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448章 徒兒被打了

南征交趾幾個月,手有點生了。

明明想把松樹畫得筆挺些,結果卻畫成了歪脖子樹。

更可氣的是,張擇端還在一旁不停地稱讚道:「國公深得畫松之三味,平常的松樹雖然多數生的挺拔筆直,但實際上這樣的松樹卻不堪入畫,凡畫松,多選岩上斜松,雖難成棟樑之才,但其堅忍不拔的品質更加令人欽佩,且因其長於高崖,更有與世無爭,隱士之風……

楊逸終於被他說服了,好吧,我這不是手生,而是畫技進步了!

翰林畫院清幽雅緻,秋菊檐下飄香,楊逸感覺自己喜歡上了這裡悠閑的氛圍,加上答應了清娘要學畫,並且要學好,他和南征交趾前一樣,沒事就會來畫院找張擇端和李唐他們求教。

楊逸擱下了筆,往旁邊的石凳上一坐,端起李四喜送來的茶湯喝了一口,對張擇端說道:「正道啊,東京的繁華景象令無數人神往,正道你看能不能把這繁華景象畫成一幅長卷,這樣既可以彰顯陛下的文治之功,又可以給後人留下共沐今日東就繁華勝景的機會。」

一聽楊逸這話,張擇端便有欣然之色,稍一抱拳便答道:「國公既有此意,在下雖不才,也必定儘力為之。」

「這就好,你慢慢構圖吧,不急,對了,就選明清節的熱鬧景象來畫吧,題目我都給你想好了,就叫清明上河圖。哈哈哈……

楊逸正笑著,身後突然傳來趙偌的聲音:「大哥,你怎麼這樣?今天說要請我吃酒的,結果我到你家卻撲了個空,你太傷小弟的心了,枉小弟我大老遠跑回來看你。」

「去去去,不知道你嫂子的繡花針利害嗎?昨個回家……了,不提這事了,不就是一頓酒嗎,哪兒吃不一樣,少不了你的就是。」

趙偌帶著趙大趙二從花木後轉了出來,一聽還有門,立即說道:「知我者,大哥也!說實話,小弟也不喜歡在大哥家吃酒,忒沒意思,大哥,要不咱們上擷芳樓吧,聽說擷芳來新捧出一個頭牌叫馬飛燕,嬌體玲瓏能作掌上舞,臉若銀盤,眼似水杏,嘴不點而含丹,眉不畫而橫翠,怯雨羞雲情意。舉措多嬌媚……

「嘖嘖,小偌子,我就沒發現你這麼有學問過,一說到姑娘,就天花亂墜的,令人刮目相看啊!」

趙偌嘿嘿笑道:「大哥折煞小弟了,小弟追隨大哥久了,略得皮毛,已是不凡,將來准不給大哥丟臉就是。」

楊逸無語了!這丫的越來越神奇了!

「大哥,別介,您若是不爽,小弟請你好了。」

「嗯?你在堤上貪錢子了?」

趙偌聽了這話,差點沒跪下,乍呼呼地說道:「大哥,小弟冤枉啊,這回小弟敢對天發誓,絕對沒有拿一文錢,大哥若不信,小弟這就跳黃河去!」

「跳個鬼,跳了黃河你也洗不清,說好我來請的,誰讓你搶著請客,不懷疑你懷疑誰?」

「好好好,大哥請就大哥請,話說小弟真沒貪一文錢,大哥信不?」趙偌可憐兮兮地問著,他好不容易清白一回,就這一回也被楊逸懷疑不清白,怎麼讓他不難受啊!

「好了,小偌子別緊張,不信你就不會讓你上堤了,對了,擷芳樓據說可是你那位堂兄的地盤,你敢去擷芳樓搶姑娘?」

老趙家同輩之人若是雙名的話,一般就有一個字相同,單名的話,就是偏旁部首相同,比如趙匡胤和趙匡義,趙宗實和趙宗楚,趙佶和趙似。

趙偌和趙佶同輩,楊逸所說的堂兄自然就是指趙佶。

趙偌一下子象被人戳了脊梁骨一樣,頓時跳起來說道:「我怕他?擷芳樓又不是他開的,憑什麼他去得我去不得,今個兒還不選別的了,就選擷芳樓!大哥,走吧!」

楊逸對張擇端笑道:「正道啊,人不風流枉少年,走,今日我給你選個絕色的姑娘開開葷,正道不會打算把貞節保留到新婚之夜吧?」

被楊逸這麼調侃,張擇端臉紅耳赤的。

其實這年頭那家少年不逛青樓,只不過次數多少而已,張擇端也不是初哥了,便也不再推辭。

三人出了翰林畫院,打馬往章台坊的擷芳樓而去。

路過安定坊時,突然見街邊圍滿了看熱鬧的,里三層外三層的正在議論紛紛,裡面一個粗嗓門的男音正在大聲嚷著:「你還想抵賴,知道我這玉佩值多少錢嗎?這可是正宗的和田白玉,價值萬貫,今個兒你不賠我這塊玉佩來,休想走人,大夥都瞧見了啊,是這娘們把我的玉佩打爛,可別說我欺負弱小,……

楊逸真實以為是街邊閑事,便不想理會,正要打馬離開,突然聽到人群里有個小孩子嚷道:「你胡說!你胡說,你不是好人,是你先欺負我娘的,你不是好人!你摸我娘的屁股……

那小孩子喊到這,突然變成了慘叫,顯然是被人打了。只聽那個粗嗓門又吼了起來:「小兔崽子,毛都沒長全,你知道個屁,竟敢在這亂說爺的壞話,打壞我的玉佩,還想反咬一口,你們賠不賠,不賠咱們就南衙公堂上見。

楊逸聽到了那個小孩子的聲音,立即勒住韁繩。趙偌就像聞到了血腥味一樣,連聲詢問道:「大哥,是不是想過過手癮,小弟也好久沒打架了……

楊逸橫了他一眼說道:「我徒弟被人欺負了,隨我來。」

「大哥的徒弟?大哥什麼時候收的徒弟?」

楊逸不答他,撥開看熱鬧的人群向里走去,裡面那粗嗓門是一個三十齣頭的錦衣男子,國字臉,濃眉大眼,若只看相貌的話,你會感覺他頗有正氣。身還跟著幾個粗壯的僕從,從他的穿著上就可以看出是富貴出身。

虎子被踹倒在地,余家娘也嚶嚶地哭著把自己的孩子摟在懷中,她二十三四歲,相貌姣好,柔婉如水,是個很動人的花信少婦,引來一兩個色鬼糾纏一點不奇怪。

只是那三十齣頭的男子一臉正氣,不像街頭小混混,從圍觀百姓的議論聲中可以得知,大夥並不怎麼相信是他非禮余家娘子在先。

但是楊逸堅信虎子不會說謊。

「小偌子,你去問問那小娘子,到底怎麼回事。」

「得令。」

趙偌唯恐天下不亂,一臉興奮地擠過人群,靠到余家娘子身邊問道:「這位小娘子……

「你要幹什麼?」余家娘子膽子本來就小,一看趙偌這凈街虎靠上來,頓時緊緊抱著虎子縮成一團。

「小娘子別怕,我沒有惡意,是來主持公道的,你能給我說說事情的經過嗎?只要你有理,我一定幫你作主。」趙偌盡量擠出一身正氣。

余家娘子還沒說話,後面那錦衣男子的僕從先嚷起來了:「你哪來的,我們爺的閑事輪到你來管嗎?知道我們老爺是誰嗎?識相的趕緊混!」

趙偌腰干一挺,終究還是先忍住了,他低頭向余家娘子再問道:「小娘子別怕,你把事情經過給本官說說,本官給你做主就是。」

余家娘子見他自稱本官,雖有些不信,但也不好不說了,況且現在那錦衣男子逼人太甚,那玉佩開口就要一萬貫,就算把她一家三口都賣了,也賣不了一萬貫啊。

於是她弱弱地說道:「是她先非禮奴家在先,奴家拍開他的手時,把他腰間的玉佩拍落,事情就是這樣,奴家是冤枉的……

「好了,你不用說。」趙偌聽到這已經沒心思聽下去了。

見他臉色不善,余家娘子嚇得噤若寒蟬,倒是小虎子很有些膽氣,哼道:「你不是說要給我娘作主嗎?說話不算話,你也不是好人。」

「哈哈哈,誰說我是好人了?你師父他老人家說了,咱們要做壞人聽了就腳軟的壞人!」趙偌放肆地笑完,回頭突然吼道:「趙大,趙二,還等什麼,我們揍人啊,狠狠的揍!」

牛高馬大的趙大趙二立即象兩頭猛虎,一陣風撲了上去。一個黑虎掏心,一個掃堂腿,虎虎生風,直取那錦衣男子。

圍觀的百姓一見這大戲上演,不但不懼,反而圍得更緊,一個二個大聲地喝起彩來,錦衣男子身邊的四個僕役同樣是雄壯威武,趙大趙二出招的同時,他們也都迎了上來,手上各拿著一根一尺長的短棍,狠狠地向趙大趙二砸來。

趙大見機得早,疾身後退,趙二卻沒這麼幸運,被一棍擊中肩頭,悶哼一聲,臉上剎時充滿了痛苦的神色,身形也蹌踉不穩。

那錦衣男子大聲喝道:「竟敢當街襲擊胡某,大夥都看到了,是他們先動手打人的,既如此,那就怪不得胡某了,給我打,狠狠的打,我倒要看看誰吃飽了撐著,還敢來多管閑事。」

那自稱胡某的錦衣男子處處先佔著理,絕非那種有勇無謀的粗陋之人,難怪余家娘子在他面前有理說不清,圍觀的百姓也多向著他,他這張嘴確實能說。

他那四個隨從不依不饒,衝上來對趙大趙二兩人進行圍攻,趙大趙二赤手空拳,只能用手臂來回抵抗那雨點般砸下的木棍。

木棍砸在手臂上,傳來啪啪的聲音聽得人頭皮發麻,再這樣下去,兩人非被揍個半死不可。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