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一統天下 第1575章 不過是烏合之眾

左慈沒敢應劉辯的話。

雖說他是受了賊人脅迫才留在山上,可說來說去,他終究也是賊人的幫凶。

萬一有句話說錯,他要承受的,很可能就是劉辯的暴怒,頸子上的人頭也是隨時可能掉落在地上。

伴君如伴虎,就是這個道理。

凝視著左慈,劉辯半晌沒再言語,過了好一會,他才咧嘴一笑,朝左慈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說道:「莫要擔憂,朕並未打算殺你!」

劉辯雖是這麼說了,左慈心內還是一陣忐忑。

畢竟他眼前的這位,是當今的皇帝。

皇帝說的只是眼下沒打算殺他,卻沒有說以後也不打算殺他。

一旦惹惱了這位皇帝,他也說不上來什麼時候就會人頭落地。

領著隊伍緩慢行進著,劉辯不時會朝四處看上一看。

騎馬走在他後面的王榛,目光也始終在四周逡巡著。

放走了那些被擒獲的人,劉辯的身份必定會傳到賊人耳中,他們等待著的,就是賊人自以為可趁劉辯等人不備,向他們發起進攻。

劉辯料想的不錯,放走了那些人,消息果然沒用多久,就傳到了老六等人的耳中。

邙山山林里,一群漢子圍成一圈坐著,絡腮鬍子的大哥顯得很慌亂,向他身旁的漢子們問道:「既是當今皇帝來了,他手下的衛士自是了不得,難怪我等兄弟暗中伏擊,卻並未傷及他們,反倒被殺了不少!」

「大哥莫不是怕了?」大哥的話剛落音,老六就扭頭看著他,淡淡的問了一句。

「老六是何意思?」他的問題,顯然是有些激怒了大哥,大哥眉頭一皺,沒好氣的向他問道:「你說何人怕了?」

「大哥既是不怕,因何未有看出,此乃我等顛覆大漢的絕佳時機?」微微一笑,老六對漢子們說道:「當今皇帝到了這山林之中,身旁不過百名衛士。以區區百人,我等策動千人暗中伏擊,即便有十個皇帝,也是可當場誅殺了!」

「誅殺皇帝?」眼睛陡然瞪的溜圓,大哥向老六問道:「即便成事,天下也不過會即刻亂了,我等又有何好處?」

「渾水摸魚!」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容,老六接著說道:「只要殺了皇帝,我等便可趁勢招攬兵馬,在這亂世之中成就一番大業,總要強過在一個馬背皇帝的統轄下,做一山強人好得多!」

老六一番話,把眾人都給說的沒再言語。

漢子們一個個面面相覷,都不曉得該說什麼才好。

與漢室朝廷為敵,是他們一早就做好的決斷,可真的到了這一刻,他們卻是發覺,在內心深處,對朝廷還是有著一種莫名的懼怕。

見眾人都沒有吭聲,老六眉頭一皺,向他們說道:「你等究竟是何意圖?到底要不要誅殺皇帝,在亂世中分一杯羹?」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環坐成一圈的漢子們都沒有吭聲,過了好一會,大哥才站了起來,將手一揮,向漢子們說道:「幹了!老六說的沒錯!我等若是再這樣糾葛,日後想要誅殺皇帝,怕是再沒了機會!終究會是一死,不如與皇帝拼個魚死網破!」

「好!」有大哥這麼一句話,眾漢子才下定了決心,紛紛應了。

見漢子們都應了,老六朝不遠處的幾個人招了招手。

一個頭上包裹著青色包布的漢子朝他們這邊跑了過來,到了眾漢子身前,頭裹青布的漢子抱拳躬身,等待著老六的吩咐。

「將所有人等聚集一處,今日晚間,我等去做一樁大事!」向那漢子吩咐了一句,老六擺了擺手。

蟄伏在山林中的漢子們,做出了突襲劉辯的計畫,引領隊伍緩慢朝著陶家莊方向行進的劉辯,卻是在天色剛剛臨近黃昏,就下令隊伍就地紮營。

隊伍紮營的地方,選擇在小河岸邊。

夕陽照射在河面上,河水蕩漾著金色的光輝,向下游流去。

站在河岸邊,看著流淌的河水,劉辯臉上是一片凝重。

「陛下可是想到河中漂流的死屍?」立於劉辯身後,王榛輕聲向他問了一句。

「他們雖說曾反對過山中賊人與朝廷為敵,卻也曾是賊人!」搖了搖頭,劉辯淡淡的說道:「朕在想的,只是這天下間,心懷叵測的人著實太多。如今衣食無憂,卻依然不安現狀,意圖將天下攪亂,真不曉得,他們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

劉辯說出這麼一番話,讓王榛也是唏噓不已。

桓靈二帝之時,民不聊生,餓殍遍野,張角兄弟興起太平道,也是因百姓無糧可吃,無衣可穿,可眼下劉辯統治下的大漢,四海昇平,除了南方還有荊州和江東沒有歸於大漢治下,再無戰事,卻偏偏有這麼一些心懷不軌的人,始終惦念著將天下給攪亂!

劉辯想不明白這些人要做什麼,王榛同樣想不明白。

「陛下!」二人看著流淌的河水,正想著事情,一個身穿百姓深衣的衛士來到他們身後,抱拳躬身對劉辯說道:「飯食已是備妥,請陛下用餐!」

回頭看了那衛士一眼,劉辯朝他擺了擺手,對他說道:「朕不餓,你等且吃著!」

聽說劉辯不打算吃飯,衛士一臉遲疑的朝王榛看了過去。

朝他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待到衛士離去,王榛才對劉辯說道:「陛下,今日晚間或許會有一場大戰,還是吃些飯食……」

「你可見過黃巾?」王榛話還沒有說完,劉辯就突然向她這麼問了一句。

被劉辯問的一愣,王榛點了點頭說道:「末將當年倒是也曾見過黃巾,只是不曉得陛下因何如此發問?」

「朕當年逃離洛陽,也曾引領兵馬與黃巾廝殺!」看著小河,劉辯對王榛說道:「當年朕麾下兵馬,戰力與如今相比,是差了許多!可每逢遇見黃巾,卻可以一當百,你可曉得因為何故?」

還是沒有明白劉辯說這些的理由,王榛搖了搖頭說道:「末將不知!」

「黃巾不過是烏合之眾,他們嘯聚一處,每每與官軍廝殺,總是以人多取勝!」嘴角浮起一抹笑容,劉辯對王榛說道:「而今我等要對付的,是一些甚至不如黃巾的游勇,即便他們來個三五千人,朕麾下這一百衛士也是足以應付!」

劉辯話說的是信心滿滿,王榛也是沒有打斷他,更沒有表示反對。

與那些頭上包裹著青布的漢子廝殺過,王榛也是感覺到,那些人根本沒有多少戰力。

即便讓他們成功伏擊,只要衛士們守住第一波進攻,完全可以憑藉著少於他們數十倍的人數,向他們發起反攻!

之所以敢暴露身份,劉辯恐怕就是看到了這一層!

「朕不吃,只是眼下著實沒有胃口!」深深的吸了口氣,劉辯的眼睛微微眯了眯,淡淡的說道:「若非我等來到陶家莊,也是不可能遇見這等事,朕更不可能曉得,在洛陽城外,竟是有著這麼一撥人,不僅誆騙百姓,而且還嘯聚山林,意圖顛覆朝廷!」

「如此狼子野心,朕怎容他?」緊緊攥著拳頭,話說到後面,劉辯已經是有些咬牙切齒。

王榛依舊沒有吭聲。

她並不需要說什麼,她只要做一件事就可以,那就是當賊人殺來時,守在劉辯身旁,不讓劉辯受到哪怕一丁點傷。

早先奉了劉辯命令離開邙山的兩名衛士,下了山之後一路策馬飛馳。

還沒到傍晚,他們就趕到了洛陽城。

進入城內的他們,騎著戰馬,徑直衝向城中軍營。

已經許多天沒有接到戰報的軍營是一派寧靜,營地中來回走動的將士也不是很多。

看到兩名身穿深衣的漢子策馬沖向營門,兩個守門漢軍正要上前攔阻,騎在馬背上的一個衛士就高聲喊道:「皇宮衛士,速速讓開!」

聽到那衛士的喊聲,原本想要上前攔阻的兩個士兵趕忙讓開,目送著兩騎快馬衝進了軍營。

進了軍營,兩個衛士翻身下馬,向離他們不遠正一臉愕然望著他們的士兵喊道:「今日值守將軍何人?陛下有旨,請將軍速速接旨!」

衛士喊出的話,讓那兵士不敢耽擱,連忙朝著將軍的營房跑了去。

留守軍營的不是別個,正是甘寧。

得知劉辯下了旨意,又聽說前來傳旨的兩個人行色匆匆,甘寧也是不敢耽擱,趕忙離開營房,帶著報訊的兵士,朝那兩個衛士所在的地方跑去。

眼看著甘寧跑了過來,兩名衛士從腰間掏出腰牌向他一亮,其中一個衛士說道:「甘將軍,陛下如今在邙山,遭逢邙山賊人,著我二人前來請將軍速速派兵前去清剿!」

「邙山出了賊人?」看到那兩個衛士的腰牌,甘寧已是確定了他們的身份,聽說劉辯下旨要他發兵前去邙山,他愣了一下,向那兩個衛士問道:「陛下如何?」

「陛下正與賊人周旋!」其中一個衛士抱拳對甘寧說道:「懇請將軍即刻發兵,陛下身旁只有不足百人,若是遲了,恐生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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