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8章 可喜,可賀

一言畢。

蘇淳風與紅塵世俗外的強大勢力之間,就此隔閡再難解,徹底站在了敵對的立場上。

幾人轉過身來,目視漸行漸遠的世外中人。

羅同華不解,卻無奈。

縱仙歌縱聲大笑,格外開懷——這,才是他縱仙歌早已看好並值得他不惜天下第一人的顏面,當眾主動提前約戰的那個後輩蘇淳風!就憑今日蘇淳風此番態度,放眼天下,誰還能比蘇淳風,更適合與他縱仙歌一決高下?誰,還能比蘇淳風更有資格,在他縱仙歌之後登頂江湖一覽眾山小?又或是,踏縱仙歌之名更上一層樓?

石林桓闔目望天,他想起了河塘村村委大院里那塊石碑,原先放置於村中十字大街西側,上面記載著村名的由來:「三國時期,曹操駐軍於此,見河流曲徑環繞,至此輾轉不去遂成塘,曹操感慨有云:河塘水淺亦卧龍,風生水起,不次深潭……」

二十多公里外的金州縣城。

鐵卦仙坐於內室木桌前,右手食指蘸水做卦,許久後自言自語道:「河塘村卧龍既起,便要幹了。」

無人知曉。

河塘村村北的麥田間,對峙的雙方盡皆散去之後,那條水面凍結了的小河,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漸趨乾涸,詭異而神秘。

村委會大院里。

在婚慶主持帶動親朋們的起鬨聲中,新郎新娘擁抱在一起,輕輕一吻。

三位伴娘,鬼使神差般地相互對視一眼,發現她們每個人那一雙美麗的眸子里,都盈滿了淚珠,然後三人都有些心虛般避開了對方的視線,卻又覺得不妥,便相視而笑,各有所思。

許是為友人結婚而開心,又或是因新娘不是自己而傷感。

各人只知自己的心思。

然而事到如今,曾經有過且保持了或長或短的那些或甜或苦的想法,不論願意與否,都該放下了。

一場婚禮,因為豪富雲集,因為江湖繁盛,因為紅遍了華夏大地的影視歌三棲明星張麗飛親自做伴娘,從而見諸於全國各大娛樂新聞媒體的頭條,使得所有人都知道了,在豫州省平陽市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村莊里,有這麼一對新人,舉行了一場平凡卻又奢華的婚禮!

這天晚上。

婚禮的喜慶氛圍並沒有因為白天一場場的喜宴結束而結束,反而走向了婚禮喜慶的高潮——村委大院里的戲台上,從省里請來的歌舞團可勁兒地為鄉親們獻上了精彩的節目,張麗飛更是親自登台演唱了她的那首經典《癒合了傷》,而因為在外演出所以沒能及時趕上婚禮現場,直到傍晚才匆匆趕到的海虹樂隊主唱張展飛,也親自登台彈著吉它一展歌喉,引得那些歌舞團的演員們和村裡的鄉親們,都在台下紛紛索要簽名。

這個寒冬的日子,不太冷。

與絕大多數村裡結婚時鬧洞房那種實在是不堪的情形所不同,蘇淳風的洞房,鬧得相當有節制,歡笑聲不斷,卻絕無一絲粗鄙野蠻的行為。用李志超的話說那就是:「別扯淡什麼狗屁鄉下習俗,以前留下的那些鬧洞房形式應該叫做惡俗,那時候是因為以前窮,窮鄉僻壤的也沒啥娛樂活動,一幫鄉下娶不到媳婦兒的光棍兒們眼饞娶到媳婦兒的,就瞎胡鬧,現在什麼年代了?那,都老實點兒啊……你說是吧?淳風,你和海菲,咱們可都是老同學了,嗯,你倆坦白交代一下吧,有沒有奉子成婚?」

一眾哥們兒全都跟著起鬨。

當洞房裡熱熱鬧鬧的時候,已經回到了平陽市華盛大酒店的張麗飛,端著一杯紅酒站在窗前,望著深夜十一點多,已然安靜了許多的平陽市夜景,心思如潮,難以平伏。

房間門輕輕敲響。

張麗飛收回心神,走過去把房門打開。

「麗飛,還沒有休息吧?」

「嗯,薏瑜,快進來……」張麗飛臉頰微有些醉紅地請黃薏瑜進了房間。

華盛大酒店是金州縣華盛集團旗下的產業,如今黃薏瑜是華盛大酒店的總經理。她走到陽台前,看著藤几上放著紅酒和酒杯,微笑著為自己倒上一杯,輕輕和張麗飛碰杯,然後抿了一口,道:「我們不是小孩子了,而且,淳風和海菲已經結婚,有些話,就不必再藏在心裡,說出來好點兒。」

張麗飛笑著點點頭,有些緊張。

「我一直都愛著淳風,他也知道。」穿著西裝頗有些女強人風範的黃薏瑜,一手攬懷,一手舉杯輕輕搖晃,目光有些迷離地望著窗外的夜景,道:「你也是,你也知道,不是嗎?」

張麗飛深吸了一口氣,笑道:「是的。」

「得不到的愛情,最是難以從中走出來。」黃薏瑜笑容有些苦澀,美眸晶瑩,道:「但我不可能,也不會允許自己,去像是小說里的人物那樣,甘心情願地做一個男人三妻四妾中的一員,談不上賤不賤的,但至少,我不滿意,所以,我放下了,你呢?」

「當然。」張麗飛毫不猶豫地說道,但順著眼角滑落的淚滴,卻讓她的態度顯得有些勉強。

有些人,能放得下。

有些感情,卻難以割捨。

再如何聰明的人,也有無法理智的情況。

遠處。

已是深夜十一點多,關了門卻罕有未熄燈的金茗茶館二樓的雅室中,天下無敵二十餘載,今日更是強硬對峙山門、佛門兩派高手,敢於睥睨眾敵的縱仙歌,神情平靜地坐在茶桌旁,輕抿茶水。

羅同華面露無奈地說道:「蘇淳風這次,算是和山門、佛門密宗徹底對立,沒有絲毫斡旋的餘地了。」

「魔門開啟是要事,在重新封印魔門之前,山門和佛門不敢輕舉妄動的。」石林桓神色恬淡地說道:「而且,即便是封印魔門之後,山門和佛門密宗,也要考慮剷除詭術傳承者所要付出的代價,尤其是,面對蘇淳風的強硬態勢,以及蘇淳風身後的絕對實力,山門和佛門密宗要付出的代價,太大了,他們恐怕難以承受。」

「這樣就好。」馮平堯笑眯眯地說道:「古往今來,任何勢力之間最為穩妥的局面,便是微妙的平衡,看似緊張實則相安無事,因為一旦平衡被打破,就是兩敗俱傷的結果,誰也承受不起。」

「馮老先生。」縱仙歌忽而開口道:「依您來看,蘇淳風現在的修為,是何等境界?」

其實在座者,內心裡對此幾乎都已經有了大抵的判斷。

原因無它,今天在河塘村村北的農田中,蘇淳風隔空傳音示威表態,無論話語里無比強勢的自信,還是那股氣機的磅礴強橫,都清晰無比地展示出了他絕對有著醒神境的修為。

但在場任何人,又都很清楚蘇淳風己身的修為,不過是剛剛圓滿了的鍊氣之境啊。

馮平堯喝著茶,悠悠然說道:「我不懂你們奇門江湖那些修為境界的說法,對了,順便還得問問你們,我這樣的,算是什麼修為境界?其實……我根本不會什麼術法,也沒有和任何人斗過法。」

「那麼,您是如何做到隔斷我與佛門、山門對峙時氣機的碰撞,不至於擴散呢?」縱仙歌微笑問道。

「我感應得到,所以不能讓那遮天蔽日委實嚇人的氣機影響到村子裡的平民老百姓。」馮平堯道:「你們鬥法,哪怕是生死相向,是你們的事情,我這個老頭子膽小,也不想村裡的生活受到影響,更不能眼瞅著蘇淳風大婚,這麼晴朗的日子裡忽然間陰雲密布打雷閃電,那不應景。」

這番回答,有些敷衍了事,並不明確。

但對於羅同華、縱仙歌、石林桓這樣的術法頂尖高手來講,已經夠了,無需講述太多。

這,就是半聖之人。

羅同華看向縱仙歌,微笑道:「縱宗主,由此看來,你和蘇淳風當年的約戰,如今可行了。」

「魔門封印事畢之後吧。」縱仙歌笑了笑。

「以蘇淳風境界修為的進度,到時候即便是你縱宗主無敵江湖二十餘載,恐怕也無力再與其一戰。」羅同華毫不避諱地直言道。

「你希望我現在就和蘇淳風一戰?」縱仙歌冷笑道。

「不希望。」羅同華嘆了口氣,道:「但你與他一戰,可以更加明確地向山門、佛門密宗提個醒,讓他們清楚蘇淳風當前的實力,從而迫使他們放棄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我想,不戰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蘇淳風對於官方,對於奇門江湖,太重要了。」

縱仙歌斷然否決,道:「我若與蘇淳風一戰,必傾力而為之,無論誰最終落敗,代價都不小,所以現在時機不到。」

「這又何必?」石林桓開口勸道。

「非傾力一戰,又何必戰?」縱仙歌反問道。

這……

另外三位面面相覷,這天下第一人的所思所想所為,實在是異於常人——他們不禁想到了傳聞中,縱仙歌十多年前挑戰山門術法時,亦不去講求什麼點到為止的切磋,而是傾盡全力攻勢凌厲,迫得山門應戰的高手不得已之下,也只能盡全力而戰。

兩年五戰,山門中五位高手遭受重創,其中一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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