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奪鼎北地 第1135章 曹操使者

「曹公自率主力,正面圍城!」抱拳向曹操拱了拱,荀攸對他說道:「另著兩位將軍,各自引領一軍,待到秦軍側翼迂迴完成,再自背後,殺向秦軍!」

斜倚在鋪蓋上,曹操沉默了片刻,才點了點頭說道:「如此便依公達之言!」

郭嘉被殺,曹操領軍進攻許都,在遠離許都的河北,逃出鄴城的袁譚,此時正端坐於黎陽官府前廳內。

與袁譚一同逃到黎陽的郭圖,正跪坐於側旁,而廳內正中,卻是還站著一個人。

此人不是別個,正是一力扶持袁尚繼承河北的逢紀。

抱拳躬身,逢紀偷眼看著面冷如水的袁譚,他的神色則也是一片坦然。

跪坐於首座的袁譚,冷眼看著逢紀,場面就這麼沉默著已是有了好一會。

「逢先生來此,莫非只是為袁尚做說客?」凝視著逢紀,看了許久,袁譚才撇了撇嘴說道:「家父遺命究竟如何,先生怕是要比某更加清楚。」

袁譚毫不掩飾的說出了袁紹遺命的事來,逢紀臉色卻是絲毫沒有變化,抱拳躬身對他說道:「顯思公子顯然是聽了小人讒言,才會有此一說。袁公臨去之前,遺命中著實是點明顯甫公子繼承河北,此事有多人作證,莫非公子不信袁公?」

逢紀把當日他和審配做的事情,一下子都栽到了已經故去的袁紹身上,把袁譚說的一愣,竟是找尋不到言語辯駁。

身為袁紹的兒子,袁譚自是不會說出他對袁紹遺命有所懷疑。

同樣坐在廳內的郭圖,卻是沒有這許多顧忌。

逢紀話音剛落,郭圖就冷笑了兩聲。

聽到郭圖冷笑,逢紀扭頭看著他,同樣冷冷一笑問道:「公則莫非有話要說?」

「何止有話要說!」捻著下巴上的鬍鬚,郭圖抬頭看著站在廳中的逢紀說道:「當日袁公故去,當時只有元圖與正南在場,至於遺命上究竟寫著何人名諱,怕是也只有你二人曉得!」

「袁公遺命,顯思公子也是親眼過目!」與郭圖四目相對,逢紀說道:「莫非公則以為某與正南,會在顯思公子面前做出手腳,無視公子智慮不成?」

這句話,逢紀問的是極為刁鑽。

假若郭圖再強說他與審配改過遺命,那無疑是在說袁譚智慮不足。

若是不說,那便是承認了遺命無有問題,無形中,也是承認了袁尚繼承河北是名正言順。

逢紀一句話,把郭圖問的張著嘴,竟是好一會沒想出該如何回應。

一旁的袁譚見郭圖面露尷尬,曉得他是被逢紀問住,擺了擺手,從中打圓場說道:「罷了,罷了!此事就此翻過,既是顯甫得了河北,身為兄長,某也是應加以扶持!」

「顯思公子高義!」抱拳躬身,逢紀對袁譚說道:「顯甫公子令某前來,一則是要與公子重修於好,二則是要某輔弼公子,共抗曹賊!」

凝視著逢紀看了好一會,袁譚才笑著說道:「有先生相助,某便是如虎添翼……」

「啟稟公子!」袁譚話還沒有說完,前廳門外就傳來一個衛士的聲音:「曹操派來使者,求見公子!」

聽聞曹操派來了使者,袁譚眉頭微微擰起,與逢紀和郭圖相互看了一眼,這才對廳外的衛士說道:「叫曹操的使者入內相見!」

衛士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沒過多會,廳外走進一個人。

此人約莫四旬年歲,下巴上生著花白的飄飄長冉,一看就曉得,定是十分精明的人兒。

進了廳內,此人先是向一旁的郭圖和逢紀看了一眼,爾後抱拳躬身,向坐在上首的袁譚行了一禮說道:「某奉曹公之命,前來求見顯思公子,乃是有要事與公子相商!」

得知曹操派來使者,袁譚已是心生了幾分警惕,待到來人說了話,他冷聲說道:「公有何事,只管道來!」

再次看了一眼一旁的郭圖和逢紀,見袁譚並沒有將二人支開的意思,曹操使者才開口說道:「曹公聽聞袁公離世,心內很是悲痛,特意令某前來悼念!」

「悼念?」使者話剛說完,袁譚就冷笑了一下說道:「公怕是來錯的地界,家父離世乃是在鄴城,即便是入土,也在鄴城之內,公如何跑到黎陽來悼念了?」

「河北之主如今身在黎陽,某自是要到黎陽悼念!」出乎袁譚意料的是,來人被他問了一句,不僅沒有半點忙亂,反倒是氣定神閑的說道:「某去了鄴城,又向何人悼念袁公?」

使者這句話出口,廳內仨人臉上的神色都是異常的古怪。

袁譚臉上流露出的是驚愕和迷惑,郭圖則是一臉的古怪,也不曉得在尋思著些什麼。

神色最為戲劇的要數逢紀。

聽完使者的話,逢紀嘴角稍稍牽起,先是看著使者,後又看向袁譚,臉上流露出了一抹怪異的笑容。

扭頭看了一眼逢紀,發現他臉上流露出的那抹笑容,袁譚冷哼了一聲,對曹操派來的使者說道:「官渡一戰,曹操坑殺數萬河北男兒,倉亭一戰,我河北大軍也是折損多半,而今卻又讓你來到黎陽,說出這些混話,莫非是要挑唆我兄弟不和?趁機佔據河北?」

被袁譚一句話給問的愣了一下,使者這才接著說道:「公子乃是袁公長子,天下間,父輩產業,均為長子繼承,曹公曉得這般道理,莫非公子不懂?」

「說吧,來此有何貴幹?」由於逢紀就在身旁,袁譚也是不願同曹操派來的使者多費口舌,於是便催促了他一句。

若是使者此時稍微留心一些,便會發現,逢紀並非袁譚幕僚。

可此人注意力都在袁譚身上,哪裡有太多的閑暇去分辨一旁的郭圖和逢紀都是袁譚的甚麼人。

保持著抱拳躬身的姿勢,使者對袁譚說道:「曹公令某前來,除悼念袁公之外,還有一事,要與公子相商!」

話說到這裡,使者也是朝一旁的郭圖和逢紀看了一眼。

與袁譚商議共同討伐袁尚,畢竟是慫恿袁氏兄弟內部不和,使者也是曉得,當場聽聞此事的人若是太多,反倒不美,看向郭圖和逢紀,無非是想要袁譚將二人支開。

使者還沒有將曹操的意圖說出,袁譚就已經猜想到了曹操想要做什麼。

他並沒有把郭圖和逢紀支到外面去。

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若是把逢紀支出去,事情傳到袁尚耳中,無論他有沒有與曹操聯合,也是會引起袁尚的忌憚。

一旦他和袁尚開戰,早就對河北虎視眈眈的曹操,必定是有機可乘。

心內深恨袁尚佔了河北,可袁譚也是曉得,袁尚佔據了河北,這河北畢竟還是他們袁家的。

若是被曹操趁虛而入,恐怕整個河北都要改姓曹了!

見使者的目光瞟向逢紀和郭圖,袁譚對他說道:「此二人皆為某之心腹,無須太多顧忌,有話明說便是!」

這句話與其說是在對曹操的使者在講,倒不如說是講給逢紀聽的。

果然袁譚這句話說出口之後,逢紀臉上的神色,要比方才坦然了許多。

逢紀並沒有急於阻止曹操使者說話,此時阻止,反倒會讓袁譚以為袁尚是擔心他和曹操結盟。

與其讓袁譚心生顧忌,倒不如聽聽曹操的使者如何說,爾後再看袁譚的反應。

袁譚說出逢紀和郭圖都是他的心腹,曹操使者這才放下心來,對他說道:「公子生為袁公長子,本應繼承河北,袁公定然曉得廢長立幼的厲害所在,必定不會做出這等事來!曹公料定,當日袁公遺命,必定為小人從中更改!」

這句話,恰好是印證了郭圖早先的料想。

聽了使者的這句話,袁譚有意無意的扭頭看了一眼一旁坐著的逢紀,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些什麼。

可逢紀卻是一派氣定神閑,好似根本沒打算反駁曹操使者一般。

逢紀的氣定神閑,倒是讓袁譚對這種猜測沒了多少把握,有扭頭看向一旁的郭圖。

與袁譚相互看了一眼,郭圖冷哼了一聲,對曹操使者說道:「曹操謀圖河北,已非一日。袁公殯天,恰是遂了曹操心愿!而今卻是讓人假借悼念之名,前來挑唆公子,真真是當我河北無人了!」

「先生這是說的哪裡話?」郭圖話音才落,使者就開口辯駁道:「曹公昔日與袁公乃是一殿之臣,討伐董卓之時,二公還曾是同盟。官渡一戰,也是袁公率先發難,曹公無奈反擊!至於倉亭,更是袁公意欲趁著大雪寒冬,奪取陳留,進而置曹公於死地!曹公為求自保,發兵迎戰,莫非錯了?」

使者的一番話,說的是有理有據,反倒是把郭圖給問愣了。

「好一副伶牙俐齒!」郭圖被使者反問的沒了言語辯駁,袁譚卻是冷笑了一下,對他說道:「官渡、倉亭,曹操迎擊我軍倒也罷了,因何事後還曾發兵鄴城,意欲奪取鄴城?若說曹操無有佔據河北之意,公自家相信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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