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雄霸一方 第十九章 戰士的榮耀

高幹是在半夜裡被凍醒的,營帳里火把已經熄滅,絲絲縷縷的青煙瀰漫在帳篷里,味道有些刺鼻,高幹揉了揉眼睛,想要繼續睡,卻睡不下去了。

「這鬼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兒?」罵罵咧咧的嘟囔了一聲,既然無法睡眠,高幹索性穿戴整齊,去軍營里巡視。

看著漫天的飛雪,不少將士在風雪中凍得直發抖,高幹暗自嘆了口氣,官渡之戰的敗訊讓整個并州方面的軍隊在士氣上都受到很大打擊,加上呂布氣勢洶洶而來,西面張遼、高順,三個人里,任何一個都足以讓高幹頭大,現在,隨著呂布侵入太原,張遼那邊的渡口形同虛設,高幹不得不同時面對這樣兩個強大的敵人,那種感覺,很累。

呂布的名頭如同一座大山一樣壓得高幹喘不過氣來,再加上馬邑失守,整個并州被呂布一口氣拿走了大半,幾乎將他從袁紹的地盤上分割出去,成為一支孤軍,僅憑上黨、西河兩郡之地,面對整個呂布集團的壓力,高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撐到袁紹援軍到來的那一天,他只能拖,戰線從離石背面一支被推進過來,到現在,已經沒有多少關卡讓高幹步步設防。

希望,郭援能夠擋住高順的部隊,只要高順無法渡河,高幹就還有跟呂布繼續迂迴的空間,但如果郭援那邊失守,高順渡河成功的話,那整個西河乃至整個上黨就全完了。

屆時,袁紹就不得不面對呂布和曹操的雙重壓力。

「將軍。」漫無目的的在軍營中巡視,冰冷的朔風夾雜著雪花落在臉上,不少已經凍僵的將士看到高幹過來,連忙見禮。

北方的兵大都比較年輕,看著那盔甲下,一張張甚至有些稚嫩的臉,高幹心中突然有些沉重,要不就退兵吧,退守上黨,將兵力集中在一起,呂布就算有再大的能耐,想要攻克也不容易,畢竟并州之地,山川起伏,騎兵能夠叱吒草原,但卻沒辦法在山地作戰。

甩了甩腦袋,將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想法甩掉,還沒到那一步,他手中還有近兩萬的兵力,在兵力上,拋開那些沒有多少戰鬥力的奴兵之外,呂布、張遼和高順三支兵馬加在一起都不佔優,只要自己不出錯,一定可以撐到來年開春。

天似乎更冷了一些,高幹也有了些困意,只是看著周圍在風雪中快要被凍僵的戰士,高幹抹了把臉,讓自己清醒一些,就陪這些將士們一起守夜吧。

想著這些,高幹突然聽到一絲不和諧的聲音,在這暴風雪中很輕,幾乎聽不到,但高幹還是敏銳的感到一絲不妥。

「來人,去轅門看看。」猶豫了一下,高幹還是叫人前往轅門去查看一下。

「喏!」一隊巡邏的將士不敢怠慢,快步走向轅門,朝著轅門上的將士喊了兩聲,卻沒人作答。

高幹面色一變,正想說什麼,轅門突然突兀的倒下來,轟隆聲響之中,沉重的轅門落在地上,濺起一蓬雪花,令人看不清楚那飄揚而起的雪花里,究竟是什麼狀況。

「敵襲……啊~」

凄厲的咆哮聲響到一半便化成一聲慘叫,隨即戛然而止,緊跟著,突然響起的震天喊殺聲,一大批黑衣黑加的戰士從雪花中闖出來,張遼一馬當先,手中一桿雁翎槍在漫天風雪中抖出朵朵槍花,所過之處,馬蹄過處,瘋狂逃竄的士兵被輕易地收割了生命。

「張遼!?」

高幹瞪大了眼睛,隨即凄厲的怒吼道:「快,響號,禦敵!」自己卻是瘋狂的向後退去,兩軍對陣,高幹還敢跟張遼掰掰腕子,但若陣前斗將,十個高幹都未必是張遼的對手,此刻,面對張遼的突擊,他只能退,先保全自身,才能更好的作戰。

張遼並未追擊,在殺散周圍的兵馬之後,立刻折返,不等從軍營中跑出來的守軍反應,天空中,突然響起一陣如同蜂群掠過的嗡鳴,不少人下意識的抬頭看去,卻見漫天風雪之中,突然多了些東西。

冰冷的箭簇攪碎雪花,撕碎空氣,咆哮著朝著整個營地落下來,在一眾袁軍凄厲絕望的慘叫聲中,一朵朵凄艷的血花在這銀白的世界裡,顯得無比刺眼。

一通箭雨過後,袁軍剛剛組織起來的陣型徹底被打散,張遼將手中雁翎槍一擺,厲聲道:「將士們,建功立業,就在今日,隨我殺!」

「殺~」

山呼海嘯的喊殺聲中,大營的寨牆被人推倒了一大段,黑壓壓的軍隊,彷彿呂布那邊整個大營的人都沖了進來,如同一道鋼鐵洪流一般湧進來,一支支閃爍著冰冷寒芒的利箭掠地而起,撕裂空氣,帶著令人心寒的冰冷氣息,無情的收割著守軍的生命。

高幹好不容易聚集了一批將士,只是還沒來得及站穩陣腳,便被潰散回來的兵馬自己給沖潰。

兵敗如山倒!

看著自己的兵馬在張遼帶軍廝殺下,爭相奔逃,高幹腦海中只剩下這五個字,不及盞茶的功夫,大半個營寨里被張遼帶來的人佔據,高幹的兵馬雖多,卻都是各自為戰,張遼始終帶著一支騎軍緊緊地盯著高幹,讓高幹根本無力去指揮大軍,而張遼這邊的戰士,卻在驃騎營的帶領下,配合默契,將高幹的兵馬分割成一片片小塊,然後逐步蠶食。

完了!

高幹痛苦的閉上眼睛,在潰軍的卷攜下,身不由己的逃出了軍營,狼狽奔逃。

離石完了,西河郡經此一戰,也完了,高幹現在,只能退,退到上黨,繼續與呂布周旋,只是憑著這些殘兵敗將,還能夠周旋多久?高幹不知道,更不敢去想。

自刎謝罪?

高幹心中閃過這個念頭的時候,連忙甩了甩頭,他不想死,沒人願意死,更何況,若他死了,那并州之地,就徹底成了呂布的天下,他必須守住上黨,給袁紹日後進攻并州,有一支人馬可以牽制呂布的兵力。

「將軍,別跑了,張遼並未追出來。」一名偏將趕到高幹身邊,喘息道。

「沒追出來?」本來是一件好事,但聽在高幹耳朵里卻不啻於一聲炸雷。

之前攻營的人,幾乎都是步軍,要知道,呂布可是帶來了八千騎兵,高幹可不覺得對方這樣一場成功的突襲之後,呂布的騎兵會在營里老實的待著。

「快!別休息,都起來,趕快走!」高幹慌忙翻身上馬,對著一群將士厲聲喝道:「再不走,死了可別怨我!」

「轟隆隆~」

幾乎就在同時,原本靜謐的風雪之中,響起一陣悶雷般的聲響,整個大地都在震顫,高幹連忙調轉馬頭,風雪籠罩的天地之間,當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名騎士,那如同火焰一般的戰馬對於高幹以及整個袁軍來說,幾乎是一場噩夢,每一次它的出現,對袁軍來說,都是一場災難。

「呂布在此,賊軍此時不降,更待何時?」一聲炸雷般的暴喝聲中,緊跟著呂布已經攜帶著風雪在雪幕中如同一道流火一般來到混亂的敗軍之中,黑色的方天畫戟舞動間,彷彿整個天地都被他攪動,快到只能看到一絲殘影的戟影,如同一道旋風在亂軍中掠過。

「殺!」緊隨而來的便是驚天動地的喊殺聲,龐大的騎陣撞碎了漫天雪慕,帶起紛揚的血花,攜帶著彷彿要毀滅一切的威勢,如同一道黑色洪流,狠狠地撞擊在混亂不堪的軍陣之中。

「轟~」

無數身體被撞飛,戰馬的悲鳴,人類絕望的嘶吼,冰冷的槍鋒迷亂了漫天風雪,殷紅的鮮血染紅了雪地。

高幹怔怔的看著自己僅剩的參軍被這支如同人間凶獸一般的騎兵迅速吞噬,嘴唇咬裂,血絲順著破裂的嘴唇不斷滴下,一股抑鬱之氣自心底升騰而起。

「我投降!」偏將凄厲的喊叫聲中,丟掉了兵器,跪在一旁的山道旁邊,呼嘯而過的騎兵沒有再理會這名投降的武將,繼續衝鋒,更多的士兵開始選擇投降,這是一場有輸無贏的戰鬥,剛剛經歷了一場敗仗,士氣低落的逃兵,面對著威鎮寰宇,聲名赫赫的呂布,光是那磅礴的威壓,便足以讓這些士氣本就低靡的殘兵敗將心膽俱裂,僅存的戰鬥意志在呂布出現的剎那間蕩然無存,剩下的,幾乎是一面倒的屠殺和數不盡的戰士選擇了投降。

「呂布!」高幹看著越來越多的戰士選擇了投降,心知大勢已去,自己已經無力回天,看著即便身處亂軍之中,亦極為醒目的那道身影,高幹突然仰天狂嗥一聲,發出一聲絕望的怒吼:「陳留高幹在此,可敢與我一戰?」

亂軍中,呂布將方天畫戟一甩,十幾名袁兵被攔腰斬斷,聽到聲音,扭頭看去,卻見高幹已經揮舞著手中的長槍,帶著一股決絕的死志向呂布衝來。

呂布神色一肅,緩緩地舉起了方天畫戟,靜靜地看著高幹衝過來,在錯身而過的剎那,方天畫戟輕輕一挑,掠過高幹咽喉。

鮮血迷濛了視線,渙散的瞳孔怔怔的看著前方,漸漸僵硬的身體,就這樣死死地夾著馬腹,至死不肯鬆開,緊握在手中的長槍還保持著刺擊的動作,槍鋒卻已經被斬斷。

呂布看著高幹死而不倒的背影,眼中閃過一抹嘆息,遙指高幹道:「斂其屍首,派人送往鄴城。」

無論生前如何,但一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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