓我們根本看不透張遼的虛實。」夏侯淵皺眉道:「明日且先試探一番。」

提起筆來,在紙上畫出三條線:「命三支人馬分三處攻打,他若真將兵力分散開,必然無法兼顧,我等可以避實就虛,先將這鬼東西破掉!」

「將軍英明!」幕僚看了看地圖,點頭讚賞道。

次日一早,夏侯淵在鄴城外排開陣型,張遼帶著一支人馬上了工事,兩人遙遙相望,夏侯淵拍馬上前,來到一箭之外,冷聲道:「文遠為何無故犯我城池?」

「無故?」張遼冷哼一聲,朗聲道:「你家主公無故派出此刻刺殺我主,怎是無故,我主有令,為表誠意,爾等該當讓出冀州全境,我主便不與爾等追究!」

「住嘴!」聽到刺殺,夏侯淵面色就陰沉了幾分,之前的刺殺,可是覆蓋曹操治下全境,冀州自然也沒有例外,而且作為冀州最高將領,夏侯淵更是受到重點照顧,三天的時間裡接連遭遇到十七次刺殺,身邊的親衛幾乎全軍覆沒,讓他不得已重新組建親衛,如今聽到張遼拿這個來說是,不由大怒:「我主有沒有派人刺殺呂布我不知曉,但呂布之前派人刺殺無辜官員,這筆賬又該如何算?」

「荒唐,你怎知道那些刺客是我家主公派的?」張遼冷笑道。

「那你又有何證據說我家主公曾派人刺殺呂布!」夏侯淵瞪眼道。

「那些刺客中有人被擒獲,如今已經招認。」張遼不屑道。

「我不與你爭論,但要想我們讓出冀州,只能從我屍體上踏過去!」夏侯淵怒道:「便戰場上來見真章吧!」

「好!」張遼朗聲道。

夏侯淵調轉馬頭,返回本真,一揮手,號角聲起,一支千人隊迅速結成方陣,開始向圈形攻勢逼近,一面面盾牌頂在前方,後面的弓箭手在盾牌的保護下開始彎弓搭箭。

「將軍,左右大營各自出現一座方陣開始逼近。」副將來到張遼身邊,躬身道。

「呵~」張遼看了一眼夏侯淵方向,冷笑道:「想要探我虛實,可沒那麼容易!命令兩側痛擊曹軍,中路工事不得放箭!集合弓箭手至此!」

「喏!」副將答應一聲,很快,一排排弓箭手在張遼身後匯聚,見對方正面的兵馬已經進入射程,當下揮手道:「弓箭手放箭,下方弩手待命!」

弓箭手開始對著對方盾陣拋射,一排排盾兵上前,為弓箭手遮擋曹軍弓箭手射來的箭簇。

「報~」

一名斥候衝到夏侯淵身邊,沉聲道:「將軍,兩側遭遇敵軍強力阻擊,損失慘重,陣型已被打散撤回。」

「哼!」夏侯淵聞言,看了一眼張遼那邊越來越多的弓箭手聚集過來,雖然也射殺了不少人,卻並未能夠將方陣擊散,不由冷笑一聲,揮動令旗道:「集中兵力,攻!」

「殺!」

四五輛沖城車被推過來,一隊隊曹軍頂著盾牌開始向張遼的方向衝鋒。

「繼續放箭,弩手待命!」張遼看著夏侯淵大軍開始向這邊壓上,眼中閃過一抹興奮的神色,卻並沒有立刻下令放箭,對方的先頭兵已經衝到了寨牆之下,開始攀爬,與站在寨牆之上的戰士戰在一起,一時間,竟然陷入了糾纏。

張遼沒有理會那些先頭部隊,只是冷冷的注視著曹軍的主力開始向這邊靠近。

三百步,先頭部隊依舊與守在寨牆上的戰士糾纏,只憑數百人,哪怕藏在下方的各種弩手不動,想要攻破張遼這點兵力還不夠看。

兩百步,有人開始想要摧毀寨牆,只是這可是經過專門設計,內部有三層木樁,憑藉人力,根本不可能摧毀寨牆。

一百步,夏侯淵的先頭部隊開始敗退,主力大軍開始發動衝刺。

「穩住!」張遼冷哼一聲,緩緩地舉起了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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