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終極戰爭:毀滅紅色帝國 第一百八十七節 較量巷戰(2)

士兵連載日記

7月10日清晨5點左右,就在我要翻身準備換個姿勢繼續睡的時候,排長那堅硬的皮靴將我從夢裡踢回了現實。當後方我們的重炮群對蘇聯佬展開炮擊之前,我無精打采地蹲坐在淌滿鼻涕般積水的彈坑裡,一邊費力地咀嚼著花崗岩般堅硬的壓縮餅乾,一邊專心致志地幻想著我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刷牙、洗個熱水澡、吃一頓熱騰騰的飯菜,然後換上乾淨的睡衣躺在溫暖的被窩裡好好地睡一覺。

「弟兄們,檢查武器!準備戰鬥了!」

「等一下只要是長著灰藍色眼珠子的,統統給老子宰了。」和我們一樣蓬頭垢面、渾身髒兮兮的軍官們一個個腰弓得像龍蝦,不厭其煩地在戰壕里來回走動著並扯著嘶啞的嗓子吼著,他們和昔通士兵的主要區別就是手中的「33」式軍官配發手槍。因為蘇軍的狙擊手在城市的廢墟間無處不在,為了避免被冷槍擊中,很多軍官都戴起了士兵的鋼盔並脫掉了配發給軍官的防水皮夾克,但少數軍官為了鼓舞士氣,仍然堅持地穿著軍官軍服,比如我們的副旅長尚中校。

滾雷般巨大而連綿的炮彈爆炸聲夾雜著海嘯般的氣浪,鋪天蓋地地從戰壕的上方颶風般橫掃而過,塵土不斷地被簌簌震落,亂舞四飛的石塊敲擊得壕溝里士兵們的鋼盔叮叮噹噹作響,數不盡的炮彈和拖曳著火紅色尾巴的火箭彈雨點般地一波波從後方我軍重炮團中發射向城內蘇軍盤踞的地區,將這個城市反覆地、仔細地、耐心地從廢墟狀態炸成更加廢墟的廢墟。據說那些「天火」火箭炮里裝的都是鋼珠,發射後在離地一人高的地方爆炸,威力驚人,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的軍工專家設計出來的。刺鼻的硫磺味和醬黑色的硝煙猶如粘稠的墨汁般瀰漫繚繞著。我們第五十旅正蜷縮在城西的蘇聯大學生廣場邊的戰壕里,整裝待發,準備投入接下來的巷戰廝殺中,每個人的臉上被』汗水和硝煙混雜得烏黑一片,汗水如漿糊般將破爛的迷彩野戰服牢牢地黏在身上,彷佛已經和僵硬的皮膚融為一體了,極不舒服。弟兄們有的在狼吞虎咽地啃著壓縮餅乾補充體力,有的在抱著槍支一臉無所謂地閉目養神,對充斥耳邊的戰爭喧囂充耳不聞,有的在一遍又一遍地給突擊步槍裝填著子彈,大多的士兵還是在無聊抽著煙。蘇軍狙擊手的猖獗活動,使得在夜間抽煙變成了一種自尋死路的行為,我們也只能在開戰前的間隙享受著煙草燃燒的味道。

炮擊仍然在繼續,裁百無聊賴地抬頭仰望著布滿彈痕尾跡的天空,陰沉沉的烏雲和同樣陰沉沉的硝煙將這座叫新西伯利亞的城市籠罩得密不透風,灰暗的天際間一點陽光也沒有,只有我們的轟炸機在呼嘯著不斷投彈。近處,大批被擊斃的蘇軍屍體橫七豎八地堆積著,步槍、衝鋒槍、子彈殼灑得遍地都是,被摧毀了的汽車、坦克在已經化為瓦礫的廣場上熊熊燃燒著;遠處,一座座殘缺不全的建築正在濃煙和灰塵中瘋狂地倒塌著,濃煙、火光、巨響,將整個城市破壞得面目全非,魚鱗般密密麻麻、整整齊齊的彈坑遍布視野。我收回目光,注意力被旁邊的老洪給吸引了。老洪全名洪楨曉,這個當兵三年才混到上等兵軍銜的上等兵此時正專心致志地在面前豎著一排誰知道他從什麼地方弄來的88mm火炮的炮彈殼。那些亮晶晶的炮彈殼上歪七扭八地用木炭寫著「如來佛祖」、「玉皇大帝」、「觀音菩薩」等神仙名字,以及德國佬所信奉的「上帝」,各路神仙們的面前恭恭敬敬地倒插著三個已經被他抽得差不多的香煙。這傢伙一臉鄭重其事,嘴裡念念有詞。

「你在幹什麼?」我旁邊的趙凱驚訝地問道。

「拜神求佛呀。俗話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老洪一臉虔誠地禱告著,他顯得很熱心地道,「你們也一起拜拜。」

「這麼多神仙?你就用三個煙屁股供奉著?」我瞪著他。

「老子的煙自己還不夠抽呢,心誠則靈嘛,心意到就行了,對吧?再說了,這麼多的神仙也保險呀,總應該有一個顯靈吧?」老洪振振有詞。

班長李瑪下士嘴上叼著根煙,像個菜葉上的青蟲般蠕動著爬過來,身上厚重的「防彈衣」使他的動作猶如熊貓般笨重而艱巨。班長李瑪費力地脫著他那惡臭撲鼻的牛皮軍靴,髒的已經看不出顏色的襪子圍在他的脖子上。長時間蹲在潮濕的戰壕里,大部分士兵都會得戰壕足、腳氣病或足部潰爛長了皮膚癬等疾病,保持襪子乾燥是最好的預防辦法,而保持襪子乾燥最好的辦法則是圍在脖子上用體溫捂干。「你就拉倒吧……」班長李瑪使勁擰著不斷滲出水的襪子,「在越南西貢,我親眼看見你丫的擰斷了一個十來歲小孩子的脖子。咔嚓一聲,像折斷甘蔗般,乾淨利索。瞎了眼的大羅神仙才會保佑你這個殘殺小孩子的劊子手。」

「就是!就是!」圍過來的上等兵柴蓬笑道,「你還不如拜拜閻王爺呢,讓他晚點勾你去陰曹地府。就是被勾去了,也好歹讓閻王爺讓你下輩子投個人胎。」

「閉嘴,裁縫。」老洪撇撇嘴.他認真地道:「班長,話是不能這樣說。那小鬼要不是用一把水果刀襲擊我,我也不可能對他下手對不對?要不是我眼疾手快,我就要進故宮當太監了。那兔崽子……」他話沒有說完,「嗖!嗖!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止了炮擊的天際間,一顆顆赤紅色的信號彈突然此起彼伏地騰空而起。我們頓時精神一振,渾身肌肉立刻都繃緊,剛才的嬉笑怒罵一起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高度的緊張和興奮。一面面千瘡百孔的戰斧軍旗伴隨著營長、連長、排長們的吶喊聲一起衝天而起:「弟兄們!衝鋒!」

「宰毛子的時候來啦!」蜿蜒曲折的戰壕和星羅棋布的彈坑裡的士兵一起熱血沸騰地呼喊著,裝甲車和步兵戰車噴著青煙開始轟隆隆地滾滾向前,潮水般的東北軍士兵端著刺刀漫山遍野地衝鋒著。

「幹活了!」班長李瑪「啐」地吐掉煙頭,但立刻又撿起來插在了「玉皇大帝」的面前,他順手乾淨利索地將手中的「波波沙」衝鋒槍拉上機栓、子彈上膛。抱著AK突擊步槍的趙凱、扛著「鐵拳」火箭筒的老洪、渾身掛滿手榴彈且手持MP-40衝鋒槍的裁縫——柴蓬的外號,以及我和另外三個士兵,組成我們的這個步兵班。我們變相掩護著,隨著蜂擁的兵群一起躍出了戰壕。

掩護我們的迫擊炮和步兵炮炸起的煙土飛灰中,迷彩色的弟兄們人流四散涌動。整個第五十裝甲旅衝過被蘇聯人挖掘得溝壑遍橫的大街以及蜘蛛網般密布的蛇腹鐵絲網,撲向了城市西北部的工業區。

已經看不出原本面目的街道上到處都是骯髒的積水、廢墟、垃圾堆、屍體,以及遍地金燦燦的子彈殼和我們空軍投下的傳單,散落的武器基本上都在夜裡被蘇聯人揀了去。爆炸開始不斷從沖在前面弟兄們的腳下響起,踩響地雷的弟兄以各種姿勢飛舞著躍上了天,血淋淋的大腿在空中和他們的身軀分離開,然後在慘叫聲中一起落地。我們面前的整條衡被蘇聯人挖得像種水稻的農田般,一輛又一輛我們的坦克和裝甲車陷入了反坦克塹壕里喘著粗氣,嘰里咕嚕的俄語間,我看見了一個個灰藍色的眼睛,大批的蘇軍高舉著燃燒瓶不顧一切地撲過來,「干你妹!」班長李瑪大叫著,我們拚命地開火掃射蘇軍。沿途的地道塹壕間還有大量的蘇聯婦女和蘇聯孩子,她們幫助蘇軍士兵抬擔架和運送彈藥,我們毫不留情地對她們開火,婦女的尖叫聲顯得格外刺耳。槍林彈雨間,胳膊上纏著紅十字的醫務兵玩命地上前拖著半死不活的傷兵們,一直拖進後面的裝甲醫療車裡。硝煙瀰漫的殘垣斷壁間,大量蘇軍灰黃色的人影在翻滾跳躍著,莫辛納甘步槍的子彈在我們中間呼嘯著,蘇軍82mm口徑的PM37迫擊炮和45mm的戰防炮也開始轟擊向我們,追擊炮彈幾乎是貼著頭皮飛舞,被炸飛到牆上的士兵立刻瞬間從一個活人變成了一堆碎肉;未倒塌的建築、被炸塌的暗堡,甚至路邊的土堆里都在噴吐著火舌,不斷地有士兵中彈倒地。我氣喘吁吁地蹲在一個消防栓旁,身邊的一個列兵在像孩子般地哭嚎著,一顆打到牆壁上的9mm機槍子彈反彈回來,幾乎是橫著撕開了他的肚皮,他的腸子流了出來。我倒吸一口冷氣後像撿紅色的橡皮管般地給他撿起來再塞了回去,「要嗎啡嗎''」我一邊掏著身上的急救包一邊扯直嗓子大吼。他哆哆嗦嗪地點了點頭。

「記住,保持清醒!一旦睡過去,你就再也醒不來了!別咬舌頭!」我繼續大聲喊著給他注射嗎啡,周圍的槍炮聲和爆炸聲實在是太大了,震耳欲聾。幾分鐘後,兩個醫務兵匍匐過來拖走了他。我來不及開槍,緊接著,我又從路邊一堆冒著青煙的土堆里拔蘿蔔般又拉又扭地拽出了我們的一個傷兵,他渾身在痙攣著,兩條腿已經不翼而飛,血如泉涌。

「不要貼著牆走!」營長張智芃少校在我十米外的地方像個澳洲袋鼠般地蹦蹦跳跳地左右開弓,左手是一支MP,右手是一支從地上撿起的蘇制PPSh,屁股上還掛滿了彈匣和手榴彈,他在嘶聲力竭地大吼:「小心跳彈!笨蛋!」蘇軍的DT機槍以及他們同樣制式裝備的「馬克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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