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一統天下 第1534章 抓緊立儲

「劫掠城內並無大礙?」凝視著張允,龐統臉色一片凝重,向他問道:「將軍如此,城內百姓如何心服?」

「區區百姓,殺了便是!」張允並沒有被龐統的問題難住,而是隨口說道:「將士們勞苦功高,理應好生犒勞!」

「殺了?」眉頭擰的更緊,龐統向張允問道:「天下百姓無數,但凡攻破城池,便將整座城內百姓誅殺,將軍以為,此事可行?」

被龐統這麼一問,張允愣了一下,嘴巴張了張,竟是沒能做出回答。

過了片刻,張允才舔了舔嘴唇,對龐統說道:「不過些許小事,某稍後訓斥他們一番便是!」

「些許小事?」冷冷一笑,龐統那張本就與英俊完全沾不上邊的臉抽搐了兩下,對張允說道:「若因此事失去民心,可還是小事?」

龐統咄咄逼人,張允也是難以回應,只得向他問道:「丞相以為,該當如何?」

「淫掠百姓者,殺!」扭頭看向那些被漢軍擒獲的荊州軍,龐統對張允說道:「從惡者,杖!」

龐統這句話出口,張允趕忙抱拳說道:「懇請丞相繞過將士們!」

張允一力為作惡的荊州軍開脫,龐統臉上的表情越發凝重。

看著他,龐統問道:「將軍以為該當如何?」

「小懲薄戒便可!」保持著抱拳的姿勢,張允對龐統說道:「荊州將士向來無狀,並不知曉朝廷大軍戒律森嚴,犯錯理當寬恕!」

「何人寬恕被他們淫掠的百姓?」並不理會張允的求情,龐統向身後的親兵吩咐道:「將這些犯錯的荊州軍交於張將軍,由張將軍處置。」

「諾!」一名親兵得了命令,前去向擒獲淫掠百姓荊州軍的漢軍奔了過去。

目送著龐統的親兵離去,張允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龐統將那些荊州軍交給他處置,顯然是想要看他如何操辦這件事情。

這件事情,若是在以往,根本算不得什麼大事。

被攻破城池的百姓,向來都是如同刀俎上的魚肉一般,想要如何蹂躪,便可如何蹂躪。

可這種觀念,在龐統的眼中顯然不成!

龐統雖是沒有說出他若處置不當會如何如何的話來,可從龐統的神情中,張允卻看出,這件事情他要是處置的不好,恐怕會連他都被牽連進去。

大漢使者已經來到荊州,劉表也已是向大漢宣示效忠。

如今的荊州,雖說還是在劉表治下,卻也得要受到大漢節制。

劉表天性懦弱,斷然不肯因為一個將軍而和朝廷再度反目,事情處置不當,張允必定會首當其衝,為這件事承擔罪責。

下令將那些犯錯的荊州軍交給張允處置,龐統也不多說什麼,雙腿朝著馬腹上輕輕一夾,策馬沿著街道往前走去。

目送著龐統離去的背影,張允緊緊攥了攥拳頭,向身後一個親兵吩咐道:「傳令下去,但凡城內劫掠淫辱百姓者,首惡誅!從惡杖!」

幾乎是逼迫著張允下達了懲戒犯罪兵士的命令,龐統並沒有太多與他糾纏,帶著一眾漢軍,徑直奔進了城內。

到了官府門前,他看見一群漢軍正圍在一處,好似在商議著什麼,而呂布則是騎在馬背上,看著那些漢軍。

「怎了?」騎馬進入官府,到了呂布近前,龐統向他問了一句。

見龐統來了,呂布朝他抱了抱拳,朝著地上的一具屍體一指對他說道:「劉備為流矢所傷,已然殞命,某下令要將士們厚葬,我等正不曉得該葬於何處,丞相恰是來了。還有劉備妻眷,雖說劉備為惡,某卻不忍傷他們性命,丞相以為,該當如何處置,方為妥當?」

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龐統向呂布問道:「呂將軍可否確認此人便是劉備?」

「即便挫骨揚灰,某也認得他。」也朝屍體看了過去,呂布臉頰上的肌肉劇烈抽搐了兩下,對龐統說道:「歹毒小人,如此死了,倒是便宜了他!」

點了點頭,龐統對身後跟著的親兵說道:「在城外尋一處僻靜所在,將劉備葬了,記得地勢必定低洼,不可要他墳塋成了氣候!」

「諾!」幾個親兵應了之後,上前抬起劉備的屍身,往官府外去了。

「至於劉備妻眷,呂將軍所言不差!」目送著親兵將劉備抬出官府,龐統又對呂布說道:「加害他們,於事並無裨益。聽聞劉備二位夫人頗為賢良,可將她們許配麾下偏將,也是給了她們個去處!」

龐統如此說了,呂布點了點頭,輕輕嘆息了一聲說道:「此事也只得如此!」

劉備死於流矢,不知為何,呂布心內也頗不是滋味。

沒有攻破樊城之時,呂布恨不能將劉備給生吞活剝,可真的攻破了樊城,他反倒是有些憐憫起這位昔日的梟雄。

爭鬥多年,最終也不過是落了個殞命身死的結局。

朝官府內院方向看了一眼,呂布臉上不免也流露出了一片少有的悲憫。

漢軍和荊州軍一同擊破樊城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劉表耳中。

得知劉備被流矢射中,已然殞命,劉表心內是一陣爽快。

當初劉備逃到荊州投效他,他對這位同宗也是極為照應,卻沒想到,荊州官員竟是有許多暗中和劉備有著往來。

假若漢軍再晚來一些時日,或是他沒有發兵前去討伐劉備,這荊州最終落於何人之手,尚難定論!

劉備死了,倒是少了個心腹大患。

擊破樊城,劉表大擺筵席,宴請荊州官員與將軍,作為朝廷使臣,程昱自是也在受邀之列。

劉表前廳大擺筵席,在後園蔡氏的房中,蒯越卻是端坐著,眼睛眨也不眨的凝視著與他相向而坐的蔡氏。

「蒯公不去赴宴,卻是來我這裡,莫非只是商議如何扶持劉琮做這荊州之主?」與蒯越相互凝視著,蔡氏的目光中流露出了一片狐疑。

蔡瑁力主劉琮接替劉表之位,那是與蔡氏早有默契。

身為荊州臣僚,蒯越卻是從未表露過立場。

蔡氏與蔡瑁甚至還商議過,要如何才能將蒯越等未有表明立場的臣僚,拉到他們這一方來。

荊州臣僚中,支持劉琦的並不在少數,蔡氏與蔡瑁等人,在數量上並不佔有多少優勢。

若是能拉攏蒯越等人,倒是多了分助力。

心內一直做著這樣的盤算,蒯越突然來訪,表明了立場,反倒是讓蔡氏心內有些不敢相信。

抱拳朝蔡氏拱了拱,蒯越對她說道:「夫人,劉琮公子天資聰慧,而劉琦公子卻是為人敦厚。治理地方,敦厚並非固本之源,須有聰慧之主,方可將荊州壯大!下僚今日前來,正是要與夫人商議,該當如何,方可保劉琮公子繼承荊州!」

還是一臉狐疑的看著蒯越,蔡氏並沒有急於接他的話頭。

凝視著蒯越,過了許久,蔡氏才向他問道:「蒯公向日並無此說,今日來此,莫非是戲耍於我這婦道人家?」

蔡氏如此一說,蒯越趕忙將身子跪直,抱拳躬身向她深深行了一禮說道:「夫人如此,下僚萬分惶恐!」

凝視著蒯越,蔡氏臉上的狐疑並沒有退去多少。

畢竟蒯越以往從未表露過要扶持劉琮的意思,陡然來訪,而且是開門見山提出了要扶持劉琮做這荊州之主,蔡氏也是不得不多幾分小心。

支持劉琦的一方,一直以來都是以劉琦為長子做由頭,反對劉表立劉琮為儲。

地方諸侯立儲,自打靈帝以來,便是無須朝廷應允,劉表決定將荊州交給誰,誰日後便是荊州之主。

一直以來,蔡氏都是想勸服劉表,將荊州交給劉琮。

可劉表始終沒有在這方面表態,此事一直是懸而未決,讓蔡氏心內也很是沒底。

她當然希望蒯越等人能夠站在她這方,爭取來了蒯越等人,劉琮與劉琦之間立儲的爭奪,劉琮就是多了幾分勝算!

「夫人!」保持著抱拳躬身的姿勢,蒯越對蔡氏說道:「景升公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離世怕是不會多久!若不加緊,劉琮公子做這荊州之主,怕是會如同鏡花水月一般!」

蒯越雖是沒有直說若不加緊,劉琮恐怕不可能得到荊州,話聽在蔡氏的耳中,卻是有著這樣的意味。

眉頭微微蹙起,她凝視著蒯越,一臉狐疑的問道:「不知蒯公有何見地?」

蔡氏如此一問,蒯越便是曉得,他來到此處要說的話,十有八九是能說出口。

面對的終究只是個婦人,雖說有蔡瑁輔弼,那蔡瑁智慮也是尋常。

要他訓練水軍,或是領軍廝殺,或許還有些用處,可要他運籌帷幄,做出爭奪荊州的決斷,蔡瑁卻是比蒯越等人差了許多。

微微一笑,蒯越放下抱起的雙拳,對蔡氏說道:「夫人,景升公已在朝廷協助下擊破劉備,江東孫氏也是忙於應對朝廷,這荊州在不短的時日內,必定是太平無事。夫人若不抓緊,恐怕景升公離世之日,便是劉琦公子接管荊州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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