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352章 又見要離

清朗的月光映著庭雪,素輝交映,冰清玉潔;臘梅的清香在夜色中細細地瀰漫著,若有若無,偶爾一聞,便讓人神清肺潤。

泡過溫泉,楊逸臉色顯得白潤透紅,他靠坐在鎦金的屏風下,發不梳髻,一襲貂裘外袍隨意地披在身上,顯得俊朗而不羈,貞子悄悄望著他的眼神不禁變得有些迷離。

紙窗半啟著,精美的宮燈注滿了魚油,發出柔和的光芒,篤子坐在對面的小几後,玉指輕勾,細撫寶箏,燈光映著她那水潤的肌膚,香脂一般細膩。

她年齡比侄女令子她們大了許多,歲月卻沒有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看上去猶是正當芳華,就像一個紅透的蘋果,充滿了成熟誘人的風韻,讓人忍不住想摘下細細品嘗一翻。

在她玉指拂動下,琴聲時而疏散、時而凝重、時而曠放、時而憂鬱;箏這種樂器自隋唐傳入日本已經數百年,形態上沒有太大的變化,深為日本貴族喜愛,而篤子作為皇族出身的女子,其操琴技巧頗為嫻熟。

隨著她那跌宕起伏的琴聲,身著盛裝的令子和禛子姐妹倆柔柔起舞,那綿軟舒緩的舞姿如同白雲拂過青峰,亦或是流泉淌過溪石;她們身上的衣裳故意散亂些來,那雪白如玉的酥胸半掩半露,更增添了無限的風情。

特別是禛子,年齡不大,雙峰卻極為驚人,隨著她起舞的動作,玉溝深鎖,雪峰乍現,說不情的勾魂奪魄。

楊逸看來興起,輕輕抻手,跪在他身邊侍候的櫻子和冿子輕靈地從爐子上取下酒壺,斟滿玉盞,將溫得恰到好處的女兒紅送到他手上。

楊逸接過一飲而盡,還回玉盞時順手在櫻子那妖嬈的臉上捏了捏,櫻子柔媚一笑,檀口含住他的一根手指,輕輕地吮吸起來,就像一隻媚死人不嘗命的狐妖。

見她媚態橫生,楊逸心裡不禁浮上兩句詩: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也許每個民族都一樣,政治和戰爭對女人來說,都是比較遙遠的事情,她們只要能好好地過日子,好好地活下去,就心滿意足了!

貞子的聲音最為清潤動聽,她手上拿著一把繪有牡丹侍女圖的摺扇,半掩花靨,眸光澹蕩,約略柳腰身盈盈一轉,漫舒香袖,婉轉而歌:

洞庭青草,近中秋,

更無一點風色。

玉界瓊田三萬頃,著我扁舟一葉。

素月分輝,明河共影,

表裡俱澄澈。

悠然心會,妙處難與君說。

應念嶺海經年,孤光自照,

肝膽皆冰雪。

短髮蕭騷襟袖冷,穩泛滄溟空闊。

盡挹西江,細斟北斗,

萬象為了賓客。

扣舷獨嘯,不知今夕何夕。

小日本的和歌雖然為他們津津樂道,但總體而言意境卻很是粗淺、格律也相對簡陋,楊逸聽多了索然無味,於是便寫出這些詩詞來給她們唱。

和這「扣舷獨嘯,不知今夕何夕」相比,小日本的和歌唱的什麼「富士高嶺山,瑞雪正蒙蒙」形同兒歌,和唐詩宋詞的磅礴大氣,婉約清新相去甚遠。

陪侍楊逸身邊的這幾個女人,皆有尊貴的身份,她們的文化素養在日本女子當中絕對是上層的;見到這些詩詞之後,無不為之傾倒,望向楊逸的眼神更多了一分發自內心的崇拜。

男人大多數是因富貴前程,或是志同道合,或只是純粹出於義氣,便可以同生共死,忠心追隨。

但女人則不同,時下的女人,除了極個別富有野心的外,大部分沒有什麼的國家觀念。

象秋瑾那樣高唱「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龍泉壁上鳴」的,畢竟是極少數,更多的是隨波逐流、隨遇而安。

因地位低下,她們只想守著自己的那片小小的天地,她們也不奢望象男人一樣掌握大權;唯一能捆住她們的心的,只有愛之一字,只要她愛上一個人,就會心甘情願地跟著你,把你視為天,視一生的寄託,她們甚至會將這份愛置於國家榮辱之上。

現在的令子或許就是這樣,她竟無可抑制地愛上了眼前這個男人,看到他寫出如此優美、如此磅礴的詩詞來,她甚至不知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而這個男人除了以強迫的方式佔有了她們的身子,別的對她們都挺好,並沒有隨意的打罵折辱。

但當你喜歡上這個男人後,床上那種事,對女人來說何嘗不是一種享受?

現在再聽貞子把這華麗的詩詞唱來,令子依然是激動難抑,起舞的當口,她望向楊逸的眼神更加的柔和了。

微啟的拉門處,悠然探進清娘那清麗脫欲的俏臉,她那彎彎的眸子把屋裡掃一遍,見楊逸正在欣賞歌舞,沒做什麼壞事,這才含笑走進來。

她下身長裙曳地,上身穿著毛茸茸的裘衣,襯得她唇紅齒白,如仙子謫凡。

在楊逸旁邊侍候的櫻子和津子見她進來,立即乖巧地讓開,她們進華府時間也不短了,誰不知道清娘是楊逸手心裡的寶。

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凍著。對此,府里的幾百個女人無不羨慕萬分。

而清娘的才情和善良,也確實讓她們為之折服,或許也只有這樣的人,才配享受如此的呵護吧。

楊逸倒是有些詫異,他賞歌賞舞賞美人時,清娘一向是不會過來的,今天怎麼來了?

「清娘,你不看書了嗎?」

清娘含情一笑,湊到他耳邊說道:「這邊有比書更好看的,人家便來了,嘻嘻……大哥是不是嫌人家壞了你的好事,不想讓人家來呢?」

「不是,不是!」楊逸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似的,連聲否認著,但今天他真不想讓清娘呆在這裡,這下卻不知如何勸她走了。

「楊大哥口是心非,哼,那人家走好了。」

少女的輕嗔薄怨,讓楊逸一顆心都快化了,他親自給斟了半杯女兒紅,奉到清娘手上:「清娘小乖乖,你就饒了大哥吧,大哥再也不敢了!」

「嘻嘻……

清娘接過玉盞,自己沒喝,含笑送到他唇邊:「我敬楊大哥一杯。」

楊逸在華府左擁右抱,清娘已見怪不怪,委婉地勸過他幾次,這種事她也不好說太多;這年頭高官顯貴之家,誰不是養著一大群妻妾歌妓,這些女人大部分是別人給楊逸送來,在大宋把女人送人的也不少見,對此清娘倒沒有大驚小怪。

敬了楊逸一杯,她自己執壺又倒了一杯,才輕啟朱唇,細呡一口,那模樣說不出的雅緻。

楊逸看得入神,倒把清娘看得臉兒微微紅了起來。

「楊大哥,你看令子她們的舞跳得真不錯呢!」清娘顯然是在轉移他的注意力。

楊逸呵呵一笑,攬過她的香肩說道:「既然清娘你喜歡看,那咱們就看完這一支舞好了。」

令子她們見清娘進來時,就悄悄整理了衣裳,掩住了那乍現的春光秀色;此時在燈下輕盈而舞,沒什麼異樣,見她們知機,楊逸不禁給姐妹倆投去了一個讚賞的目光。

結果卻被清娘發現了,她再次伏到楊逸耳邊輕聲說道:「楊大哥你最壞了,別以為人家不知道,其實剛才人家都看見了。」

「看見了?看見什麼了?」

「你還想耍賴,我剛才看見她們衣衫半掩,哼,一定是楊大哥你使的壞。」

「冤枉啊!那全是她們自己……,那純粹是她們上支舞的動作比較激烈,才把衣裳弄亂的,這個嘛……不關大哥的事啊!」

「嘻嘻!楊大哥臉紅了!」

「有嗎?」楊逸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臉,立即惹來清娘更加得意的笑聲。

呵,感情這丫頭在使乍!

「楊大哥,其實你不用遮遮掩掩的,人家長大了,你們男人誰不這樣,哼,人家還不知道嘛?」

「這個嘛,別人我不知道,但我得承認,我確實是個壞人,真的,清娘你若是心裡另有所屬……

清娘一下子轉過身,以手掩住他的嘴唇,不讓他說下去,俏臉上滿是嗔意。

楊逸拿下她的小手,捧在自己的手心裡,小指絞著她的小指,含笑看著她不說話。

清娘這才露出笑臉,自然地靠進他懷裡看令子她們跳舞,那溫順的樣子就像一隻小貓咪。

「清娘,看完這支舞,大哥就陪你回房看書好嗎?」

「不好,人家今晚沒思心看書了,剛才那首詞是楊大哥新作的嗎?你等下讓貞子再唱一遍來聽好不好?」

原來這丫頭是為這個來的,也難怪,她酷愛詩詞,那首詞確實足夠打動她。

楊逸有些作難地說道:「清娘,明天再聽好不好,你要是想聽,明天我親自唱給你聽都行。」

「哼,就知道楊大哥你想趕人家走,好吧,人家不打擾你的好事了。」

「別別別,清娘別生氣,大哥我是……了,我讓她們重唱一遍就是。」

楊逸生怕她心生不快,連忙抱住她的小腰肢,然後對貞子稍稍示意,貞子立即和著琴聲,再次唱起剛才的那首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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