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黑日隕落:摧垮太陽皇朝 第五十節 皇城長話

日本,東京,春寒料峭。

皇宮御園內,裕仁天皇靜靜坐在一處石凳上,入神望著雲淡風輕的晴空,目光略有點迷茫。皇后良子和皇太子明仁正在花園裡不遠處嬉戲玩耍,眾宮侍和宮衛都立於遠處,誰也不敢打攪天皇的沉思。

冷風掠過,宮內大巨鈴木上前輕輕給裕仁披上一件麾絨外衣,「陛下,春風寒。請當心您的聖體呀。」

裕仁不語,半晌才緩緩嘆息道:「鈴木卿啊,這春風再寒,也不若朕心之冰涼哪。」

「陛下欲承明治先皇立就帝國偉業,必亦要效先皇陛下之歷千難而不棄的勇武精神和遭萬險而不懈的雄傑風範呀。」鈴木輕聲安慰道。

裕仁微微點點頭,若有所思。

鈴木輕聲又道:「伏見宮博恭親王和梨本宮守正親王在皇殿宮外求見,不知陛下是否准許昭見?」

裕仁微微一動,「快昭。」

「臣,參見陛下。」佩戴標誌著旭日菊花元帥徽章、手持純黃金鑄造的元帥仗,身著綉有日本皇族菊花標誌的元帥軍服的伏見宮博恭親王和梨本宮守正親王穩步進入皇苑,齊齊拜倒在地向裕仁行禮。二人都是日本皇族成員,並且都是軍中要員;伏見宮是日本海軍軍令部部長,梨本宮是日本陸軍軍令部部長,二人同時還是日本帝國皇軍元帥,地位顯赫權勢滔天。儘管兩人人都比裕仁年長近三十歲,但是見面必須還是要一絲不苟行臣禮。

「伏見宮皇叔、梨本宮皇叔,二位快請起吧。此處無外人,君巨之禮可免。」裕仁欠身親切道,「快請坐。」

「謝陛下。」伏見宮和梨本宮回禮致謝,兩人端坐在裕仁對面。

「臣觀陛下愁眉緊鎖,龍顏不振。臣斗膽揣測陛下似乎仍在為朝鮮之失而心緒不寧?」伏見宮打破沉寂開口道。

裕仁臉上黯然無光,長長嘆口氣,「唉……伏見宮皇叔一語中的。朕這數月有餘一直被惶然悵恐纏心,寢難寐食難咽吶。」他緩緩起身,仰望蒼茫穹空,悠悠道:「朕每每思明治先皇其當年開創帝國基業之雄烈風采,無不令朕自感無顏愧對皇國,坐立難安哪。大日本帝國現代陸海軍無一不是明治先皇一手所建;皇國上下政體機構也為先皇嘔心瀝血所固;琉球、朝鮮、台灣三地之占亦是先皇開疆拓土之先河。皇國偉業傳之朕手,朕本該繼承先皇衣缽發揚光大,為帝國大東亞共榮圈之壯業承上啟下為大和民族之飛騰做出應有的歷史業績,從而也青史留名罷。但,天意難遂啊。自六年前滿洲事變後,帝國宏圖征程未但前進一步,還連連喪師失地,甚至將先皇傳於朕手之朝鮮國土丟失。朕自慚,愧對先皇,愧對帝國上下皇民,捫心羞恥難安吶……唉!」

「陛下有此決意忠膽,先皇在幽冥之中亦必欣慰不已。」伏見宮安慰道。

裕仁仍然愁容未展,一字一頓道:「帝國恥,何日雪啊……」

「呵呵,陛下多慮了。當年明治先皇復興大和民族之時,外有列強凌略,內有四起叛亂。其局兇險艱巨,數倍於帝國目前現狀。臣還請陛下多多振作,在先皇餘威庇佑下繼續領導大和民族勇往前進。」梨本宮淡淡笑道,繼而又道,「皇軍在朝鮮之敗,無論在帝國利益上還是在帝國顏面上,帝國早晚要與滿洲軍再次一決雌雄奪回朝鮮。臣這裡有幾句話,不知陛下願否一聽?」

「哦,還請梨本宮皇叔明言,朕洗耳恭聽。」裕仁微微點頭示意道。

「回陛下,自皇軍屢屢在陸地被滿洲軍所敗,臣一直深深思索其原因,終略窺得幾分心得。願坦呈陛下,略供陛下輔思一用。」梨本宮恭敬道。

「請梨本宮皇叔詳細道來。」裕仁收回渺茫的思緒,凝神正聽。

「滿洲軍與皇軍相比起來,若論裝備,在陸軍和航空兵上滿洲軍並不佔多大優勢,而帝國海軍實力雄厚則是滿洲軍望塵莫嘆的;若論將士殺敵報國和以死效忠之頑強果敢精神,皇軍比起滿洲軍只強不弱;論起帝國國力與張學良所踞滿洲之地相比,帝國也不落下風,且帝國戰爭潛力絕非滿洲一隅之地可比。臣苦苦思索,終於明白了至關緊要一點,」梨本宮頓了頓,「人心。」

「人心?」裕仁奇道。

「回陛下,正是。支那國有句話一一『人心齊,泰山移』,恰如其分地闡述了這個道理。想我大日本帝國上下,政府官員克己奉公兢兢業業;廣大皇民勤奮勞作;皇軍將士浴血苦戰,這是因為整個帝國子民都以陛下為核心牢牢團結在您的周圍,從而擁有這麼大的凝聚力和向心力。滿洲軍為何如此頑悍,因為他們也有一個效忠獻身對象,有一個精神信仰支柱,那就是張學良。張學良在執掌滿洲以來確實有很大業績,讓滿洲民眾的生活待遇比起其父張作霖時期有了很大提高。臣不得不佩服他的頭腦和運氣,許多孤注一擲的政治冒險和軍事賭博都被他押中,加上關東軍在滿洲的武裝衝突被滿洲軍擊退和皇軍在朝鮮之敗,更讓他在滿洲軍民心中的威勢如日中天。他就像德國元首希特勒和義大利領袖墨索里尼,而滿洲更是和當初殘破不堪猶如散沙而今國富民強躋身世界強國之列的德國和義大利何其相似!

支那人在古代確實創造了輝煌的文明。單單一個軍事上的孫子,就是曠古絕今的軍事鼻祖,至今無人能望其頂背。這一創造性我大和民族確實稍遜其一分,但我族強大傑出的學習能力和發揚本領則彌補了這一點上的不足。但是,支那人有一點是永遠無法比得上我們大和民族,這是他們已經深入骨髓且永遠改正不掉的民族劣根性!那就是擅喜內爭!」

梨本宮目光如炬,繼續道:「想我大和民族,十人團結如鐵,百人精誠似鋼;而支那民族,十人背離如土,百人渙散似沙。支那民族的這一國民特性也是他們最大的弱點!因而支那人極好內鬥,他們喜歡為了自己的貪慾而將自己的民族整體分裂為大大小小的利益集團互相攻殺。支那民族中的有智之士也諷刺其為『內戰內行,外戰外行』。千百年來支那國內鬥狂潮一波強於一波,近代更是分為直、奉、皖三大軍法派系互相攻打一,內爭不止。單單從當前支那國內的統治集團的分裂就可以明白這一點。名義上統一全國的南京政府內部就派系林立,分為蔣介石之中央系、李宗仁之桂系、陳炯明之粵系、閻錫山之晉系、韓復渠之魯系、劉湘之川系、王家烈之黔系、龍雲之滇系、馮玉祥之西北系、張學良之東北系,加上支那國土邊陲的蒙系、藏系、疆系、回系等各地地方勢力更加是數不勝舉。他們雖同為國民黨,但卻都為了個人野心和手中的權力而黨同伐異、爾虞我詐。就連蔣介石的中央系也分為陳誠和何應欽兩個權力集團分庭抗禮,甚至南京政府的情報機構也分為勢不兩立的『中統』和『軍統』。而與南京國民政府三分鼎立支那的中共紅軍和張學良的滿洲集團亦是如此。中共內部一次又一次的所謂肅反、整風、清洗等運動也是其黨內高層赤裸裸的爭權奪利的內部鬥爭,中共初期毛澤東和張國壽就為了中央權力而勾心鬥角,張、毛二人為了鞏固手中的權力又對自己控制的軍政部下展開一次又一次的大屠殺,被殺者何止上萬!死在自己人手裡的中共官兵和政治領導人甚至遠遠多於被國民政府所殺的人數。而最為團結的張學良滿洲集團內部也充滿明爭暗鬥的血雨腥風,張學良為了培養自己的親信並鞏固自己手中的權力而一批又一批地清除掉原張作霖時代留下的滿洲統治集團軍政元老,以楊宇霆和張景惠為首的兩批軍政要員都被他毫不留情地屠殺掉,牽連者何止數百!

陛下,臣與伏見宮王兄曾在皇軍敗北朝鮮後多次相聚洽談軍務國事。商討如何重振帝國皇軍雄風,如何讓帝國軍飲馬長江雄立崑崙。我們摸索出八個字,『以華攻華、以華治華』!」

裕仁心頭一驚,「『以華攻華』、『以華治華』?」

「回陛下,正是。帝國和支那民族矛盾不可調停,兩國全面戰爭早晚爆發,這一點相信陛下早有明察和聖斷。但如何擊潰支那主力軍佔領支那?如果只是簡單地讓百萬皇軍揮軍挺入中原,則是下下策。支那地大物博,人口眾多,如果帝國軍陷入與支那的長久戰的泥潭中絕非利於帝國。支那大中型城池不下數百,每攻一地就必須要派遣帝國軍留守鎮城,那麼帝國軍越往中原腹地推入,可調遣攻擊的兵力也會越來越少,百萬皇軍也就會分散在茫茫支那國土上,解決支那也就不是幾個月一年的事情了。國弱民賤但國大民多的支那拖的起,而帝國拖不起,戰事太長的話,帝國軍銳氣會磨損殆盡。所以則就需要用到臣和伏見宮王兄提出的『以華攻華、以華治華』之計。利用支那人愛內鬥的狗性,挑起他們內部大規模爭鬥,而帝國則坐收漁人之利。即,以帝國主力精銳軍迅速擊潰支那一方勢力,用『軍事為輔、政治為主』的攻勢將其培養為帝國在華扶植人和統治傀儡,給予一定的利益誘惑,將其訓練成帝國一條忠心的狗,然後鼓勵支持其軍隊攻殺支那境內其他勢力,最終在我們的幕後操縱下用支那人統治支那!那我們擊潰佔領支那全國稱雄亞洲便指日可待了!而且依照此計,帝國必將在征服支那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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