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奪鼎北地 第1143章 曹軍北進

曹軍軍營內,將士們一個個停下了手上的活計,都扭頭看著曹操,等待著他把話給說下去。

環顧著曹軍將士們,曹操將嗓音抬高了許都,向他們喊道:「某便告知你等,秦軍之所以後撤,並非因我軍將之擊潰,乃因他們希望我軍進入城內!」

曹操這句話喊出口,無疑是在平靜的水面上丟下了一塊巨大的石頭,頓時激起了一陣水花。

所有曹軍將士在聽了他這聲喊之後,一個個全都交頭接耳,彼此小聲嘀咕著什麼。

讓將士們嘀咕了片刻,曹操才抬起雙臂,向曹軍將士們虛按了兩下喊道:「將士們都靜一靜!」

正相互小聲嘀咕著的曹軍將士們,聽到他的喊聲,一個個全都靜了下來,一雙雙眼睛都又望向了他。

見將士們靜了下來,曹操對他們喊道:「某曉得你等親眷多在城中,急於攻破城池,與家人相距!可你等有未想過,一旦真箇進入城內,遭到秦軍圍困,你等還有無可能同家人重逢?」

曹操一句話,把所有的曹軍將士全都問的愣住了。

秦軍佔據了許都,他們的親眷陷於城內,他們想到的,只是儘快攻破城池,好解救家人,卻根本沒有想過,若是在戰場上殞命,這輩子便是再沒有同家人團聚的一日。

每個曹軍的臉上都流露出了遲疑的神色,曹操接著喊道:「某方才鳴金,正是看穿了秦軍計謀,要留得我等性命,待到將來,我軍壯大幾分,再重返許都!」

當曹操喊出這句話的時候,曹軍將士並沒有給他任何的回應。

所有曹軍還都沒從已經兵臨許都城下,卻無法進城的失落中緩過神來。

「曹公話說的沒錯!」將士們並沒有給予曹操回應,荀攸策馬上前,駐馬於曹操身旁稍落後一個馬頭的方位,向將士們喊道:「留得有用之身,待到來日,我軍壯大之後再返回許都,屆時將要秦軍曉得,奪取許都,是他們犯下的最大錯誤!」

聽到荀攸的喊聲,將士們都把目光轉向了他。

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回應。

曹軍將士們的目光中,流露出的並非是撿回了性命的慶幸,反倒是因無法進入許都而產生的濃重失落。

「都收拾行裝!」曹操和荀攸沒再說話,將軍們紛紛上前,催促著將士們收拾行裝,準備出征。

曹軍再度擊敗秦軍,當晚便從許都城外撤離的消息,在第二日傍晚時分,傳到了洛陽城,傳到了劉辯耳中。

坐在花亭內擺著的逍遙椅上,聽完衛士的呈稟,劉辯朝那衛士擺了擺手,嘴角浮起了一抹淡然的笑意。

「我軍連番失利,殿下因何發笑?」見劉辯臉上露出笑容,站在他身旁的王柳滿心不解的向他問了一句。

躺在逍遙椅上,扭頭看了一眼王柳,劉辯臉上依然保持著那抹笑意,向她問道:「曹操從許都撤軍,他會去往何方?」

「河北!」幾乎是想也沒想,王柳就應了一聲。

眼睛微微閉起,劉辯好似很悠閑的說道:「不出半年,本王便要統一中原,如何不會發笑?」

劉辯話說的是信心滿滿,王柳卻是滿頭的霧水,沒想明白為何曹操北上,會和他統一河北牽扯上關係。

「殿下是說……」王柳沒有想明白其中就裡,一旁的王榛卻是恍然大悟,小聲向劉辯說道:「曹操北上河北,袁氏兄弟必定不是對手,待到他擊破袁氏兄弟,我軍再行北上,可一舉將河北拿下!」

「何止河北!」嘴角牽著一抹笑意,躺在逍遙椅上的劉辯眼睛眯縫著,好似十分悠閑的說道:「我軍一旦北上,曹操必定前往遼東、烏桓二地。以曹軍戰力,遼東、烏桓,又豈是對手?」

聽完劉辯的這番話,王柳和王榛都感到後脊樑上一陣暴寒。

她們早年追隨劉辯時,他還是個敦厚的漢室後裔,經過數年成長,劉辯如今已是完全具備了一個梟雄的氣質。

為了達到目的,甚至不惜將戰火延伸到一直追隨他的諸侯屬地。

曹操自許都撤軍,一路向河北挺進的同時,黎陽成內,袁譚正向一眾幕僚和將軍發著脾氣。

寫給袁尚請求增兵的書信,被袁尚毫不遲疑的回絕。

覺著自家被耍弄了的袁譚,在前廳內,將矮桌掀翻在地,怒目環視著廳內眾人,最終目光狠狠的停留在了逢紀的身上。

被袁譚盯著,逢紀只覺著渾身一陣爆冷,就好似被一條毒蛇盯上一般。

他低著頭,視線沒敢和袁譚的目光對撞,只盼著袁譚的怒火能退去一些。

雖說逢紀是追隨袁尚的人,對袁譚並不是十分忌憚,可而今他卻是在袁譚控制的黎陽,袁譚要他性命,不過是頃刻間的事情。

「曹軍已然撤離許都,不日便會兵抵黎陽,黎陽危急,顯甫卻是不肯調撥兵馬,元圖有何高見?」盯著逢紀看了好一會,袁譚冷冰冰的問了一句。

低著頭,逢紀抱拳躬身,對袁譚說道:「啟稟公子,鄴城而今兵馬也是不多,顯甫公子之所以沒有調撥兵力,想來是顧慮到曹軍可能進軍鄴城!」

「胡說!」逢紀的話剛說完,袁譚就怒喝道:「探馬已然回報,曹軍過了黃河,一路朝著黎陽趕來,想不多日,便會兵抵黎陽城下!你這廝,此時尚且巧言令色,著實可惱!」

「來人!」逢紀正要開口辯駁,袁譚已經向廳外喊道:「將此賊拖下去,砍了!」

「公子不可如此!」廳外的兩個衛士聽到袁譚的喊聲,跨步進入廳內,上前將逢紀扭住,被兩名衛士扭住臂膀,逢紀連忙喊道:「某乃是顯甫公子麾下幕僚,公子何敢殺某?」

「不敢殺你?」逢紀若是不這麼喊,只是一味的軟語相求,或許袁譚還真會顧慮到袁尚,不會輕易殺他,可他喊出了這麼一句話,卻是讓袁譚想到當日袁紹離世時的遺命,對遺命始終有著懷疑的袁譚兩眼一瞪,沖那兩個衛士喊道:「將他拖出去,即刻斬了!」

兩名衛士應了一聲,拖拽著袁譚,向廳外走去。

被那兩個衛士拖著,逢紀嘴上依然還在喊著:「公子不可殺某!」

袁譚正在暴怒的關口,哪裡會聽他的話,雙手一負,轉身背朝著前廳正門。

逢紀的喊聲越來越遠,待到他的聲音幾乎細不可聞,郭圖湊到袁譚身旁,小聲對他說道:「公子,此番殺了逢紀,必定會惹了顯甫公子,當要早做決斷!」

「如何決斷?」扭頭看著郭圖,袁譚冷冰冰的問道:「莫非你是要某與那曹操聯合不成?」

被袁譚一語道破了心思,郭圖抱拳躬身,沒敢再多言語。

凝視著郭圖,袁譚冷冷的說道:「若非當日你與某一同出了鄴城,今日僅憑這句話,某便可砍了你的腦袋!曹操覬覦河北已久,某雖是同顯甫有些不太對付,卻都是袁氏子孫,如何可做出聯合外人,進伐自家兄弟之舉?」

袁譚的一通訓斥,把郭圖給說的低著頭也不敢吭聲。

逢紀剛被拖了出去,此時恐怕腦袋已經和身子分了家,若是在這個節骨眼上,還拂了袁譚的逆鱗,怕是他也不會有甚麼好下場!

見郭圖沒再吭聲,袁譚向廳內眾人說道:「你等且各自回去籌備,我軍兵馬雖少,死守城池卻是足矣!待到曹軍兵抵黎陽,各軍謹記,萬萬不可擅自出城迎敵!」

「諾!」因逢紀被袁譚下令拖出去斬殺,廳內眾人一個個都是噤若寒蟬,得了這條命令,反倒讓他們都輕鬆了許多,連忙齊聲應了。

包括郭圖在內,眾人紛紛退出了前廳。

臨出前廳之時,郭圖回過頭,朝袁譚看了一眼,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眾人紛紛離開前廳,卻是有一人,在走到前廳門口之時,又轉過身,抱拳對袁譚說道:「公子,下僚有話要說!」

滿心煩悶的袁譚,聽到有人說話,扭頭看向說話之人。

抱拳立於前廳門口的,是個和郭圖相當年歲的幕僚。

此人要比郭圖身量長些,身板也更顯瘦削,站在前廳門口,就好像一支筆直插著的竹竿,猶如一股風兒,就能將他給吹的飛了。

瞟了一眼說話的人,袁譚眉頭擰著,語氣冰冷的說道:「仲治有何話說?」

立於前廳門外的,不是別個,正是袁譚和郭圖逃離鄴城之後不久,捨棄了全家人口,追隨他們來到黎陽的辛評。

聽到袁譚向他問話,辛評趕忙說道:「而今河北落入顯甫公子之手,曹操又大軍北進,公子麾下兵少,下僚倒是有一計,可助得公子一可退曹軍,二則可得河北!」

辛評話說的是斬釘截鐵,袁譚不由的也心中一動,趕忙向他問道:「仲治若是有計,只管道來!」

放下抱起的雙拳,辛評跨步進入廳內,到了離袁譚只有五六步遠近的地方,先是抱拳躬身,深深向他行了一禮,爾後才開口說道:「眼下對公子來說,最為緊要的,便是擊退曹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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