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我來有三件事!

中秋已過,秋天似乎直到此時,才懶洋洋地來到了南方沿海的城市,而祖國的北方,氣溫已然有了深秋的寒涼。

周末。

西裝革履的蘇淳風乘坐飛機抵達吉省久春市,並按照屠惜擄提供給他的地址,搭乘計程車來到了東北郎家的宅邸門外。

郎家在久春市東北郊外,偌大的宅邸佔地接近十畝,沿一座似丘陵又如小山的緩坡而建,坐北朝南,正門前除卻通往北環路和郊縣的一條公路之外,還有一條蜿蜒流淌的小河,恰環繞郎家而過。真正靠山面水的地形,風水上堪稱是聚藏福運的寶地了。

豪門大宅啊。

蘇淳風打量著郎家宅邸高聳的門樓和圍牆,大紅木門,上有銅釘,門兩側立有雕工精緻的石獅,十層台階,愈顯家族大氣之勢。站在外面的公路上,就能看到院內樹木參天,粗壯的樹枝枝椏從高牆上探出牆外,樹木枝椏的掩映中,一幢建築華美的三層別墅樓若隱若現。

此刻的大門,是敞開著的。

蘇淳風抬腕看了看手錶,已經是下午兩點半了。那麼,郎平坤、郎年他們快回來了吧?

蘇淳風抬步拾階而上,進入了郎家大宅內。

剛走進去,就有一名看上去三十齣頭的青年從門房裡出來,攔住蘇淳風道:「你好,請問找誰?」

「郎平坤,郎年。」蘇淳風淡淡地說道。

「他們不在。」青年面露不喜之色,心想這小子什麼來頭?也太沒家教了,看上去才二十齣頭的小夥子,進入郎家開口就要找郎平坤、郎年,連個尊稱都沒有,簡直豈有此理!

蘇淳風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一會兒他們就回來了。」

「請問你是?」

「我叫蘇淳風……」

「蘇淳風?」青年面露驚訝,繼而怒氣沖沖伸手推搡蘇淳風,一邊驅趕道:「出去,郎家不歡迎你!」

蘇淳風后退半步側肩泄力,抬手極為輕鬆地擰住對方的胳膊,反手按住他的肩頭,一腳踹到屁股上,將這名青年踹得踉蹌跑出去幾步摔了個狗啃屎,蘇淳風緊跟著上前,抬腳踩在對方脖子上,腳尖狠狠頂著喉結,微笑道:「你太衝動了,也不想想我既然登門拜訪,會忌憚什麼嗎?」說話間,蘇淳風居高臨下打量著這位修為已然在固氣初期的青年,不禁暗暗感慨東北郎家果然實力不俗,隨便從門房裡走出來的一個青年,就有著固氣初期的修為。當然,也可能是郎家的核心人員,在門房等待著被拘留數日的郎平坤和郎年回來吧?蘇淳風搖搖頭拋開這些沒用的思忖,神色平靜地淡然說道:「郎家是否歡迎我的到來,你還不夠格說這句話。」

「蘇淳風,你別欺人太甚!」青年怒意勃發,但感受著脖頸喉結處的壓力,倒也不敢反抗攻擊。

「你信不信,我現在轉身走出郎家的大門,郎平坤和郎年,就回不來了?」蘇淳風俯視著青年,微笑道。

「你……」青年怔住,神色間愈發惱怒,但夾雜著一些懼怕和忌憚。

江湖傳言,蘇淳風和官方勾連。

山城橫嶺門招惹了蘇淳風,結果差點兒就被官方清剿一空,剩下的那些年輕後輩,修為沒有一個進入鍊氣境的術士,天賦資質也沒有優越者,充其量就是苟延殘喘,勉強讓橫嶺門不至於真的慘遭滅門的下場而已。而此次郎家家主郞延企圖破除血誓,當晚卻在提前不下術陣,又有三名鍊氣初境高手的護衛下,突遭殺手襲擊身亡!

根據近期掌握到的諸多線索分析,那個灰衣青年殺手,應該就是江湖傳言中殺生門的傳人。

同樣,這位術士殺手,與蘇淳風似乎也有著某種密切的聯繫。

今天蘇淳風突然在東北郎家宅邸中現身,又明確地道出了郎平坤、郎年今日出獄。現在,他又威脅,如果他轉身走出郎家的大門,那麼郎平坤和郎年就回不來了——這不是明擺著在告誡說,他蘇淳風就是與官方有勾連,甚至此次警方突然把殺郞延的嫌疑人,轉為懷疑郎平坤、郞延、賈天峽,並且將三人拘捕,可能都是蘇淳風的意見。

那麼,他今天到郎家來幹什麼?

蘇淳風已然抬腳鬆開了這名青年。

青年翻身而起,怒目瞪視蘇淳風,卻再沒有任何手頭上的動作,也不說話,只是皺眉思忖、忌憚著……

趕蘇淳風不是,不趕也不是。

而蘇淳風,似乎懶得再理會這位在郎家沒什麼地位的青年,沿著青石板鋪就的闊道,向那棟掩映在蒼松翠柏間的別墅大步走去。

青年不敢阻攔,只得緊跟在後。

西裝革履越發顯得英俊帥氣的蘇淳風,全然不在意剛被他出手教訓了的青年,緊跟在身後虎視眈眈隱有殺機。他走到別墅門前,不做絲毫猶豫地直接推門而入,到屋內掃視兩眼,左轉過玄關進入客廳,恰好看到客廳沙發上坐著兩個年輕人。

熟人。

上次在京城,被他廢掉修為的郞延之子郎遠枳和賈天峽之子賈言。

「蘇淳風?」

兩人幾乎同時從沙發上站起身來,滿臉驚恐和惱怒之色。

「哦,你們倆都在啊。」蘇淳風好似東道主般,神色和藹隨意地擺擺手,坐到沙發上,道:「坐下吧,不用太客氣……」

「你怎麼來了?」賈言戰戰兢兢地問道。

「誰允許你來我家的?」郎遠枳憤怒地喝問——對於蘇淳風,他真正是恨之入骨。這個可惡的傢伙,在京城廢除了他的修為,等同於毀掉了他的一生,這還不算,當時在京城,蘇淳風還當眾逼迫郎遠枳父親,身為奇門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東北郎家家主郞延,發下血誓整個郎家不會報復甦淳風,又一句話把郞延氣得口吐鮮血。

而郞延此次夜半在興豐山被襲殺身亡,也是為了破除蘇淳風承接的血誓……而那個殺手,和蘇淳風關係莫逆!

如今,蘇淳風竟然主動登門!

是來示威?

還是故意前來笑話郎家人?

蘇淳風從茶几上拿起擺放著的一包軟中華香煙,抽出一支點上,表情平靜地看著郎遠枳,道:「郎家主身遭不測,屍骨未寒,據說因為案件偵破的緣故,還停放在太平間,從道義上來講,我應該表示同情,不過我今天來郎家,是要談事情的,你郎家現在,你做主?」

「我們郎家,和你有什麼好談的?」郎遠枳忿忿道。

「我等郎平坤和郎年回來。」蘇淳風抬腕作勢看手錶,一邊淡淡地對怒氣沖沖從樓上下來的幾名婦女說道:「你們最好別惹我不高興,否則我敢保證,讓郎平坤和郎年,再也回不來。」

正要發揮特長撒潑哭嚎撕扯吐唾沫拍著腿罵街的幾名婦女,全都傻了眼。

潑婦招數幾乎是她們與生俱來的天賦。

但她們畢竟出身術法世家,心智修養皆有,且耳熏目染居移氣養移體,每逢大事足夠的涵養性還是有的,不至於衝動昏了頭——如今家裡中天折柱,仇家強勢登門,言辭咄咄逼人,可仇家有足夠的底氣來跋扈囂張,為了顧全大局,她們還真不能對蘇淳風怎麼樣。

一位看上去五十多歲,氣度雍容華貴的中年婦女表情冷漠地走過來,坐到了蘇淳風的對面,道:「我是郞延的妻子,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說。」

蘇淳風道:「你當家?」

婦女怔了下,道:「至少,能做一部分的主吧。更何況,現在郎家能夠主事的人都不在,你只能和我談。」

「你不是術士,不懂。」蘇淳風搖搖頭:「一會兒郎平坤和郎年回來,我還是和他們談吧。」

「你……」婦女大怒變色。

蘇淳風皺眉看向郎遠枳,訓孩子般呵斥道:「郎遠枳,怎麼一點兒禮數都沒有?有客人到,沏茶!」

郎遠枳牙關緊咬,雙拳攥得嘎嘣響。

「遠枳,去給客人沏茶。」中年婦女揮了揮手,繼而瞪視猶自站在那裡不動彈,怒視蘇淳風的郎遠枳,疾言厲色地斥道:「去啊!」

「是。」郎遠枳咬牙轉身,去沏茶。

蘇淳風微微一笑,闔目做養神狀。他當然知道,自己今天到郎家的這副作態,委實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反面角色形象,可是這世界上,總有一些事,一些人,偏偏只吃這一套,他能有什麼辦法?

事實上,蘇淳風根本就不可能在被郎家人強硬逐出郎家宅邸後,去決定郎平坤和郎年二人能否回家。

這只是一種心理上的優勢欺騙。

他與羅同華之間的聯繫,僅僅只是知曉了今天下午一點半,郎平坤和郎年、賈天峽三人會被無罪釋放。這是高層安全部門鑒於此事的特殊性,直接跨機構接手此案,然後把此案從警方檔案中消除得一乾二淨。

今天蘇淳風到久春市郎家,沒有其他人知道,包括羅同華。

唯一猜測他可能會親自到郎家的,只有屠惜擄。因為蘇淳風在和屠惜擄的簡訊連絡中,詢問了郎家的具體地址。

當然,屠惜擄並不知道蘇淳風具體什麼時候去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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