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246章 道袍下的春光

楊家長子的冠名權被蘇頌搶去了,定下一個「睿」字,如今他每天下朝之後,都會先到景明坊楊家,逗上一會兒外孫才捨得回家。

莫氏更是要直接搬到了楊家長住下來,十三娘不放心年老的父親,勸了多回她才搬回去。

李清臣被蘇頌搶去了冠名權,本就難受,又拉不下面去楊家探視,便令李憐兒將曾孫抱回府,急得十三娘帶著奶娘在後面直追。

楊氏更別提了,自從楊逸幾人回來,她每天的笑容就沒收過,每晚都要把孫子抱去跟自己睡,若不如此,她必定睡不著覺。

自從回京來,楊逸連抱兒子的權力都沒有了,人人嫌他笨手笨腳,他每天回家就大嘆:慈母多敗兒啊!這小子將來準是個敗家仔!

這話被楊氏得知後,在飯桌上批了他好幾天,讓他都快變成楊家公敵了!

連清娘都被鼓動站到敵對陣營去了,楊逸無奈,沒事便到後院那草廬去找林縹緲論道。

後院里花木幽深,那草廬掩映其間,不但沒有破壞整體美感,反而增加了一份野趣,這天風雨如晦,他撐著紙傘來到草廬,伸手拍門輕喚:「林道長!林道長!」

「啊!」屋內突然傳出一聲驚呼,還有東西倒地的聲音,楊逸大為詫異,剛好發現門邊有一道小小的縫隙,不禁湊上去想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一看之下,眼睛差點被亮瞎了,只見林縹緲不著寸縷,因春寒未盡,她全身散發著淡淡的熱氣,正彎腰在箱子里找衣物,秀髮濕漉漉的,顯然是剛沐浴,身上肌膚細膩如玉,彎著腰時香臀正好對這門這邊,形如滿月,粉光緻緻!被那雙修長的美腿一襯,簡直是……

大概是聽到楊逸叫喚,她慌亂間拿了件衣物掩在前面,楊逸不敢多看,連忙輕退兩步靜立著,腦海中卻怎麼也驅除不了剛才看到的無限風光,真想不到,那寬大的道袍下竟是這麼一具誘人的胴體。

過了好一會兒,林縹緲出來開門,身上還是穿著平時的寬大道袍,可楊逸卻發現,自己的目光彷彿有了透視能力一般。

林縹緲很是嚴肅地問道:「你又來幹什麼?」

楊逸老神在,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過,隨意地說道:「自然是來找林道長論道,還記得你師父給我批的那幾句謁語嗎?」

楊逸邊說邊收起傘往裡走,林縹緲只得讓開一旁,楊逸走過她身邊時,發現她身上原來的香火味沒有了,大概是則沐浴過,能聞到一縷淡淡的少女體香。

「我想明白你師父那謁語第一句的意思了?」

「何意?」林縹緲也不請他坐,自顧盤坐在一個圓蒲上。

「艮作清鳴七月舞,艮字應解為艮位,艮位指的是東北角,而向太后所住的瑤華宮,正好位於皇宮的東北角,去年宮中叛亂也剛好是在七月,這麼說你明白了吧?」

林縹緲聽了不自覺地點了點頭,接著問道:「那後面幾句呢?」

「不知道!」楊逸答得很乾脆,「你那師父還算有幾分道行,不過,此事被他比作『清鳴』,這也太過分了,那女人的所作所為若是『清鳴』,我做的算什麼?你師父分明是在罵我,來日我非找他好好算這筆帳不可。」

林縹緲聽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立即便要發作,楊逸連忙笑道:「出家人,當六根清凈,戒慎戒怒!」

「我還達不到哪種境界,哼!你這種人得了便宜還不知好歹……

「停停停!」楊逸打斷她道,「我得什麼便宜了?你那師父有話不直說,就愛裝神弄鬼,當時你給我解出那謁語什麼意思來了嗎?若真指望你師父那歪詩,我恐怕墳頭都長草了。」

林縹緲被他一頓搶白,一時啞口無言,確實,事發前倆人都沒解出那詩句的意思,也就等於是他師父什麼也沒說。

「你還狀元出身呢,解不出來怪得了誰?」

楊逸哈哈笑道:「科舉考試又不考道德經,你這分明是強詞奪理,好了,咱們還是說說那吐納之法吧!你練了可有進展?」

說到這,林縹緲眉眼兒變得柔和了許多,畢竟楊逸傳她清風心法,她總是欠了個人情。

林縹緲剛待開口,一個小丫環便撐傘前來喚道:「大官人,覃大人來了!」

「子桂?」楊逸脫口一問,便起身向林縹緲擺擺手出門而去。

快三年過去,覃子桂遷往了秘書省,任秘書郎一職,從六品上,主掌四部圖籍,是個清閑而清貴的職位。

楊逸回到前廳,覃子桂一身圓領常服,正坐著喝茶,樣子比過去成熟穩重了許多,他連忙起身施禮,結果被楊逸一掌重重拍在肩頭上,差點扒下。

「好你個覃子桂,背著為兄討媳婦也就罷了,為兄回京三天了,也沒見你人影,老實交代,幹嘛去了!」

「哎喲,任之兄你輕點!這能怪我嗎?你悄悄的進京,也不通知小弟一聲,小弟還沒說你呢!你倒惡人先告狀起來了!」覃子桂眥牙咧嘴,不停揉著肩膀,像個受了氣的小媳婦。

楊逸哈哈一笑道:「廢話,什麼叫悄悄的進村……京,難不成我還鳴鑼開道?算了,暫且饒你一回,對了,你那媳婦帶來了嗎?」

旁邊侍候的丫環聽到這,禁不住偷笑了起來,楊逸狠狠地瞪了這些丫環一眼,說道:「有什麼好笑的?我與子桂親如兄弟,他媳婦難道不應該來見見我這做大伯的嗎?去去去,都別愣著!讓廚下趕緊準備一桌酒席送過來。」

「你弟妹她先拜見楊嬸嬸她們去了,小弟等下就讓她過來見過任之兄。」提到媳婦兒,覃子桂臉上帶著濃濃的笑意,不用問也知道,對這門親事他必定是滿意的。

他娶的是應國公李昂的小孫女,閨名李雁兒,當時楊逸正在毛烏素沙漠里逃命,自然沒趕上喝他倆的喜酒,心中不免有些遺憾。

「子桂,在秘書省可還順心?」

「多謝任之兄關心,秘書省是個清水衙門,每日與圖藉為伴,沒那麼多勾心鬥角之事,過得還算順心。」

楊逸見他神態自然,不像違心之言,想想他的性子,便也不難理解。

對他的官途,楊逸一直沒有插手,覃子桂為人聰明且勤奮,但決斷力不夠,正需要歷練,若是頻然把他扶上高位,對他未必是好事。

倆人聊了一會兒,他那媳婦兒便和十三娘一齊出來了,典型的一張瓜子臉,五官精緻秀美,身量高挑,自然帶著一股官宦世家的貴氣,特別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睫毛很長,輕輕撲閃時,讓她的雙眸顯得特別靈動。

覃子桂先上前給十三娘施禮,然後對李雁兒說道:「娘子,這就是我時常跟你提起的楊任之,快快見過任之兄。」

李雁兒脈脈地瞟了覃子桂一眼,向楊逸盈盈一福道:「楊學士在上,奴家有禮了!」

「弟妹快快請起,我一直把子桂當親兄弟看待,兩家本是一家人,弟妹不必過於見外。」楊逸說著正式回了一禮。

見面禮過後,十三娘重新帶著李雁兒到後院去了。

下人把酒菜端上來,楊逸倆人便入座邊喝邊聊,酒到三分時,覃子桂突然說道:「對了,任之兄,如今朝野都看得出來,紹聖皇后一心想立自己的兒子為儲君,此事任之兄怎麼看?」

楊逸橫了他一眼說道:「此事你別摻和,忘了當初我跟你說什麼嗎?做好你的秘書郎,少去操那份心。」

「任之兄,我就隨便問問。」覃子桂挺委曲似的,「應國公府與建安郡王府是世交,這段時間建安郡王卧病不起,昨天我隨娘子去建安郡王府上探病,看到南陽郡王、安康郡王、乘城郡王等一大群皇親勛貴正在談論此事,聽起來,他們對紹聖皇后此舉甚為不滿……

「哦?」

楊逸神情一下子就嚴肅了起來,南陽郡王趙宗楚、乘城郡王趙宗佑、安康郡王趙宗漢等人與英宗皇帝(趙宗實)同輩,就算趙煦在位,也得叫他們一聲叔公,這些人雖然不參與朝政,但影響力不言而喻。

細算來,大宋宗室一向還是挺安分的,可如今這些人全湊在一起,討論立儲之事,這可不是個好現象啊!

「子桂,你都聽到他們說些什麼了?」

「任之兄,我當時只是在廳外聽到幾句,說什麼紹聖皇后此舉形同兒戲,不應坐視不理之類的,他們看見小弟之後,便沒再談這些了!小弟好奇,這才問問任之兄您。」

「呵呵,那就算了,來,咱們繼續喝,總之你記住我的話,別摻和此事便行了。」

楊逸嘴上招呼著覃子桂,心裡卻在暗暗思索,這些人顯然是不願讓覃子桂聽到談話內容,越是這樣,才越讓人感覺有鬼。

看來這些人是靜極思動,不甘寂寞了啊!

劉皇后想立自己的孩子為儲君,這早已是朝野皆知。楊逸本來並不支持此舉,但從長遠考慮,卻又不得不支持劉皇后。

否則以她的心性,一旦得不到新黨的支持,一定會另謀它法,那麼就很可能與舊黨達成什麼交易,她可不管你什麼新政舊法的,她要的只是她兒子當上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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