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309章 閃電戰

西夏國小民困,來來回回也就十個八個象樣的城池,經歷蒙雲谷大敗、環州大敗這一連串重大損失之後,外面又受到大宋的「經濟制裁」,內部梁家再來好幾次大清洗,加上大宋邊軍硬探和「賀蘭賊」的肆意破壞,西夏的戰爭潛力早已經耗盡。

更要命的是隨著仁多保忠、嵬名阿吳、乞力剛、往利乞光這些高級將領被俘的被俘,叛變的叛變,夏軍的精神脊樑基本已經被打斷。

因此,楊逸對奪取河西還是相當有信心的,唯一值得顧慮的是後勤補給問題,河西走廊千里之遙,一旦補給跟不上,不用打自己就先被拖垮了。

這次他以全騎兵快速奔襲,就是希望能達到以戰養戰、擺脫對後勤的依賴。

兩萬騎兵到達涼州之後,與王愍作了一番布置,然後以五千空馬負糧草,繼續向西快速突進。

這個時候興慶府才剛剛反應過來,但能不能派兵救援河西很難說,銀州和天都山方面,張誠、折可適他們已經重兵壓境,夠梁太后忙活的了。

楊逸的二萬大軍並非集兵一處,而是由王道、劉武各率五千人馬分於左右,中軍主要由種建中負責具體行軍,楊逸只負責調度各路人馬,發布作戰命令。

三路人馬如同拉網似的向西疾速並進,河西走廊之所以叫做走廊,是因為它平均寬度不過百來里,三股大軍各隔著幾十里平排兜過去,就大至能把河西走廊濾一遍。

河西走廊被祁連山與北山夾在中間,大部分屬於山前傾斜平原。共分為三個獨特的內流盆地。

玉門、瓜州、沙州平原屬於疏勒河水系;甘州、肅州平原屬於黑河水系;

涼州屬於石羊河水系。

而這三條水系全部依靠祁連山上的雪水滋養。

目前這裡的百姓主要以游牧為主,靠近河流的地方也有大量肥沃的農田耕作區。

涼州被王愍與乞力剛里應個合拿下後,現在河西走廊上象樣的城池就還剩下四座,由東向西分別是甘州、肅州、瓜州、沙州。

起伏的草原上,宋軍鐵騎滾滾向西,外圍派出大量的游騎,就如同撒出去的一張大網,那些游牧的百姓躲在帳篷里,向外面惶恐地張望;但他們顯然是多慮了,只要不反抗,沒人會去傷害他們,當然,宋軍需要補給,奉獻一些牛羊和糧食是免不了的。

而那些游騎除了警戒之外,主要的任務便是搜集糧草。

楊逸一邊縱馬賓士,一邊罵娘,苗授這個狗娘養的果然不是什麼好鳥,脫韁之後到現也沒個消息傳回來,也不知道這廝跑到哪兒去了。

作為前鋒,前面情況如何,你好歹傳個信回來啊!

不管了,全當沒這八千人馬好了。老子就兩萬人馬,照樣也把河西趟一回。

「報!」

剛好在此時,前方一騎快馬飛沖而來,遠遠就大吼著。

「報!楊總管,昨夜五更,苗將軍於胭脂山擊敗甘肅軍司副統軍圖勒的兩千人馬,苗將軍讓小的轉告楊總管,胭脂山已經準備好吃的喝的,等候楊總管,請楊總管慢慢享受。」

那信使吼完,小意了溜了楊逸一眼,很顯然,這是苗授那廝故意讓他這麼報的。

這叫什麼話?還慢慢享用,還真把我當老爺兵到河西撿便宜來了?

楊逸也不氣,朗聲問道:「苗將軍呢?現在前鋒到了何處?」

「報楊總管,苗將軍擊敗圖勒之後,就一路往甘州方向追擊,現在大概已經到了甘州附近。」

「好了,你回去告訴苗授,本帥這寶刀還沒見血呢,讓他最好緊記我的軍令。」

「喏!」

等信使離去,楊逸轉頭問種建中道:「種將軍,咱們離胭脂山還有多遠?」

種建中在馬上抱拳答道:「回楊總管,此地離胭脂山大概還有百里,咱們加快一些行軍速度,晚上到達胭脂山不成問題。」

「傳我命令,加快行軍速度!」

胭脂山又名焉支山,是祁連山之北的一個獨立山體,扼守河西走廊要道,歷來便是兵家必爭之地。

胭脂山碧峰千繞,松柏交翠,四周水草肥美,曾經是匈奴的重要放牧地;霍去病攻下河西之後,匈奴民歌唱道:失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婦女無顏色。

楊逸黃昏時率軍到達胭脂山,苗授留下的五百人馬打掃完戰場之後,正在烤羊肉。

幾千游牧民被他們驅趕到下山,搭起了一大片的帳篷,一個個忐忑不安的。

更遠一些的山下,至少有數萬頭牛羊被木欄圍在空地上,遠遠看去就像一片白雲鋪在草地上。

而營帳前的空地上,上千頭肥羊架在火堆上,烤得金燦燦的,香飄十數里。

這吃的住的都準備好了,楊逸有些哭笑不得,苗授這個狗娘養的故意氣人不是,真把我當旅遊團了!

一湖山光,半城塔影,葦溪連片,古剎處處;這便是甘州。

漢朝時甘州名為張掖,漢武帝取「張國臂腋,以通西域」之意,在此置張掖郡。

六十年前,李元昊從甘州回鶻手上奪得甘州之後,這裡就一直是西夏重要的軍事和農牧區,置有甘肅軍司,計一萬八千兵馬駐守。

此刻,因涼州為宋軍佔領,甘州與河套的聯繫中斷,使得城裡人心惶惶,甘肅軍司都統軍野利丁明和甘州知府梁如志爭論不休;野利丁明認為宋軍遠來,後勤補給困難,主張堅壁清野,再向肅州求援,等宋軍糧草斷絕之後,再予以反擊。

梁如志卻認為,現在正是牛羊產崽的季節,一旦將牲口全部趕入甘州城,先不說難不能容得下,就算容得下,今年也必將損失慘重,這種情況下牧民根本不可能配合官方堅壁清野;因此梁如志主張讓野利丁明率軍前往胭脂山,將宋軍阻於胭脂山以東,宋軍遠來,必不能持久,只要拖得幾天,宋軍糧草耗盡,必定不戰自退。

兩人還在爭論不休,隨著天色慢慢暗淡下來,甘州東門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城上的守軍緊張地張望著,只見茫茫的地平線上,上千騎兵飛馳而來,隨著這股騎兵越來越近,城頭守將大聲喝令著士卒上城防守,同時飛報城裡的野利丁明。

這股騎兵沖近城門後,終於可以看清他們身上的裝束了,只見他們一個個身上血跡斑斑,甲胄不全,惶恐不安地望著身後,副統軍圖勒沖在最前面,急聲大吼著:「快開城門!快開城門!宋軍殺來了!趕緊放我們進城,快啊!」

城門守將看清了圖勒的面貌,又聽到遠處有隱隱的馬蹄聲傳來,不敢怠慢,連忙下令打開東門放圖勒進城。

甘州東門徐徐打開,城外的潰兵一擁而入,事情壞了!這些潰兵沖入城門之後,立即揮刀便砍,城門守軍還沒反應過來,懵懵中就被砍倒一片,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圖勒瘋了嗎?

圖勒沒瘋,只不過是為了保命而已,他帶回的一千「潰兵」其實大部分是喬裝成夏軍的宋軍士卒;喬裝而來的宋軍很快就佔領了甘州東門,而城外隨即又傳來轟隆的馬蹄聲,苗授帶著數千宋軍自東門狂飆而入,就像一颶風,瞬間把甘州城掩沒。

原來,甘肅軍司副統軍圖勒被派往胭脂山,打算在哪裡拖住宋軍腳步,能打就打,打不過就在外圍襲擊宋軍糧道,想法很好,布置也很恰當。

可來的是苗授,熙河軍團最擅長的就是大迂迴、大穿插、遠程奔襲,苗授更是將這一點發揮到了極致。

甘涼一帶向來就是戰馬的主要產區,苗授一路西來,別的不管,只是見馬就奪,如今他已是一人三騎,甚到四騎,這讓他們可以不斷輪換坐騎,一路狂飆,速度比夏軍的斥侯還快。

駐守胭脂山的圖勒剛接到斥侯並報,苗授已經隨後殺到,昨夜五更時分,倉促應戰的圖勒根本不堪一擊,兩千人馬一觸即潰。

狼行千里吃肉,苗授既然是狼,豈會放過圖勒這塊肉?

夏軍一潰,苗授就率軍狂追不舍,在甘州城和胭脂山之間的刪丹鎮附近追上圖勒,一路追殺下來,此時圖勒身邊只剩下一千人左右,一千對八千,而且是大潰之後被圍住,圖勒很識趣地投降了。

苗授對近在眼前的刪丹鎮不屑一顧,毫不停留的帶著降軍沖向甘州城,這才有了利用圖勒詐城的一幕。

苗授的這些伎倆其實很平常,但他掌握了長途奔襲的核心要義——快!

只要夠快,再平凡的招式,也能讓對方措手不及、也能摧枯拉朽!

當年的冠軍侯作戰,最擅長的同樣是長途奔襲,把一個快字發揮到極致。第一次領軍,他帶八百人就脫離大軍奔襲數百里,打得匈奴人猝不及防,一舉殲敵兩千多,俘虜單于國相與叔叔。

第二次冠軍侯率軍一萬出擊河西,在千里大漠中閃電奔襲,打了一場精彩的大迂迴,六天中他轉戰匈奴五個部落,一路猛進,在皋蘭山與匈奴大戰,斬匈奴盧侯王、折蘭王,俘渾邪王子及相國、都慰。

後來的漠北大戰,冠軍侯更是率軍奔襲兩千多里,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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