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黑日隕落:摧垮太陽皇朝 第六十八節 重返國都(2)

靖江,黑雲壓城。密集的槍聲在雨幕中旋地而起,撼天動地的重炮轟鳴如雷,將黑沉天色映照的半邊橘紅的槍炮火光和穿雲破霧的衝天殺聲中,清晨六時許抵達城下的東北軍第101裝甲師、第一一〇步兵師一部和第45旅不待集結休息完畢便直接以排山倒海之勢向據守城內的日軍第十八師團櫻井支隊發動強攻。180mm榴彈炮鋪天蓋地向城北覆蓋;十多架ZH-3C型中型轟炸機冒著濛濛細雨從高郵臨時野戰機場起飛,在布滿蜘蛛網般赤紅色彈道的空中分成數個攻擊波次向城內日軍俯衝投彈;地面上,一百多輛「東北虎」和2號坦克拔山倒樹勢不可當滾滾碾壓向在半小時的雙方炮轟中已將大半化為廢墟的城市。靖江城北每一棟居民住宅、高樓大廈的窗戶玻璃都在強烈的聲波中被震的粉碎,整個城市在火海中和爆炸中癲狂戰慄著。

日月無光的濃黑硝煙中,在持續的沒有任何間隙的巨響中被震的幾欲失去聽力的東北軍官兵和城內日軍一起瘋狂吶喊著衝殺做一團。迷彩色和湛黃色的兩股浪潮激碰中,雨點般投擲出去的手榴彈和迫擊炮彈的爆炸聲、刺刀交鋒聲、戰車轟然撞擊聲以及兩軍士兵嘶聲力竭的怒吼咆哮聲匯聚成巨大的聲浪直中雲霄。

一波波轟炸機群遮天蔽日在雲層朝霞間轟鳴翻翔,越過日軍重點設伏在城市地域的防空陣地飛入日本九州島福岡、佐世保、久留米等廣大郊區鄉村上空。在地面上九州農民惶然不知所措的目光中,東北軍轟炸機群紛紛打開投彈能門,綠色的原野和墨色的農田上空數以萬計的枯萎劑炸彈在尖利的呼嘯落彈聲中雨點般被投下。萬千股橙黃色的刺鼻毒煙仙女散花般在農田莊稼里炸開,數百噸即將給日本帶來飢餓和毀滅的毒劑緩慢地滲透進了日本九州北部的農田泥土裡。

六架「獵隼」在朝陽映照下銀光閃閃掠過河北衡水軍用機場上空繼續盤旋在空中執行警戒,機翼掀起的陣陣烈風直刮的機場上迎接等候的國軍一幹將官士兵衣襟簌簌飛舞。被眾星拱月護衛著的一架小型運輸機緩緩降落在機場上。艙門打開,東北邊防軍參謀總長榮臻中將和幾名隨行東北軍官逐一走下舷梯。

「榮參謀長,久仰大名!一向無緣得見,今日能一睹榮兄風采,真是不甚欣悅!」國軍徐海靖冀軍區司令長官衛立煌中將滿面笑容迎上前。

「衛司令的大名我早在北伐戰爭中就如雷貫耳呀!今日一見,果然風采非凡。」榮臻也笑容可掬。兩人先互敬軍禮,然後用力握手。在雙方隨從軍官簇擁下兩人走向停靠在機場邊的軍車,駛向靖冀軍區司令部。路上兩方隨從的軍官都警覺肅然無言,倒是榮臻和衛立煌一見如故談笑風生不斷。

「這些年來張少帥能如此快速振興東北,對內建設成績斐然,對外驅逐日寇於東北並收復失土朝鮮,這等載入史冊之功績絕對離不開榮兄、於孝侯和張輔公的竭力輔佐和鞠躬盡瘁呀。有人說榮兄你和於孝侯、張輔公三人好比是張少帥的諸葛孔明、龐士元和徐元直,我看這比喻是恰如其分喲!」衛立煌打趣道。

「哎喲喲,俊如老弟你這話可是要讓我折壽的,區區燈燭之火豈敢攀比諸葛武侯的日月之輝。」榮臻一臉訝然不安,接著指了指身上的中將軍服鄭重道,「既然穿了這身軍裝,一切所作所為都只不過要對得起肩膀上保家衛國的責任而已。套用張少帥曾說過的一句話,為人民服務。」

「好、好、好!」衛立煌擊掌稱讚道,「好一句『為人民服務』!真是一語中的!至理名言哪!」

「俊如老弟,閑話就不扯了,既然我比你虛長十來年,就妄稱一下兄吧。」榮臻神色恢複凝重,「兄這次前來是奉了張少帥的親令,專門為了前日『德州事件』而來的。還請俊如老弟多多幫忙做做韓長官那邊的工作,畢竟事關華東戰事前線我部兩個方面軍的生死存亡呀!」

「這一點還請榮兄放心!」衛立煌臉上的笑容也被莊重嚴肅所代替,「這事的輕重兄弟我心裡有數。韓長官已經派了孫桐萱軍長做代表過來進行洽談協商工作,兄弟我既然作為中間調停人自然要竭盡全力讓貴方和山東方面重歸於好。畢竟抗日統一戰線不能被破壞呀。」

「好,那就有勞俊如老弟費心了。」榮臻感謝著。

「敬禮!」

隨著喝令,靖冀軍區司令部外警戒的軍官士兵一起「唰」地動作整齊劃一向下車的衛立煌榮臻敬禮。「總司令、榮參謀長,這邊請。」在司令部接待副官接引下,兩人大步跨進會議廳。國民軍第三集團軍第十二軍軍長、山東軍政廳副廳長孫桐萱中將已經端坐在內,見到衛立煌和榮臻一起進來後他立刻起立,三人互敬軍禮後就座。

「好了好了,今天二位到兄弟的地界,兄弟我忝為地主僅僅以兩杯淡茶招待二位,一來今日要談之事火急緊要,不容延誤;二來國都淪喪之恥未雪,華東戰事吃緊,舉國應當節儉勤懇以馳援前線國軍早日收復失地。怠慢之處,還請孫軍長和榮參座見諒啊!」衛立煌坦然誠息道。

「衛長官哪裡的話!我和孫軍長怎會是如此小氣之人呢。」

「是啊,衛司令多慮了。」

「好!既然大家都是軍人,自當直來直去坦言相待。兄弟我也不是個喜歡藏著掖著說話的人,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衛立煌欣然道,「各位,中央軍、東北軍、山東魯軍三方在過去因為各方政見不合的國內混戰中確實有過不少過節和矛盾,但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俗話說的好,冤家宜解不宜結嘛!況且目前日寇外敵入侵,我等各方自當攜手並進,精誠團結,共驅日寇,保衛國家呀!這事關民族大義,還望二位在上次的德州誤會事件中摒棄成見,各自都讓一讓,正所謂退一步海闊天空嘛!早日讓奉魯鐵路恢複暢通,這事關抗戰大局,畢竟東北邊防軍也是國軍驅逐日寇不可缺少的一支重要力量呀。」

「呵呵,韓長官和兄弟我也不是蠻不講理斤斤計較之人。只是德州事件中,我方光是士兵就有六十八人喪生,整個火車站和附近數十棟民房都在爆炸中毀壞倒塌,財產損失巨大呀!我們也只是要個說法而已,不然我山東百萬國民和十萬魯系子弟兵都恐怕心存芥蒂,那今後魯奉兩方合作不容樂觀呀。」孫桐萱抿了一口茶水蓋上杯蓋,提出了主題。

「說法自然要給,張少帥對此事也深感遺憾和歉意,他已經下令讓我方憲兵司令奇恩銘即刻在抗陽召開的記者招待會上對全國新聞媒體就德州事件這一本該不發生的悲劇向貴方道歉,另外事故中貴方一切損失都由我方承擔,貴方不幸遇難官兵我方也給予三倍的撫恤金。」榮臻話中透出的誠意讓衛立煌也頻頻點頭,張學良的態度和做法確實仁至義盡了。

「榮參座,我方在事故後提出了三個條件:道歉、賠償、懲凶,似乎貴方還漏掉了一個。貴方那個首先開槍挑起事端的憲兵軍官,不嚴懲估計難昭這國法公義呀!」孫桐萱話語咄咄逼人。

「凶,自然要懲治。」榮臻點點頭,話鋒陡然峰迴路特,「不過主凶另有其人,並非我方的那個上尉軍官。」

「另有其人?」孫桐萱啞然失笑,「當時在場幾百人都看的一清二楚,貴方那個上尉軍官掏出手槍對著我方德州火車站的調度軍官,不管他是情緒失控開的槍還是不小心走火,但這個責任都不是三言兩語就能逃脫的!而且我方的屍檢報告也證實,射入我方調度軍官頭內的那顆子彈也是貨真價實的貴方東北軍軍官專用的『33』式手槍子彈,鐵證如山!榮參座這個『另有其人』不知是何意?」

「區區一顆手槍子彈就蓋棺論定,孫軍長未免過於草率了吧。」榮臻也面露微笑。

「榮參座!當時在場睜著『33』式手槍的只有貴方的那個憲兵軍官,如果這顆子彈不是他打出的,那是誰?難道是有人從遠處射出的?榮參座,當時可是深夜加暴雨天氣,在這種能見度極低的情況下從遠處用手槍一槍命中人的頭部,誰能做到?」孫桐萱不服氣,微怒反駁道。

「能在遠處精準射殺目標,不一定用手槍呀,孫軍長。」

「難道是狙擊槍?」孫桐萱微微冷笑著,話中儘是譏諷,「狙擊槍能射出手槍子彈?真是鄙人聞所未聞的奇聞呀!不知是鄙人太孤陋寡聞還是榮參座想像力過於豐富?」

「梁處長,你來給孫軍長詮釋疑惑吧。」榮臻對孫桐萱的嘲諷不置可否,轉身對身後一個青年軍官示意著,又向衛立煌和孫桐萱介紹道:「這是我們東北軍情局負責調查這次事故的梁少校。」

東北少校上前一步,依次向衛立煌和孫桐萱敬禮:「衛長官、孫長官,如果直接把手槍子彈放入狙擊槍彈匣中進行射擊是會嚴重影響到射擊精度的,達不到一槍命中的效果,因為子彈和狙擊槍的口徑不同,但是只要在子彈上包裏一層特製的油紙,就可以用狙擊槍射出手槍子彈。當時的事情真相可能是:貴軍在和我軍爭吵矛盾激化的時候,有一個第三方安排的狙擊手潛伏在火車站幾十米外伺機擊殺了貴方的調度軍官挑起事端,導致了這場流血武鬥事件。」

這個新奇的說法讓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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