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奪鼎北地 第1199章 傳令死守

把唐姬攬在懷中,站在嵩山顛上,望著遠處層層疊疊的群山,劉辯的臉色是一片凝重。

他沒有說話,被他擁在懷中的唐姬也沒有吭聲。

倆人就這麼默默的相擁著,望著連綿不絕的群山。

「十年了!」望著遠處的群山,過了許久,劉辯才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對身旁的唐姬說道:「你我逃離洛陽,距今已是十年了!」

依偎在他的懷中,唐姬的臉頰挨著他的胸口,她並沒有言語,只是默默的抿了抿嘴唇。

當年她和劉辯逃離洛陽的一幕一幕,到如今想起,還是歷歷在目。

歷經了十年風雨,劉辯已經從當年柔弱的廢帝,成長為如今的一代梟雄。

十年中,劉辯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作為他的妻子,唐姬是親眼見證。

「十年風雨十年霜,鐵劍寒甲話蒼茫!」摟著唐姬,望著遠處層疊的群山,劉辯輕聲念道:「把酒當歌豪雄志,江山如黛憶凄涼!」

劉辯隨意吟出的句子,帶著滿滿的蒼涼。

曉得他並不是需要有人從旁開解,只是回憶起當年的凄涼心中有些感慨,唐姬嘴角露出一抹傾國傾城的笑容,將腦袋朝他的胸前輕輕拱了拱。

「再過一些時日,本王便要登基為帝!」一手摟著唐姬,另一隻手向前展開,劉辯語氣豪邁的說道:「屆時本王登臨決定,試問這天下,又有何人再敢欺辱漢室?」

「殿下……」仰臉看著劉辯,唐姬柔柔的說道:「等了十年,妾身終於等到殿下登基為帝……」

「帝王稱號不過是個名頭!」嘴角帶著一抹笑意,劉辯低頭看著唐姬,輕聲對她說道:「真正的帝王,是要手握天下權,守得住江山,保得住愛妃,再不讓漢室血脈遭人欺辱!再不讓這大漢疆土改旗易幟!」

劉辯的這番話,觸動了唐姬對當年董卓亂政時的回憶。

她緊緊的抿著嘴唇,眼窩裡涌動著淚光,輕輕的「嗯」了一聲,把臉貼在了劉辯的胸前。

懷中摟著唐姬,望著眼前連綿不絕的蔥翠群山,劉辯深深的吸了口氣,爾後緩緩呼出。

涼涼的山風被他吸入體內,體內的燥熱被涼意帶走了許多,他的心底頓感一片清明。

他終於做到了坐擁江山、懷抱美人。

雖說而今的他,為了成就大業,時常會做出一些曾經他連想也不會多想的事情。

可回想起來,如果不那麼做,將來遭受荼害的,必定還會是他和他身邊的人們。

「歷經十年,本王曉得了很多道理!」望著蒼茫群山,劉辯聲音壓的很低,輕聲對唐姬說道:「要在這時間存活,必定不可存留婦人之仁!既然別人要蒙上我們的眼睛,那我們只好讓他們瞎!」

他這句話說的很是森冷,唐姬聽了,也是不由抬頭看了他一眼,神色中滿滿的都是愕然。

曉得唐姬沒有聽明白他話中的含義,劉辯也不做解釋。

唐姬冰雪聰明,即便此刻沒有想明白,過上兩日,必定會明白其中的道理。

身為劉辯的王妃,十年來,劉辯無論做出甚麼決斷,唐姬都是斷然不會從中掣肘。

自從離開洛陽的那一日,她就堅信,她的夫君必定會成就一番大業,讓這天下豪雄,都跪伏在腳下。

在劉辯和唐姬的身後,稍遠一些地方,許多民夫正忙著搭建一座高台。

從山下運來的石料,都由民夫精心打磨,一塊快將表面磨得如同平鏡一般。

表面打磨的十分光滑,民夫們將石料壘砌起來,在嵩山之上,搭建了一座高台。

高台的頂層,擺放著一口大鼎,四面的護欄也是足有半人多高。

延伸到高台上的階梯,都由民夫們精心比對,一塊一塊將石料拼接,整座高台,論氣魄竟是不輸於泰山之上的祭天台。

劉辯留在嵩山之上,一邊賞玩山水,一邊親眼看著祭天台的修造。

徐庶也前往隆中延請諸葛亮尚未回返。

洛陽城內的事務,此時都是交由陳宮、田豐等人打理。

忙碌了一整天,批複了許多各地傳來的文書,陳宮和田豐正打算離開官府各自返家,一個秦軍騎兵策馬沿著街道衝到官府門外。

二人並肩剛走出官府,那騎兵就猛的勒住了戰馬,翻身跳下馬背,抱拳躬身對他們說道:「啟稟二位軍師,曹軍於前日向黎陽發起猛攻!」

聽得曹軍突然進攻黎陽,陳宮和田豐先都是一愣,隨後心內便都瞭然究竟發生了什麼。

曹軍人數不過區區四五萬,而河北境內的秦軍,加起來總人數超過六萬。

無論是憑藉人數還是戰力,曹軍都遠遠不是秦軍對手。

之所以向黎陽發起猛攻,無非是曹軍要離開河北,使了個欲擒故縱之計!

「傳令呂將軍,莫要理會曹軍,由他攻城便是!」朝報訊的兵士擺了擺手,陳宮對他說道:「死守黎陽,傳令河北各地,無論曹軍何時經過,是否攻城,均不可發兵迎戰,只須死守城池,將曹軍拒之城外便可!」

「諾!」得了吩咐,報訊兵士應了一身,翻身上了戰馬,也不做片刻歇息,便策馬揚鞭,出城而去。

「公台兄!」目送著報訊兵士沿著街道走遠,田豐對陳宮說道:「那曹操進攻黎陽,此事可要向殿下呈稟!」

「殿下身在嵩山,得到消息怕已是晚了!」微微蹙著眉頭,陳宮遲疑了一下才說道:「不過此事事關重大,還是著人前去呈稟殿下方為妥當。」

「你前往嵩山走上一遭!」陳宮的建議和田豐心內所想不謀而合,田豐回頭向跟在身後的一個親兵說道:「稟報殿下,就說曹軍向黎陽發起進攻,我二人已傳令河北境內大軍,死守城池不得擅自迎敵!」

「諾!」抱拳躬身應了一句,那親兵下了台階,飛快的朝著軍營方向跑去。

不過一盞茶的光景,又一騎快馬奔出了洛陽城。

與先前離去的那騎快馬不同,後出城的秦軍離開洛陽之後,一路朝東,直奔嵩山,而先出城的秦軍,則是一路朝著東北方向疾速飛馳。

洛陽城內,陳宮和田豐做出不許出城迎敵的決斷,此時的黎陽城頭上,呂布和顏良、文丑並肩站著。

一隻手按在城垛上,凝望著城外的曹軍,呂布嘴角掛著一抹笑意,對戰在側後的顏良、文丑說道:「曹操想來是被我大秦將士殺的慌了,黎陽如同鐵桶一般,他竟是會率領老弱之兵前來圍城。我等一旦出城,定可將曹軍殺個片甲不留!」

「溫候還在等些甚麼?」自打曹軍趕至黎陽,顏良、文丑早就有些按捺不住,巴不得立刻衝出城去廝殺,求戰心切的文丑連忙說了句:「溫候只須一聲令下,末將必定身先士卒!」

扭頭看著文丑,呂布嘴角帶著笑意搖了搖頭說道:「殿下意圖尚且不明,我等雖是可擊破曹軍,卻怕是會壞了殿下部署,且看洛陽何時傳來消息!」

「那便眼看著被一班老弱殘兵圍城?」抬手指著城外的曹軍,顏良有些煩悶的說道:「如此真真是憋煞某等!」

「將軍稍安,今日晚間,你二人鎮守城頭!」又把臉轉向顏良,呂布向他和文丑吩咐道:「本將軍引領三百猛士出城,且沖那曹軍一陣!」

「曹軍雖是老弱殘兵,卻也有五六萬人之多!」呂布說出要帶領三百猛士沖陣,顏良和文丑都是吃了一驚,顏良趕忙說道:「溫候只引領三百人沖陣,若是日後殿下曉得,我二人定然吃罪不起!」

抬手朝著城外的曹軍一指,呂布笑著說道:「二位將軍稍安,某今日晚間出城,領三百人前去,定可帶回三百人,你二人信與不信?」

引領三百人衝擊四五萬人的曹軍大陣,在顏良、文丑看來,已是瘋狂的舉動。

呂布說出三百人出城,便會三百人回返的話來,在二人聽來,更是瘋狂到了極點。

秦軍將士雖是驍勇,可曹軍也並非草包。

說他們是老弱殘兵,只不過因曹軍被秦軍逼到了絕境,真正廝殺起來,曹軍戰力也是不容小覷。

「溫候……」遲疑了一下,顏良抱拳對呂布說道:「若要出城,還是……」

「將軍不信某?」不等顏良把話說完,呂布就笑著說道:「某出城之後,將軍只須在城上備妥繩索,待到某等撤回,將某等拉上城牆便可。至於出城人數,二位將軍回頭只管清點!」

「不敢!」呂布看出他不太相信夜間出城會有如此大的戰績,顏良趕忙抱拳躬身說道:「末將只是擔心……」

「無須擔心!」朝顏良擺了擺手,呂布回過頭望著城外的曹軍,眼睛微微眯了眯,咬著牙說道:「當年徐州一戰,曹軍意圖將某逼上絕路,今日既是曹軍走投無路,殿下一旦傳令死守城池,某便是報不得當日之仇!今日晚間出城,只是要讓曹操小兒曉得,某取其頭,如探囊取物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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