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1章 明裡,暗裡

奇門江湖,乃至全球術法界,幾乎都為魔門開啟之事憂慮,一籌莫展之際,一些深知暗中爭鬥內幕的江湖人士,卻都抱著極為淡定的心態,絲毫不去顧慮魔門會在某個時刻令人毫無防備地開啟。

因為,歷史以來發生這類事件,都是由山門牽頭,官方引導,江湖群雄並起出力衝鋒陷陣,最終山門一錘定音。而現在,山門和官方、詭術傳承者、蘇淳風之間,還有心情勾心鬥角……說明局勢其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緊張。至少,魔門開啟的時間和地點,山門應該已經心裡有數,且有足夠的把握去應對此次魔門開啟。

但除卻華夏的奇門江湖上少許人看透了這些之外,國際術法界的各大勢力以及法師們,卻並不清楚。

或者說,即便是清楚這些隱秘,也不得不跟隨山門、佛門密宗的腳步。

因為誰都清楚,再如何能達成相互的信任,都是國際術法界聯席會的成員,內心裡都有著提防和競爭的意識,人性本私,完美的組織和機構,只能存在於幻想中。為了避免魔門開啟時過度地請求華夏奇門江湖上的幫助,導致將來在國際術法界的舞台上華夏奇門江湖一家獨大,他們就得站在山門和佛門密宗,或者說,更多地站在佛門密宗的隊列當中。

而奇門江湖絕大多數勢力,則是考慮到山門終究不涉紅塵事,待魔門開啟事件解決,待詭術傳承者問題解決……將來真正和奇門江湖有著直接關係的,還是官方機構。

所以,有必要藉助于山門、佛門密宗難得出手與官方抗衡的時機,擠壓官方的權威,從而為奇門江湖的將來,爭取到更多的話語權和主動權。

於是此次大會,就在山門和佛門密宗的刻意引導和造勢下,討論制定出了針對魔門開啟事件的應急預案,並針對詭術傳承者一事,再次向華夏官方機構施加壓力。

同時,也對平陽系術士代表龔虎、蘇淳風施加壓力。

至於王啟民……

在蘇淳風授意之後,會議的第二日清晨,王啟民便不辭而別。蘇淳風和龔虎,則是出面攔下了跟蹤王啟民的佛門苦行僧人。當然此次對峙,雙方都極有默契地沒有發生衝突,亦沒有告知任何人。

皆心知肚明。

三天的大會結束之後,蘇淳風駕車載著龔虎回平陽。

龔虎在車裡端著煙槍抽個不停,嘴裡一邊罵罵咧咧地說道:「爹了個蛋的,那些禿驢和雜毛,全都是些慫包,有能耐當面鑼對面鼓地打一架,一個個都他媽裝得像個好人似的,歪理從他們嘴裡說出來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簡直不要臉……我說你小子也是個慫包,自己不跟他們爭吵,不敢當場抽他們的耳刮子也就算了,還攔著我……」

蘇淳風哭笑不得。

在京城此次國際術法界大會的三天時間裡,任何一方勢力都沒輸,說到底大家還是都在打著自己的小算盤私下玩弄陰謀,表面上各持己見卻必須保平衡。唯一輸了的人,就只有龔虎了。

吵架這種事兒,不是說你脾氣暴躁嗓門兒大罵得難聽,你就能贏了。事實上,龔虎在大會上幾次破口大罵甚至要揮手打人,可山門、佛門密宗的代表們,仍舊是一副平平淡淡沒有絲毫煙火氣的模樣,好像大度,又像是不屑於和龔虎一般見識,龔虎暴躁時,他們閉嘴不吱聲,看都不看龔虎,輪到他們發言時,仍舊淡然而平靜地講述他們的道理。

就這樣,龔虎被氣得幾乎要狂躁。

得虧了蘇淳風在場,時時刻刻攔著龔虎,否則以這位邪不倒的脾氣,搞不好還真就敢當場施術殺人了。

「龔伯伯,您這脾氣也多少收斂點兒。」蘇淳風微笑著勸道:「現在局勢就這樣,山門、佛門密宗大舉入世,國際術法界各方勢力被魔門開啟事件牽制,又有著各自的利益打算,不得不依從山門和佛門密宗,奇門江湖上諸多勢力也是坐觀濤生雲起,如果沒有官方和山門、佛門密宗理念上有衝突,還能起到制衡的作用,他們早就不惜大動干戈了。咱們的實力相對還是很淡薄的,尤其是王啟民老師和平娃,雖然詭術被正名,但那只是官方強行拍板通過,事實上在奇門江湖上很不得人心,所以啊……現在不能衝動,更不能主動挑起事端,給山門、佛門密宗大打出手的借口。」

龔虎氣呼呼的,卻沒有接話。

他脾氣暴躁易衝動,平時也大大咧咧看起來沒心沒肺的樣子,但事實上,心裡像個明鏡似的,什麼都明白。但很多時候,確實是性格的緣由,總是剋制不住地往上沖。而且他覺得,己方一台戲,總得有唱紅臉和白臉的,既然在算計方面不如蘇淳風這小子,那乾脆自己就負責唱白臉,反正他娘的在江湖上已經落下這麼個破名聲了,俗話說虱子多了不咬,愛咋咋地吧。

見龔虎沒有接話,蘇淳風便笑著說道:「龔伯伯,等回去之後,你如果方便的話,就到鐵卦仙的居住地附近租個房子住上兩年吧。」

「為什麼?」龔虎詫異道。

「雖然程老前輩閉關不出,可他知曉天機太多……」蘇淳風輕嘆口氣,道:「卜算宗師入了醒神,便有口出成讖的玄妙,他老人家卦算讓平娃尋仇三年,必能大仇得報,我擔心山門和佛門密宗的人,會從中作祟,即便是不去明目張胆地施術針對鐵卦仙,可他們讓如果以山門術改動天地運勢,間接與鐵卦仙鬥法,也可能會傷害到程老前輩,所以我覺得,您居住到他的家附近,萬一有什麼事也好有個照應。」

龔虎皺眉,道:「這不是扯淡么?山門的人施術改運勢,以老瞎子當前的修為,還會怕了對方不成?」

「但如果他們走極端,施術隔絕金州縣甚至平陽市,斷了程老前輩與天地的感應呢?」

「你是說……」

「小心駛得萬年船。」蘇淳風輕嘆了一口氣,道:「我們勢單力薄,總要未雨綢繆。當然,您老也不用太擔心,畢竟距離金州縣城不過幾十公里遠的平陽市,還有半聖馮平堯老先生呢。另外,這次在京城,我還說動了石林桓大師,幫忙盯住了平陽地界的風水變化。」

龔虎神情嚴肅地點了點頭。

……

……

中午時分,金官莊市市郊。

刁平在公路旁一家普通的飯店裡吃了份炒餅出來,站到路旁等公交車,打算去往火車站。

一年多來他的尋仇之路,幾乎等同於是在天南海北地旅遊。

隨心而走,到哪裡想停下了,就遍游當地的名勝古迹,從來不買什麼紀念品,不拍照,也從不會打車去哪裡,要麼坐公交車,要麼是步行,走到哪兒算哪兒,很多時候甚至連旅店都不住。

身後的飯店裡,一位西裝革履的青年出來,緩步走到了刁平的身旁。

「不想死,就別惹我……」平娃冷冷地說道——在飯店裡的時候,他就感知到了這位青年身上的術士氣息。

還好如今的刁平戾氣已抹平,否則他早就不由分說地施術殺人了。

青年微笑道:「我姓劉,劉學樹。」

「劉學樹?」刁平微微皺眉,渾身緊繃的氣機放鬆下來,態度卻仍舊冷漠地說道:「你是官方的人,來找我做什麼?」

「我們換個地方談話,如何?」

刁平想了想,點頭應下。

劉學樹返身回到飯店前,駕駛單位專門讓他開出來的那輛黑色奧迪A6,到了刁平身旁。

刁平拉開車門上車。

奧迪A6緩緩駛離。

遠處。

一處凸起地面大約有七八米高的丘陵上,兩位苦行僧人望著那輛黑色奧迪A6轎車駛離,對視一眼,雙手合十道一聲阿彌陀佛,向丘陵下方走去——他們沒想到,官方的人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從丘陵上下來,兩位苦行僧沿著田間小路往公路上走去,丘陵後方,又陸陸續續走出來六位穿著相同的苦行僧。

總計八人。

八僧伏魔時,能成金剛身。

在八位苦行僧沿著公路,行走到附近一個繁華小鎮上時,一輛黑色的賓士轎車停在了他們的身前,金官莊古家家主古岳白,從車上下來,理了理深灰色的西裝,抬手攔住了八位苦行僧,頗為恭敬地說道:「各位高僧,鄙人姓古,名岳白,這裡是金官莊市,鄙人不才,生於長於此地,在家中略備齋飯和財物,想請各位到家中一敘,可否?」

「多謝施主。」當先一位僧人合十躬身,道:「貧僧與眾師弟不敢登門叨擾,還請古施主諒解,有什麼話,便直說吧。」

古岳白笑了笑,道:「各位高僧,給鄙人一份薄面,不要在這金官莊市的地界上,做些什麼過激的事情……否則的話,鄙人也只能出手阻攔,倒不是我古家對佛門密宗有什麼抱怨,只是人在奇門江湖,總要講求一份情義和道義,還望各位高僧,莫要讓鄙人為難。」

「古岳白,這,算不算是你在詭術傳承者事件上的態度?」帶頭的僧人神情冷漠地問道。

「我古家持中立的態度。」古岳白笑道:「但在金官莊市一帶,我的態度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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