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經略西北 第三十三章 河套

牧馬坡,帥帳。

龐德眉頭緊促,雖然韓遂出兵已經在意料之中,只是沒想到韓遂竟然一次性投入了這麼多兵力,根據斥候探聽回來的消息,這一次,韓遂足足出動了十萬兵馬,另外還有一支匈奴部隊在向牧馬坡靠近,對於第一次獨領大軍的龐德而言,這無疑是一次艱巨的考驗。

目光在營帳中眾人身上掠過,這一次呂布離開,幾乎將能打的將領都留給了自己,馬超、雄闊海、北宮離、馬岱再加一個軍師,這樣的陣容不可謂不強悍,但奈何兵力卻不足對方的一半,下意識的,龐德將目光看向李儒,這個至今未曾通名的軍師之前已經證明了他的價值,而且在呂布身邊顯然有著不低的地位。

「軍師,韓遂來勢洶洶,不知軍師有何良策?」龐德苦笑著看向李儒,雖然呂布命他為主帥,但對李儒,他卻不敢有絲毫怠慢。

李儒摸了摸鬍子,沉吟道:「韓遂看似強盛,實則外強中乾,十萬大軍,內部既有羌人,又有匈奴人,若韓遂任其各自發揮,我軍在野外確難敵對,如今集中起來,反而會相互掣肘,將軍只需穩守營寨,不出五日,其內部必然生亂。」

「五日?」龐德聞言,不禁苦笑。

「報~啟稟將軍,韓遂大軍已至五十里外!」

「報,匈奴大軍的先鋒部隊已經抵達牧馬坡!」

斥候的戰報流水般送來,龐德以及帳中諸將的神情逐漸凝重起來。

龐德深吸了一口氣,目光漸漸沉靜下來,目光在雄闊海、馬超和北宮離身上掃過,沉吟道:「兩軍對壘,士氣極為重要,少將軍!」

馬超站起身來,沉聲道:「既然主公命你為元帥,軍中沒有少將軍,只有武將馬超。」

龐德也知道這個時候不是相互謙虛的時候,當即道:「馬超聽令,命你率領五千精騎出戰,一挫匈奴人銳氣。」

「末將領命!」馬超應命一聲,大步而去。

「大戰在即,諸位且隨我去轅門觀陣,看看這些匈奴人有何本事!」

建安四年,當天下諸侯的目光,盡數被曹操與袁紹之間即將開啟的戰爭所吸引之際,在西北大地上,一場規模絲毫不遜色於官渡之戰,而歷史意義也絲毫不遜色於官渡之戰的戰役也在悄然鋪開。

韓遂匯合了羌族、匈奴二十幾萬人馬與呂布的四萬人馬在牧馬坡一帶,隨著馬超斬殺匈奴左大都尉,比官渡之戰更早的拉開了帷幕。

河套,肥沃美麗的月氏湖畔,是小月氏的家園,同樣也是月氏賴以生存的屏障,憑藉著月氏湖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不但保護了數萬月氏百姓,同樣也提供了肥沃的土壤,讓這個半牧半農的民族,得以在匈奴人的環視之下賴以生存。

月氏一族,若是說道傳承,自先秦時期已經在河西走廊一帶繁衍,西漢建立,曾助漢人痛擊匈奴,當年霍去病遠征匈奴,也曾得到過月氏人的幫助,只是後來被匈奴擊破,曾經控弦十萬的月氏一族一分為二,主力穿過戈壁,建立了貴霜帝國,而另一支則在河套西域一帶遊走,最終建立了小月氏,一直到漢末三國時期,月氏人都算是漢朝徵兵的對象,被歸類為羌胡,直到三國之後,才漸漸與羌人融合為一,算得上是河套地區,一支親漢的少數民族。

唏律律~

一望無際的草原上,成群的牛羊在牧民的看護下,悠閑地在湖邊飲水,白色的氈包如星辰般點綴在廣闊的草原上。

忽然,正在飲水的牛羊抬起頭來,開始焦躁的發出聲響,大地之上,伴隨著一陣悶雷般的蹄聲,整個草原彷彿在這一剎那陷入了動蕩之中。

附近的牧民紛紛變色,這是萬馬奔騰才會有的情況,難道那些該死的匈奴人又打過來了?

大批牧民連忙摘下了弓箭,迅速的集合起來,悠揚的號角聲在廣闊的草原上遠遠傳開,數百名牧民神情緊張的看著遠處地平線上,緩緩升起的一面血色大旗,那飛揚的旗幟在風中激蕩,逐漸變得明顯起來。

「是漢人的軍隊!」牧民們雖然不認識漢子,但卻也能夠區分出來,匈奴人的旗幟上,很少會寫字,一般都是以圖騰為旗幟:「快去通知大王!」

看到是漢人的軍隊,所有牧民鬆了口氣,但並未放鬆警惕,月氏一族雖然親漢,但並不代表漢人不會攻擊他們,歷史上,漢人對月氏出手也並非沒有,一群牧民警惕的看著這支漢軍飛快的靠近,等到了近前才發現,這支漢軍人數並不多,但戰馬卻多的嚇人,一人三騎乃至四騎,便是匈奴人,也很少這樣。

漢軍在距離月氏牧民一箭遠的地方緩緩停下來,並沒有直接發起攻擊,讓這些牧民警惕的心神鬆懈下來,便見對方漢人中,一騎飛奔而出,來到牧民不遠的地方,用流利的匈奴語說道:「我乃大漢征西將軍麾下軍侯,我家主公要見你們的首領。」

一名看起來頗為威武的牧民策馬上前,以生硬的漢語說道:「我們的人已經去通知大王,還請諸位能夠等候片刻。」

「可否給我們一些食物?我們可以用戰馬來換。」那名漢軍問道。

「沒問題,請稍等一下。」威武的牧民應該是這一帶的首領,見漢軍表情疲憊,風塵僕僕的樣子,友善的點了點頭,讓漢軍先行歇息一下,自己則與周圍的牧民去準備食物。

遠處,呂布帶著眾將士下馬,不少人疲憊的直接一頭栽倒下來,躺在地上。

「主公,如今西涼危及,聽說韓遂已經發兵牧馬坡,我們此時轉進河套,西涼戰局恐怕……」韓德坐在呂布身邊,乾涸的嘴唇顫抖了幾下,擔憂的問道。

「沒辦法,再這麼打下去,不但殺不光匈奴人,我們這些兄弟,也會盡數折在武威!」呂布搖了搖頭,乾澀的咽了口唾沫:「現在只能兵行險招,圍魏救趙,讓匈奴人自己退兵,剩下的,只能相信龐德了!」

韓德聞言嘆了口氣,五天的時間,靠著五千人,生生殲滅了四萬匈奴人,這在韓德看來,已經是一場奇蹟了,但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哪怕有呂布這樣的絕世猛將帶領,在匈奴人生出警覺之後,開始圍剿呂布,縱使這些將士已經有了必死之心,但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戰鬥,也將這支部隊逼近了崩潰邊緣,至少在韓德看來,能打到現在,還有兩千多人活著,已經是奇蹟了。

「只是……」猶豫了一下,韓德看向呂布:「月氏人會答應嗎?」

「會的!」呂布點點頭:「月氏人在這河套之地一直受匈奴人打壓,這是一個機會,就算他們不想什麼取而代之,但誰也希望能夠過得更好不是嗎?有匈奴人在一天,月氏人就要一直被打壓,甚至時刻擔憂匈奴人的進攻,無論對我們還是對月氏人來說,這都是一個機會不是嗎?」

如果不答應的話,那也只能用屠刀來逼他們答應了!呂布眼中閃過一抹冰冷的殺機,事關西涼乃至整個關中局勢,月氏人必須答應!

但願吧!

韓德點了點頭,看向遠處,一些牧民已經帶著食物往這邊送來,呂布讓人將繳獲的戰馬分出一批,足夠一人雙乘之外,其他戰馬皆可用來與月氏人以物易物,也算拉近一下與月氏人的關係。

不一會兒,草原上再次響起隆隆的馬蹄聲,一支月氏騎兵朝著這邊奔來,應該就是月氏人的部隊。

呂布揮了揮手,雖然月氏人屬於親漢的胡人,但防人之心不可無,麾下的將士迅速戒備起來。

「在下月氏王豎查力,參見飛將軍。」月氏王身材高大,論體魄,看起來不比雄闊海差多少,此刻看向呂布,恭敬地行了一個月氏禮節。

「大王認識本將軍?」呂布站起來,回了一個漢禮,疑惑的看向月氏王。

「昔日將軍在草原上的威名,雖然到現在已經隔了很多年,但整個草原也沒人不知道。」月氏王笑道。

呂布之名,在中原或許不受人待見,但在草原上,哪怕是敵對的鮮卑,匈奴,提到呂布的名字,也要敬畏的叫一聲飛將軍,當然,這是十幾年前,呂布還在并州的時候,放到現在,還記得呂布威名的人終究不多了。

呂布也不客氣,狠狠地喝了一口酒道:「不瞞大王,這一次本將軍來此,是想同大王一起,共謀大事。」

「哦?」月氏王看向呂布:「將軍請說。」

「如今匈奴主力南下,進犯中原,本將軍想與大王合作一把,將這十萬匈奴人,永遠留在中原!」呂布說到最後,眸子里殺機盡顯,留在中原,但絕不會讓這些人活著留在中原!

「這……」月氏王聞言不禁一窒,看著呂布的目光,不敢直接拒絕,只能苦笑道:「我月氏一族,如今可戰之士不過八千,恐怕……」

「八千人,足夠了!」呂布斷然打斷月氏王的話語,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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