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6章 奇門江湖,幸甚

嗯,這樣的消耗,對蘇淳風個人來講,付出的代價確實是最低最小的。

可是這未免也太不光明正大,有點兒……猥瑣了吧?

不過……

是朴音贄先給臉不要臉的。

唉。

羅同華嘆氣,無奈,卻又高興著——蘇淳風啊蘇淳風,你是一點兒都不肯吃虧,把朴音贄給收拾了不說,還外帶著故意多給我出了些難題。也罷,無非是鬥法之後陪著蘇淳風說些謊話,說些不講道理的話。

又有何妨?

當朴音贄再也支撐不住,不得不無奈地放棄攻擊,並尋思著鬥法之後承認蘇淳風防禦力強橫,能防得住他長時間一波又一波的攻擊,卻不會去說什麼鬥了個旗鼓相當的話,更不會承認失敗,從而自我安慰時……

異象再生。

時,天色已晚,夕陽西下,高爾夫球場上空厚重的雲層泛著令人恐懼的猩紅色,層層疊疊猶若山巒積石,威勢赫赫,壓力重重,放佛下一刻便會崩塌掉落人間,造成毀天滅地的恐怖後果。

一直都佔據著鬥法的主動性,保持著絕對攻勢的朴音贄,緩緩收回術法。

但隨著他那洶湧如潮的術法攻擊力量開始退卻,如鍋覆蓋蘇淳風,直徑超過十五米的巨大圓形截仙陣,竟像是沒有了壓力之後的彈簧般,直立而起,片鋪開化作一面巨大的,上有數之不盡金黃色卦爻詳細布列的八卦圖,陰陽魚緩緩轉動,將天空中層層疊疊厚重積壓的猩紅色烏雲,生生扯了下來,然後鋪天蓋地,勢不可擋地吞沒了朴音贄緩慢退卻的術法力量,然後,在所有人瞠目結舌的關注下,吞沒了朴音贄。

烏雲從九天垂落噬人。

滾滾厚重恐怖的雲團中,朴音贄停止了施術,一動不敢動,就連意識,都不敢有絲毫逆反的跡象,只是一味地戰戰兢兢恐懼著。因為,在充斥著駭人術法攻擊力的雲層將其卷裹的同時,數之不盡的細碎術法力量,不知何時已然完全摧毀了他的身心防禦,那些細碎卻致命的術法攻擊波動,就如同一把把利劍,劍尖直指他的意識、經絡、五臟六腑七魄……隨時都可以要他的性命。

這種感覺,很快消失無蹤。

蘇淳風收回了術法,長身而立,面帶從容微笑。

烏雲散去,術法攻擊波動漸趨平靜。

昏暗的光線下,朴音贄渾身冷汗直冒,顫慄不止,據而像是虛脫一般萎頓倒地。朴家眾人以及韓國那些之前就在和後續前來赴宴的諸多術士,紛紛沖了過去。

朴音贄,敗。

當朴恩背著昏厥的朴音贄回宅邸時,蘇淳風及羅同華、周漢,走在了眾人的後面。

「他已經敗了,何必最後關頭又發起一次凌厲攻勢,卻偏偏不傷他?」羅同華略帶責怪之意地輕聲道。

「省得這些韓國術士耍賴,不承認失敗,最後還要說什麼整個鬥法過程中,都是朴音贄在壓著我打。我擔心,以他們的性子,甚至還會說最後朴音贄之所以主動停止攻勢,不是因為他力竭,不是因為已經身受重創承受不住大自然的反噬了,而是,給予我一定教訓後,便不再與我這年輕人一般見識,放我一馬。」蘇淳風神色淡然地擺了擺手,說道:「既然他從一開始就想要傷我,我又何必給他留什麼顏面?羅教授,你不會是覺得可惜所以埋怨我最後及時收手點到為止,沒有殺他吧?」

羅同華微笑著搖搖頭,道:「幹得不錯。」

「嗯?」蘇淳風略顯詫異。

羅同華拍拍他的肩膀,卻是沒再說什麼,大步跟上眾人進入朴家宅邸。

這天晚上,朴家設下的宴席,來者眾多,但氣氛怪異——對於羅同華、蘇淳風、周漢這三位華夏的術士,沒有人再去挑釁說一些自負高傲的話語,甚至連表情姿態,都有些心虛般地躲躲閃閃,也沒有人,討論今日朴音贄和蘇淳風的鬥法。因為對於大韓民族術法界不利的消息,他們每個人都深深地忌諱著,不想去提。而且,那個叫做蘇淳風的傢伙,做事情做得簡直絕了,根本沒有留給韓國術法界人士們絲毫能夠耍賴說些什麼自我安慰自欺欺人話語的餘地。

怎麼說?

蘇淳風一味防守,被朴音贄壓著打了兩個小時?做人可以不要臉,但不能不要臉到連自己都騙不過——修為鍊氣後期的蘇淳風,僅以術法做防守,隨便讓修為在鍊氣大圓滿的韓國術法界第一高手朴音贄,狂轟濫炸地攻擊了兩個小時……兩小時啊,你朴音贄都沒能攻破,都讓著你讓到了這份兒上,還能說啥?

朴音贄以前輩高人身份,給予蘇淳風教訓後主動收手放人一馬?得了吧,最後關頭蘇淳風驚天一擊,如摧枯拉朽,朴音贄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可以說,輸得不能再輸了。

得虧蘇淳風精準無誤地點到為止,收術不再進攻,否則的話……

實在是不堪設想。

現在,只盼著羅同華、蘇淳風、周漢這些人以後不要在國際術法界到處宣傳這件事情。至於韓國術士界的人士們,即便大家相互之間也有嫌隙,但畢竟涉及到了國家民族的榮譽,所以,誰都不會對外說。

而之前周漢所擔心的,韓國術士界會因為朴音贄被蘇淳風擊敗,從而在今晚的宴會中尋釁找茬的情況,也沒有發生。

羅同華更是有種因為以小人之心度君之腹而自責的愧疚。

因為,他以為蘇淳風刻意防守,要活活拖死朴音贄,是睚眥必報朴音贄的同時,也給羅同華添點兒麻煩讓他去解決韓國術士界的無禮狹隘。而結果卻是,不需要他與韓國術士界說些什麼,也沒人會傻乎乎地來找他表達對蘇淳風擊敗朴音贄的不滿。

華夏,奇門江湖有蘇淳風。

幸甚!

……

……

陽春三月,中原大地和北方漸有草長鶯飛時,華夏南疆之地,已然有了初夏時節的炎熱和潮濕。

臨邊市大街小巷,白天的時候就多了那些光膀的漢子,穿裙裝露出大腿的俏麗女子。

午後,日頭毒辣。

入山大街北頭,與北環路交叉口一側,有一幢兩層的竹樓,掛匾額「財富茶館」。

這個時間段,再加上地理位置相對較為偏僻的緣故,茶館一樓的大廳里空空蕩蕩沒有客人的影子。年輕的小服務員坐在門口的一把椅子上,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地泛著困,或許是擔心被老闆看到上班時犯困的緣故吧,小服務員時而就會猛地睜開眼睛,警惕地四處打量一下,然後接著忍不住上眼皮與下眼皮繼續打架。

一輛黑色的賓士轎車緩緩停在了店門外。

車門打開,伏地門的術法大師廖永和,從車上下來,他穿著深色長袖薄衫,寬鬆的黑色休閑褲,穿黑色純手工製作的布鞋,脖子上戴著的粗大項鏈,是由二十六枚鴿蛋大小,鴿蛋大小黑色珠子串成,光潔透亮。

廖永和神情冷淡地四處打量一番,然後跨步進入了茶館。

打著瞌睡的小服務員察覺到有人進來,猛地回過神兒,廖永和已經從他身旁走過去,徑直踏上樓梯。

「哎先生,您找誰啊?」服務員趕緊問道。

「喝茶。」廖永和淡淡地回應了一句,卻是腳步未停,看都沒去看服務員一眼。

「可是您別……」

「樓上的客人,就是在等我。」

已然起身追過去的小服務員,站在樓梯下停住了腳步,縮著腦袋神情有些惶恐地往後退去——作為臨邊市當地人的小服務員,從小耳熏目染地,也知道樓上包間里的那位茶客,是真正的貴客,自己惹不起的貴客。

小服務員琢磨著,樓上那位名叫李應徵的客人,是臨邊市赫赫有名的大頭目,現在,他身上應該最起碼帶了一部槍吧?

玩兒槍的人……

臨邊市有很多,但能如李應徵那般,近乎明目張胆持槍的狠主,真不多。據說,李應徵有一次在邊境和人搶奪一批貨,結果爆發槍戰,李應徵方面大獲全勝,因為李應徵在那次衝突中,提前從境外調來了專業的僱傭軍做埋伏。

就在小服務員撇嘴羨慕嫉妒又畏懼惶恐時,卻發現,剛剛走到樓梯盡頭的廖永和,豁然轉身,目光中透著陰狠和懼意地往西側的窗戶看去。幾乎是在轉身的一瞬間,廖永和目眥欲裂,神情猙獰,瘋狂地嘶吼道:「李應徵,快給我找人,殺了他,他就在附近,快啊……」這句話還未喊完,廖永和的身體便猛地後仰,雙手連番掐訣,左腳快速地狠踹地板,發出沉悶的砰砰聲。

穿著黑色短袖衫,藍色牛仔褲,黑色軍靴的李應徵,大步從包間里出了出來,相貌兇惡眼神中更是透著濃烈寒光的李應徵,竟然是雙手持兩把手槍,邊跑邊著:「廖大師,人在哪兒?在哪兒呢?」

隨即,李應徵驚得踉蹌倒退幾步,只見正在施術的廖永和七竅出血,目眥欲裂地不停掐訣施術。

短短不到一分鐘後……

廖永和一頭栽下去,咚咚咚地滾到了樓梯下方,停在那位嚇傻了的小服務員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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