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黑日隕落:摧垮太陽皇朝 第四十七節 歐洲之行(3)

11日上午9時許,張學良的座機抵達法國巴黎機場。

由於中法兩國政府關係一直不冷不熱平淡如白開水,加上東北軍的鐵杆盟友德國現在與法國的關係由於《凡爾賽條約》、萊茵區駐軍和捷克斯洛伐克等問題上的爭執而一直比較緊張,所以巴黎政府也沒有對張學良做什麼歡迎儀式。機場上迎接的法國官方代表也只有寥寥十來人而已,其中級別最高的也僅僅是一個秘書處副處長,而且其所謂的「迎接」就是上來對張學良說些「歡迎來法國」之類的客套話後便直接走人了,對張學良等人在巴黎逗留期間的衣食住行也沒有做什麼招待安排。劉多荃和高紀毅等人都氣憤不過罵罵咧咧法國人的小氣,不過這並沒有影響到張學良的愉悅心情,更何況機場上倒也不是沒有人來熱烈歡迎張自己。跟隨法國人而來的中國南京政府駐法國大使館代表為了避免張學良過於尷尬,直到巴黎政府官方人員走後才迎上來,同樣的黑頭髮黃皮膚讓東北來客們眼前為之一亮。為首的是中華民國駐法國大使顧維鈞,一口家鄉漢語讓張學良等人聽的十分親切:「歡迎啊!歡迎張少帥和諸位來到法國!」

「謝謝顧大使的迎接!真是萬里他鄉遇同胞啊!快七年了,我們又見面了啊!」張學良笑呵呵地握住他的手。眼前這位氣宇軒昂一身正氣的中國大使就是被譽為「民國第一外交官」的顧維鈞,他曾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後的1919年巴黎會議上就我國山東主權問題據理力爭,為維護中華民族的尊嚴和利益作出了極大的貢獻。而張學良也和他頗有淵源,東北易幟後1929年顧維鈞曾多次來回於北平和南京之間,解決了大量北洋政府遺留給張學良的外交問題,所以張學良對他印象深刻。

「呵呵,是啊,少帥風采依舊呀!不知道我們能為諸位做些什麼呢?」顧維鈞一臉熱忱。

「顧大使,漢卿此次到法國只是以私人身份來遊玩法國名勝、仰慕法蘭西文化而已,別無他意,請顧大使不必多慮操心。只是我住的地方還沒有落實,就想住在大使館內,不知可行否?」張學良倒也不客氣。

顧維鈞笑呵呵道:「哦,那太好不過了,真是我們大使館全體工作人員的榮幸啊!歡迎少帥。」

坐上大使館迎接自己的專車內,一路賓士中的張學良仔細打量著這座享譽世界的名城都市,看著外面的一棟棟現代化並且富有法蘭西民族特色的樓閣亭台,張學良心裡嘀咕道,都說我們的上海是「東方小巴黎」,我看這巴黎除了那些金髮碧眼的漂亮法國女郎外,也平常的很嘛!

此時的巴黎城市內一片沸騰的海洋,熱鬧程度絲毫不亞於歡迎張學良的柏林,但這和張學良的到來倒沒有關係,因為這一天11月11日是一個重要的日子,是第一次世界大戰停戰日(不是光棍節)。當張學良的車隊駛到巴黎著名景點凱旋門附近的時候,眼前大街小巷擠滿了衣著鮮艷各式各樣的法國人。滾滾人潮組成浩浩蕩蕩的隊伍在主街道上遊行著,人們精神都陷入亢奮狀態;人聲鼎沸,每個人都在聲嘶力竭地高呼著;震天響的口號中,樹林般的標語牌在人群上方揮舞,一張張巨幅宣傳畫上是被打了叉叉的大炮飛機圖案。張學良還細心地發現還有大批穿著舊式軍裝缺胳膊少腿的一戰法國老兵在人群里。「顧大使,這些法國人在幹什麼?他們舉的那些標語是什麼意思?」張學良奇怪地問顧維鈞。

「哦,少帥,這些法國民眾是在舉行反戰遊行示威活動。他們喊的也是一些反戰口號,『維護和平,拒絕戰爭』、『我們要黃油不要大炮』諸如此類的,那些標語也一個意思。」顧維鈞回答道。

由於主街道上擠滿了遊行的法國人,整個交通陷入混亂和癱瘓,車子在人流中根本動不了。張學良一行人只好把車子停在路邊,看著這些忙的不亦樂乎的法國人和附近的巴黎景點。

「大姐二姐,你們看,那就是巴黎凱旋門!」趙媞興奮地指道。

「好高啊!和我們的瀋陽英烈紀念碑差不多高了。」于鳳至和谷瑞玉打量著驚嘆道。

「巴黎凱旋門是法國皇帝拿破崙·波拿巴為紀念奧斯特利茨戰爭的勝利而建立,高50米、寬45米、厚23米。你們看到那門下面閃動的火焰了嗎?那是法國政府為紀念上次世界大戰中為國捐軀的法國官兵而於一九二O年十一月十一日在凱旋門下增設的無名烈士墓,墓上點著永不熄滅的天然氣長明燈。」張學良乘機賣弄道。

陶醉在賣弄知識和口才的虛榮里的張學良對眼前這些遊行示威反對戰爭的法國人冷笑不已:和平並不是搞幾場遊行活動喊幾聲口號就能輕易得來的,只有隨時做好戰爭準備,才能持久地享受和平,為了保衛和平就必須有不惜發動破壞和平的戰爭的決心。你們這些法國人一廂情願叫喊著不要戰爭,而你們的鄰居德國人正在卧薪嘗膽、秣馬厲兵準備為上次世界大戰的失敗報仇雪恨,全體德國人在希特勒領導下繃緊全國的力量在為戰爭積極做準備,而你們法國人卻在這裡搞這些沒用的抗議活動,真是可笑!想要和平,那你們法國人應該做好戰爭準備,積儲戰略物資,開動機器生產武器彈藥,挖掘戰壕構築工事。戰爭的車輪不會以人的意志而改變的。你們法國人的行為與其說是珍惜和平,不如說是害怕戰爭。如此毫無鬥志,難怪歷史上二戰初期眾志成城的德國大軍戰車能長驅直入進法國的首都呢!

再看看那雄偉高大的「凱旋門」,張學良更加在心裡看不起現在的法國人。法國人其實和中國一樣都是靠著雄厚的「祖業」遺留還剩點大國的空架子,他們當年的那種百萬拿破崙王朝大軍橫掃歐洲的氣魄和尚武精神早已磨損殆盡不復存在了。普魯士、德意志帝國、納粹第三帝國,歷史上這些擊敗法國的外國大軍哪一個不是從凱旋門下雄赳赳氣昂昂地以勝利者和征服者的姿勢跨入巴黎?難怪有人諷刺說法國人修築凱旋門就是方便給敵國軍隊在征服法國後舉行入城儀式用的。

從德國和法國兩國國民精神面貌上看,德國人狂熱團結,以復仇為奮鬥目標,充滿血性和鬥氣;而法國人貪逸畏戰,絲毫沒有與敵人血戰的勇氣。張學良終於知道了歷史上為什麼納粹德國大軍會擊破法國人自以為牢不可無暇可擊的馬奇諾防線,為什麼法國政府在幾個星期後就那麼快投降了,那是因為在戰爭前,法國人決死衛國的意志就煙消雲散了。

張學良的思緒又回到了中國,回到的東北。中華民族的敵人也如過江之鯽,全國全軍只有隨時做好戰爭準備才能重新奪回中華民族丟失的榮耀和輝煌。中國的萬里長城不就是像法國的馬奇諾防線嗎?耗巨資和巨額的人力物力時間修築一條自以為無懈可擊的城牆來拱衛自己,以為就安全了,就可以放,已享樂了,這和鴕鳥把腦袋藏在沙子裡面有什麼區別?被動的防守永遠不會是無懈可擊的,最好的防守就是進玫!居安思危,「生於憂患死於安樂」這個道理兩千多年前孟子這些先哲就已經為我們後人敲響警鐘了。

集結的人群直到傍晚天黑才陸續解散,張學良、顧維鈞一行得到解脫順利返回了中華民國駐法國巴黎大使館。

晚上8時,正當張學良等人在大使館內享受著工作人員精心準備的法國大餐晚飯的時候,警衛報告,有一個自稱叫潘德明的中國年輕人請求拜見張學良。(註:潘德明為真實歷史人物)

張學良一聽,心裡咯噔,呀,這個潘德明難道就是民國時代中國那個著名的旅行家嗎?顧維鈞則十分欣喜,立刻吩咐道:「快請他進來。」

一個精壯的青年興奮地走進來:「張少帥好!顧大使好!」張學良看見他臉部和手上的皮膚都黝黑色,顯然是經常在野外活動風吹日晒的結果。

顧維鈞頗高興地介紹道:「少帥,潘先生可是我國著名民間愛國志士喲!他為了一雪我國『東亞病夫』之恥,三年前日本人在東北咄咄相逼氣焰囂張的時候,他為了振奮國人志氣,買了一輛自行車開始了他騎車環遊世界之旅。這三年來,他從浙江到江西,再到廣東廣西進入越南,行遍東南亞,途徑印度到達西亞,穿越波斯和土耳其進入歐洲,行程已經有近萬公里,經過二十五個國家和地區了!一個月前他剛剛進入法國!得知少帥你在這裡,他便立刻趕來了。」

張學良十分驚奇道:「你是怎麼知道我來到法國的?」

潘德明憨厚地笑笑道:「回少帥,我在途中一直購買報紙了解信息。一周前知道你從蘇聯在大使館附近等待您到了德國,我想你應該很快就會到了法國,所以我老早就拜訪了顧大使,在大使館附近等您呢!」

張學良聽了潘德明的事迹不由被他的精神所打動,和他握手讚歎道:「潘先生,你旅途三載,堅固卓絕,你的精神我十分佩服!你真是我們中國人的驕傲!」

潘德明一臉誠懇道:「『雪東亞病夫恥』和『以謀世界上之容光』就是我的信念。其實我做的比不上張將軍您對我們民族做的萬分之一呀!在我出發五個月後,我到達泰國曼谷,那天晚上我買了份報紙才知道您帶領的東北軍浴血奮戰將日寇驅逐出了我們的祖國。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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