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075章 響亮的耳光

楊逸的書房布置得很清雅,檀木書架上擺放著一些金石古董與線裝書,疏落而明潔,寬敞的軒窗外一池碧波澹澹蕩盪,風荷明媚,鳥語花香。

楊逸好整以暇的坐在書桌前,看著韓碧兒素手纖纖在磨墨,碧玉手鐲把她的皓腕襯得柔潤纖美,隨著手腕的轉動,頭上的玉釵兒墜著的珠子在輕輕晃動。

被楊逸細細地打量著,韓碧兒心中既充滿了喜悅,又不免有些窘迫,明眸瞥了他一眼柔聲說道:「墨好了,許郎要寫什麼?」

楊逸向她眨了眨眼,提筆就書,韓碧兒依在桌邊,等看清他所書的內容時,不禁大驚失色:「楊郎,這是怎麼回事?寫的怎麼會是辭呈呢?」

楊逸頭也不抬地答道:「本來輪不到我寫的,這算是陛下對我的恩寵吧!」

「恩寵?這辭呈都寫上了還恩寵?楊郎,你能不能跟奴奴說說,奴奴這心裡糾得緊呢!」

「哦,真的糾得很緊嗎?來,我幫你揉揉!」楊逸說著一把將她抱到自己腿上,雙手在她巍峨的胸前揉了揉,入手處溫軟如鴿,滑膩留香。

「楊郎,你別這樣,奴奴是說真的!」韓碧兒不敢抗拒,臉上擔憂的神色未退。

楊逸抱著她,把宣德門的事、還有寶文閣中與趙煦的幾句對話說了一遍,然後問道:「碧兒明白了吧?這回不用擔心了吧?」

韓碧兒一臉疑惑,螓首左右晃著,楊逸一看她老毛病又犯了,立即將她翹臀一掀,啪啪就是幾個巴掌:「我看你還充愣賣傻不?看你還裝!看你還裝!」

「楊郎饒命!奴奴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嘻嘻……

「你這小狐狸精!」

在寶文閣,趙煦三句話不到,便讓楊逸和章惇回家寫辭呈,自然不是真的想讓兩人辭職,宣德門的一通污辱,使章惇顏面掃地,若是事情到這分上,連份辭呈都不上,別人一定會說他貪戀權位,厚顏無恥,而且也只有通過上辭呈,再由皇帝出面一再的挽留,甚至屈尊降貴去請,才能挽回章惇的顏面和威信。

本來所有的焦點都在章惇身上,現在趙煦讓楊逸也上辭呈,確實可以說是對他的一種尊重和恩寵。

精明如韓碧兒,一聽完事情經過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但她習慣了在楊逸面前扮小女人,擔心自己表現得太聰明反而引起楊逸的反感和顧忌,結果換來了楊逸的一頓『暴打』。

見她揉著香臀兒,媚眼如絲的婉轉膝上,楊逸不禁哼道:「你等著,等我先把辭呈寫完,看我怎麼收拾你!」

「楊郎,奴奴真的不敢了!」韓碧兒楚楚可憐地哀求著,見楊逸還是一副『剛直不阿』的樣子,她湊到楊逸耳邊低語幾句,眸光盈盈媚態萬千地看著他。

楊逸不自覺的看了看她那溫潤的紅唇,『義正詞嚴』地說道:「好吧,就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韓碧兒聽了忍不住啐了他一口,柔若無骨的身子如水蛇般向書桌下滑去,結果楊大官人一篇二百字的辭呈竟寫了近一個時辰,其間不時長吁短嘆,彷彿不知如何措詞一般。

第一天的辭呈當即被趙煦撥回,第二天楊逸倆人接著上,他還抽空去探望了一回李清照,兩家都住在景明坊,離得不遠,倒也方便,確定這個才女一切如常,沒有因這次溺水變成弱智後,楊逸大鬆了一口氣,否則自己可真成千古罪人了。

第二天的辭呈再次被趙煦撥回,第三天楊逸倆人繼續上,面子上的功夫一定要做足嘍!結果第三天的辭呈趙煦沒有撥回,來了個留中不發,這幾天朝野無不在觀望此事,一見如此,新黨頓時緊張萬分,這幾天他們沒少往章、楊兩家跑,但章惇和楊逸非常默契的都來了個閉門謝客,去求見趙煦,趙煦也拒不接見,把他們弄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而舊黨則是欣喜若狂,彷彿勝利女神正在向他們招手一般,再次轟轟烈烈上表彈劾章惇與楊逸,真箇是紙片紛飛,一時洛陽紙貴。

結果到時傍晚的飯時,趙煦擺出全副儀仗,來了一次浩大的『御駕親征』,先是到章惇府上蹭了一頓飯,接著還跑到楊家訛了棵珊瑚樹,這才『勝利班師』。

此舉一出,舊黨立即全體失聲,新黨則個個彈冠相慶,趙煦的面子給足了,第四天章惇和楊逸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回衙當值。

來而不往非禮也!

而且章扒皮的字典里從來沒有血債血還的字眼,你讓他流點血,他要你用自己的骨頭粉末來還。

追究西北四城責任的『司法程序』突然加快,三天之後,由中書舍人林希擬定的追責草詔就罷到了趙煦的案頭,這回趙煦沒有猶豫,玉璽一蓋,鮮紅如血。

呂大防、劉摯、蘇轍、蘇軾、梁燾、范純仁、朱光庭、劉安世等再次被貶謫,他們的腳步離嶺南越來越近了,連虛銜都降了好幾級,加上身上沒有差遣,這些人在地方事實上就是一個流放犯。

致仕在家的文彥博也跑不掉,追回元祐年間給他的所有爵位,而且打擊面進一步擴大,綿延到了軍方,先說說韓忠彥這個樞密使,他的舊賬也一併被翻了出來,第一點韓忠彥曾上書:昔仁宗始政,當時亦多譏斥章獻時事,仁宗惡其持情近薄,下詔戒飭,陛下能法仁祖用心,則善矣。

這是一份勸誡趙煦學習仁宗皇帝的奏章,趙煦與仁宗的幼年遭遇很相像,仁宗十三歲登基,前十年由章獻太后劉娥垂簾聽政,劉娥死後,仁宗曾下令朝臣不得議論劉娥執政期間的得失,此舉被朝野視為大孝;韓忠彥以此勸誡趙煦,看似大義凜然,然而其用心卻被楊逸等人輕易擢穿了。

劉娥執政十年,並沒有大力更改真宗皇帝的政治路線,真論起來,她只做了一件違背真宗皇帝的事,真宗皇帝生前迷信道術,大修道觀,招集了無數的『能人異士』來講道煉丹,把京城搞得烏煙瘴氣,劉娥執政後,把這些『能人異士』全打回了原形,還拆去了一些道觀,可以說這是她執政期間做的唯一一件有違真宗意志的事。

高滔滔呢?她一執政便把新法廢除,把神宗皇帝一生的心血踐踏在地,神宗用的大臣一律貶謫,她用的還是『以母改子』這樣可笑的借口,按儒家的理念:女人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

試問高滔滔有什麼權力去改動神宗皇帝的政治路線?司馬光等人自稱儒學大師,卻弄出『以母改子』這樣的借口來,這塊遮羞布簡直漏洞百出,連主要的『部位』都沒能遮住。

同樣是母雞司晨,高滔滔與劉娥之間的差距咋就這麼大呢?

而韓忠彥等人還讓趙煦學習仁宗皇帝,不議論高滔滔執政期間的得失,其內在的用心不言而喻,就是讓趙煦別追究他們這九年來的胡作非為,其心可誅!

第二點,韓忠彥一直非議用兵西北,『願以所取之地棄還之,以息民力』,很好,很強大,又一個割地求和的。

糾住了這兩點,韓忠彥不倒簡直沒天理!楊逸不知道禮部尚書府的那位老太婆作何感想,反正韓忠彥被踢到定州涼快去了。

別忙,以上只是活著的,司馬光和呂公著,這兩位廢除新法的罪魁禍首還在另一個世界逍遙法外呢!別以為死了就萬事大吉了,就算跑到如來佛祖那兒去,新黨也要追回繩之以法。

天靈靈,地靈靈,斬妖除魔三界任我行!

風暴所過之處,司馬光與呂公著所有追贈的爵位、謚號、給子孫的恩蔭全部追回,司馬光謚『文正』,這是文臣最高的謚號,你司馬光不配!作廢!那塊『忠清粹德』碑也砸了!免得給大宋丟臉!

這樣就完了嗎?不行!

光追回這些太便宜他們了,於是對這些罪臣的子孫展開了新一輪的審查,呂公著的兒子呂希純第一個被糾了出來,他給高滔滔族人寫的誥詞中,有『昔我祖妣,正位宸極』的句子。

很好,當初蔡確寫了句『睡起莞然成獨笑』,你們就問他笑什麼?貶到了嶺南去,玩文字的活計可不只是舊黨才會,而且呂希純這兩句話把高滔滔捧得勝似舜堯,至高無上,抓他可沒冤枉他。

趙煦聽了氣啊,高滔滔在時你們阿諛奉承,把屁股對著我,死了你們還對她大肆鼓吹,眼裡何曾有我這個皇帝?貶!貶得越遠越好!

除了呂希純,大批舊黨要員的後人也紛紛落馬,朝野之中一時風聲鶴唳,人人自危,新黨以最猛烈的反擊還以顏色,等於是重重地打了皇宮中某位老太太一個響亮的耳光。

楊逸這回是積極加與了進去,韓忠彥的許多資料就是他搜集的,而且他的作用不容忽視,可以說他在新黨與趙煦之間起到了橋樑的作用,有他跟在趙煦身邊,隨時掌握趙煦的情緒,適時而動,打擊的效果十分顯著。

天子近臣啊!有時候比首相還牛!這種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感覺真的很爽!

但爽過後呢?

事情到了這份上,相信大家心裡都發毛了,再這麼搞下去,非把大宋搞殘不可,這天楊逸主動找到章惇,希望他能出面能把新黨要員招集起來,大家溝通一下,章惇只是淡淡地看了他兩眼,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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