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漢堡的比賽結束了，雲達不萊梅重新恢複了訓練。
榮光的傳球訓練也還在繼續。
但是在加入了貼身防守者之後，榮光的進展陷入了停滯。
他很不適應在身邊有一個貼身盯防者的情況下，把足球準確送到目標處。
鮑曼在防守榮光的時候，毫不留情，該身體衝撞的時候就身體衝撞。每一次他這麼做，都看得不少隊友膽戰心驚的——生怕隊長一不小心就把榮光給撞傷了。
旁邊的教練們也看的直搖頭。
鮑曼太入戲了，讓他扮演一個難纏的防守者，也沒有讓他真的這麼難纏啊……
再又一次被撞倒在地之後，教練沃爾夫吹響哨子，暫停了訓練。
隨後他走進了圈子裡，對鮑曼說：「弗蘭克，這是訓練，不用太逼真了。況且就算是真實訓練，也不會有人像你這麼防守的……」
鮑曼卻有不同意見：「但是教練，我認為這樣的訓練效果會更好。」
「問題是我們到現在一直都沒有什麼效果可言。你沒看出來嗎？我們已經在這上面浪費了太多的時間。」沃爾夫搖頭說道。
之前榮光在這個訓練中是什麼速度，大家都看在眼裡的，一個星期就從簡單的逗猴練習進化到了這種練習。可是一進入這種練習，就徹底停滯了下來。
沃爾夫真的很想對鮑曼說：「我們時間不多，實在是耗不起啊……」
但是他最終還是沒把這話說出來。
畢竟鮑曼是球隊的隊長，當著這麼多人，他要給隊長留點面子。
不過要怎麼勸說鮑曼改變主意呢？
他知道鮑曼是一個脾氣很倔的人，他認定的事情，就會堅持到底。
這是最麻煩的。
但就在這個時候，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榮光擺了擺手：「不用，教練，我也覺得這樣的訓練挺好的……」
說著話的時候，他還呲牙咧嘴，看樣子摔得不輕。
「你確定，榮？」沃爾夫看了榮光一眼。
榮光點了點頭。
「隊長說的對，只有在極端嚴苛的環境下，才能夠有特訓的意義。」
鮑曼看了榮光一眼，但什麼都沒說。
沃爾夫還想要說什麼，主教練沙夫走了進來。
「就按他們說的做吧，塞巴斯蒂安。」沙夫對教練沃爾夫說道。
主教練都發話了，這做普通教練的也只能夠聽。
於是沃爾夫便退出了圈子，鳴哨讓訓練繼續。
※※※
沙夫走回到屬於自己的位置上，球隊經理阿洛夫斯問他：「你真不擔心榮受傷？」
「我相信鮑曼有分寸。」沙夫答道。
「不過鮑曼的表現看起來真兇，我甚至都懷疑他是不是和榮有什麼過節了……」
「沒有。鮑曼就是這麼一個人，作為隊長，他絕對是忠實執行教練的意思。」沙夫解釋道。「我對鮑曼說，我需要他寸步不離的跟著榮，對他進行干擾，甚至是犯規，想盡一切辦法不讓他舒舒服服的接球和傳球。所以他就照辦了。」
「但是現在這樣，我們似乎也沒辦法對巴塞羅那的比賽中指望榮了吧？」
阿洛夫斯的這個問題讓沙夫陷入了一陣短暫的沉默。
經理指出了問題所在。
確實如此，距離比賽只有三天不到的時間了。時間如此緊迫，想要讓榮光在對巴塞羅那的比賽前取得什麼實質性的進步，恐怕是奢望。
沙夫嘆了口氣：「就當是為以後的比賽準備的吧，比如……歐冠淘汰賽？」
※※※
訓練結束了，榮光獨自一個人回到更衣室，脫下球衣的，在鏡子面前檢查自己的身體。
身上有些淤青的地方，這都是最近訓練中和鮑曼身體對抗的結果。
他碰了一下，然後吸了口氣，皺起眉頭，有些痛。
隨後他進去洗澡。
正洗著呢，又有人進來了。
然後榮光就聽到了隊長鮑曼的聲音：「很痛嗎？」
榮光回頭，看到了同樣進來洗澡的隊長，搖了搖頭：「不痛。」
「怎麼可能不痛？我看著都痛。」鮑曼說道。
被揭穿了謊言的榮光只好笑了笑。
浴室里的氣氛突然陷入了尷尬，只有兩個人沖澡的水聲嘩啦啦。
「抱歉，榮。」過了一會兒，鮑曼的聲音才重新響起。
榮光有些詫異地回頭看他：「為什麼你要向我道歉，隊長？你不是為了我好嗎？」
弗蘭克·鮑曼被榮光的反問問的啞口無言。
「我理解隊長你的想法。我也覺得在訓練的時候應該更嚴苛的要求自己，否則到了比賽中，就可能吃虧。所以你不需要道歉，隊長，你做的是很正常的。」
「你……不擔心受傷？」憋了好半天，鮑曼才問出這麼一句話。
榮光搖頭：「你不是惡意犯規，我怎麼可能會受傷？雖然身上看起來嚇人，但都是皮外傷，沒什麼大不了的，哈哈！」
榮光還故意做了一個展示肌肉的動作給鮑曼看。
看到他這樣子，鮑曼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要是我們的隊友該多好啊，榮……」
「難道我不是嗎？」
「一個賽季之後你就要回拜仁慕尼黑了。」
「呃……」榮光也沒話說了。
回拜仁慕尼黑，是他的執念。源自於從哪兒跌倒，就從哪兒爬起來的想法。雖然他在雲達不萊梅數次擊敗拜仁慕尼黑，但他從沒想過會激怒拜仁慕尼黑，讓自己無法回到拜仁慕尼黑。
相反，每一次擊敗拜仁慕尼黑，都讓他感覺自己距離回到拜仁慕尼黑又進了一步……
鮑曼見榮光臉上露出了為難的神色，就知道他肯定還是要回拜仁慕尼黑的。
這倒也正常，比起雲達不萊梅來說，拜仁慕尼黑的吸引力更大，而且榮光本來就是拜仁慕尼黑球員，租借到期回歸原東家，誰也不能說他什麼。
他對榮光笑道：「所以下個賽季再相見，我們就是對手了。到那時，我可不會腳下留情。你會感受到比現在訓練中更強硬的防守。」
說完，他也向榮光展示了一下肌肉。
※※※
回到家中，吃過晚飯，榮光就在客廳里的電視機上看起了比賽的剪輯錄像。
這是雲達不萊梅教練組給他的，算是家庭作業的一種。
除了在球場上進行訓練之外，再通過這些球星們組織進攻的視頻集錦來告訴榮光，如何在比賽中進行進攻組織。
這些集錦和球迷愛好者們自己剪輯的為了展現某個球星的個人發揮的那些集錦不同。更加專業。
根據不同的情況進行了分類，在禁區前沿中路應該怎麼辦？在禁區的兩個肋部應該怎麼辦？在邊路怎麼辦？在中圈附近怎麼辦？在……怎麼辦？
很多情況，教練組都為榮光考慮到了，然後建成了不同的集錦。在中路和在邊路的傳球技術運用都不相同，更不要說更多的區別了。
榮光必須認真觀看這些集錦，從中學習那些成功的組織者們是怎麼進行傳球的，通過收看比賽錄像來積累經驗。
最開始孫奉陽會幫著榮光解讀這些比賽錄像。
不過幾天之後，孫奉陽發現榮光已經完全看的明白了，甚至有些地方自己沒看到的，他倒是已經先看到了，並且指了出來。
於是孫奉陽終於可以放假了。
同時他也發現了榮光在這方面確實是存在著天賦的。
之前大家都說榮光適合做一個突擊手，單兵作戰強，但他需要全隊配合他，而自己沒辦法配合球隊。這樣倒也能夠成為一名世界級的巨星，可卻不能夠更進一步，成為比巨星更出色的球員。
現在看來嘛……孫奉陽才不相信那些鬼話呢！
※※※
榮光認真的觀看比賽錄像，看到讓他有趕出的地方，他會按下暫停鍵，然後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將剛才的那一幕用平面示意圖的方式畫下來。
用顏色不同的圓圈表示不同球隊的球員，黑色實心的圓球表示足球，實線箭頭表示傳球路線，虛線箭頭表示跑位路線。
看上去一目了然。
黛玻菈偶爾會從自己的房間里出來，來客廳里倒水或者上廁所什麼的，每次都會看到榮光要麼是專心致志地盯著電視機屏幕，要麼就是在茶几上伏案疾書。
又恢複到了以前那個拼了命訓練提升自己的狀態。
她借著喝水的機會，在旁邊餐廳悄悄打量著榮光，榮光完全沒注意到黛玻菈的目光。
看起來他是真的很認真。
黛玻菈第一次發現這個孩子側面看起來五官還挺立體的，和大多數她所見到的中國人不太一樣。
當他認真起來，他的上唇會微微翹起。
看久了，黛玻菈的目光竟然就一直落在了那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