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黑日隕落:摧垮太陽皇朝 第一百節 西南首役

整個世界慢慢進入了大戰來臨之前的風雨飄渺中,沉重的火藥味瀰漫覆蓋在烽煙四起的歐洲大陸上,卧薪嘗膽二十多年的德國即將舉全國之力發動的復仇戰爭讓整個西方陷入一片惶恐畏懼之中;而遙相呼應的遠東戰場則早已進入了濃烈的硝煙烈火和血腥的廝殺屠戮里,交戰的中日兩國在三大戰區內的上百萬大軍都抓緊著寶貴的時間厲兵秣馬,準備在這場關係到兩國存亡興衰和爭奪東亞霸主地位的空前大戰中整備再戰。

華東戰區和華南戰區仍然是幾近死水般的平靜。尤其華東戰區最為沉寂,為了保護遠東金融中心上海不在戰火中變成一片廢墟,將淞瀘包圍得水泄不通的中央軍、東北軍、第十八集團軍等部隊都只能按兵不動;華南戰場上,國軍和日本華南排遣軍舉已廝殺的精疲力竭而無力再戰,繼而進入了對峙相持狀態,但小規模的遭遇爭奪戰仍是終日不斷;而西南戰區,則風起雲湧硝煙再起,成為兩國高層集中關注的焦點所在。

時間很快進入了初夏四月上旬,川東南洪泛區的滔滔江水在東北軍和新川軍以及四川民兵組成的抗洪官兵和十多萬民眾的齊心協力下逐漸被疏導入岷江、渡河江內,而隨著夏日驕陽漸盛,被洪水淹沒的泥濘野地和道路也在開始慢慢被晒乾。4月8日上午,隨著西南戰區代理參謀總長龍雲峰中將的一道命令,川省內二十二座大型軍營里整訓完畢的川軍正規部隊一夜之間全部開拔啟動,除了少部分和川軍民兵部隊一起駐守包圍川省的各個要地關隘外,十萬新生川軍和三萬東北軍以及中央軍的部分部隊在百萬四川人民堆積如山的慰問品、震天的愛國口號以及沿途民眾的夾道歡送中,雄赳赳氣昂昂地踏上了收復西南失地的征途。一時間,四川陷入狂熱的全省躁動和激昂熱烈的氣氛中,省主席王纘緒上將也親自到川東南為出征的川軍、東北軍、中央軍各路將士壯行送別。四川各個交通大道上軍隊如流、戰車轟鳴、戰馬飛馳;一隊隊東北戰機也密集如雲地在空中呼嘯飛翔,為地面的陸軍兄弟提供空中掩護。整個場面波瀾壯闊,熱血沸騰。

在一道道載著命令的電報調遣下,各路大軍很快集結匯聚到川東南和黔、滇二省交界處的烏蒙山脈里。頓時這片一望無垠的亞熱帶山地叢林中可謂卧虎藏龍,數萬頂中國軍隊的野戰帳篷如雨後春筍般遍地開花。裝備一新的新川軍部隊、東北軍、中央軍各部的數十萬精兵凝神屏氣、偃旗息鼓,宛如一群群準備捕食的猛虎般豎起耳朵、睜大眼睛,等待著上峰下達出擊進攻的命令。

洪水退去的川東南澤野林地已經長出了大片大片的荒草荊棘。行軍途中,映入官兵們眼帘的是野草蕪叢中一堆又一堆的累累白骨,幾乎每一堆白骨邊都散落著一把把銹跡斑斑的槍支,槍托上用油漆寫的槍支號碼和部隊番號還歷歷在目,那是自願誘敵深入同歸於盡的川軍士兵的遺骸和遺物:一片低洼凹坑裡,十幾具白骨靜靜地圍坐在一起,那是十幾個川軍傷兵在洪水即將覆頂前坦然赴死;一處原野上,上百具屍骨橫七豎八堆積在一起,化為骷骸的手上仍然緊握著鋼槍和刺刀,那是上百個臨死前仍然在浴血肉搏的川軍和日軍;偶爾看見路邊一株樹榦上已經長滿苔蘚和蘑菇的大樹上還掛著一朵降落傘,傘內裹著一具仍然保持射擊姿勢的白骨,那是直到最後一刻仍然在戰鬥的東北軍傘兵遇難後的遺影。

行軍中的川軍和東北軍士兵們目睹著這一幕幕悲壯的場景,紛紛想起了那些拚死血戰的同胞手足,無不放聲痛哭,一路蜿蜒的大軍響徹著一路震破雲霄的哭號聲。但滾滾落下的淚水澆不滅官兵們心中那團熊熊燃燒的復仇怒火,反而只會讓它越燒越旺。官兵們在前進途中細心地掩埋著戰死弟兄們的遺骸殘軀,在前進的道路上留下了數不盡無名的新墳墓冢。被迷濛晨霧籠罩的烏蒙山密林中,響起了飽含戰意和仇恨的豪壯軍歌:

「向前向前向前!

我們的隊伍向太陽,

腳踏著祖國的大地,

背負著民族的希望,

我們是一支不可戰勝的力量。

我們是工農的子弟,

我們是人民的武裝,

從無畏懼,

絕不屈服,

英勇戰鬥,

向前向前向前!

為中華民族的復興而戰!」

「哀兵必勝!歸師莫遏!」站在一處山崖峭壁上的龍雲峰看著這氣吞山河的一幕,不由長息感慨道。他目射銳光地轉身問著簇擁在自己身邊周圍的東北軍、川軍和中央軍將領們,意味深長道:「你們看這隻隊伍像什麼?像什麼?他們就像一股股沸騰流淌的火山岩漿!蘊含著無與倫比的能量!所到之處,必定勢不可擋!」

將領們都眼明心亮地點點頭。「咳咳……龍參座的這個比喻真是妙不可言哪!」一旁的中央軍第92軍軍長李仙洲中將微微有點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後讚賞著,他又道,「只是關於我軍接下來的進軍方案和攻擊方案,不知道龍參座是否已有腹稿奇謀?」李中將的言語略有點怪氣傲慢,源於他內心對這個比自己小十來歲的頂頭上峰的少許不滿和輕視。此時西南戰區的戰區總司令長官王纘緒上將正在絕對安全的成都城內「坐鎮後方、運籌帷幄於千里之外」,而副總司令長官;龍雲上將則忙著率領滇軍殘部在雲南一偶東躲西藏著日軍趕盡殺絕的圍追堵截;那身為西南戰區代理參謀總長的龍雲峰自然就是此時西南國軍實權最高的將領了。李中將一想到自己身為堂堂中央軍嫡系將領兼黃埔一期的「天子門生」,但此時卻不得不聽命於這個資歷遠低於自己的地方部隊「後生」,心裡自然有點不舒服。

「李軍長所言甚是,軍務大事確實應當慎之又慎。」龍雲峰對李仙洲的話中帶刺似乎不以為意,他微笑道,「地圖!」

兩名少校副官立刻拉開了一面數平方米大的川、黔、滇三省交界區的軍事地圖,各地山川河流、軍事關卡、重鎮要塞以及兩省日軍的分布情況盡皆躍然於紙上且巨細無誤,頓時讓在場的川軍和中央軍將領都在心裡為東北軍收集情報的能力之強大而暗暗吃驚。長江洪水肆虐的這段時間內,西南戰區東北軍的情報部門可沒有閑著,數以千計的情報員、偵察兵、特工大量滲透進黔、滇二省內,兩省的東北安全部軍情局分支也紛紛被啟動,各種詳細的重要情報和資料通過各個渠道源源不斷地傳送集中於龍雲峰的手上。沒有情報來源的軍隊在戰爭中就是瞎子和聾子,尤其對於一支征戰在外的軍隊來說,詳細的情報和後勤補給是一樣重要的。

「日軍在黔、滇二省的主要兵力為十二個乙等山地師團、三個新增的混成步兵旅團、一個戰車旅團以及包括兩個航空飛行師團的日軍第5聯合航空部隊,總兵力約為十五萬。其中第133、第138、第140這三個師團的主力在上次的川東南戰役中俱已遭到重創而無力參戰,三部目前退入昆明和貴陽內休整恢複,短期內是無法參戰而只能執行維持治安、掃蕩游擊隊的任務。日軍的總指揮官為小林淺三郎中將、參謀總長為神原幻羽少將、作戰科長為宮崎周一大佐,其他師團長、旅團長級高級軍官分別是櫻井省三郎中將、藤江惠埔中將、田中新一中將、松山佑三中將、水原義重少將、下村定少將等;日軍航空兵部隊指揮官為塚原二四三少將,其部月有個性戰機450餘架,包括200多架日本最新式的『夜神』式重型戰鬥機,戰鬥力不容小覷。」龍雲峰詳細地講解著對手的具體情況,「而從日軍的分布情況來看,70%以上的日軍主力都集結於黔滇二省和川省的交界處以防我軍,另有20%集結於兩省和廣西的交界處以防桂軍突襲。反觀我軍,各路部隊如今經過長時間的休整訓練可謂準備充分,無論兵力、火力、空中力量都比日軍佔據優勢。此時擺在我們眼前最主要的問題其實只有一個,那就是,究竟是進攻雲南還是貴州?諸位不妨談談各自的看法。」龍雲峰在最後提出了核心問題所在,然後投向眾人以詢問的目光。

「參座,我覺得我們的重點主攻方嚮應該是……貴州。」性格直率的川軍第30集團軍參謀總長黃隱中將第一個發言道。龍雲峰點點頭望向他:「黃參謀長,請說說你的理由。」

「是!首先,我們並不是孤軍作戰,桂軍已經在委員長和李、白二長官的命令下枕戈待旦,隨時準備配合我軍收復西南失地。只要我們突入貴州境內攻取遵義,屆時桂軍便可策應我軍北上夾擊日寇,則我軍與桂軍會師於貴陽便指日可待。此舉還能將西南日寇攔腰斬斷,而雲南日軍因而也就被掐斷了與華南日軍在陸路上的交通補給運輸線,失去彈藥糧食補充的滇省日軍自然繼而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日軍雖可就地征糧及製造軍械,但也絕非長久之計。時間一長,在滇日軍自然不戰而亂。而我軍掃盡黔省日軍之刻也是滇省日軍自相潰亂之時,屆時光復雲南即使不能說是易如反掌,但也肯定是輕鬆很多。」對西南地形了如指掌的黃中將又道,「其次,若我軍欲進取雲南,則必然要進攻滇、川交界的重地鹽津。而鹽津自古便是中原入滇的咽喉要道,其北部石門關更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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