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官渡爭雄 第928章 側房出來的小婦人

三匹快馬出了洛陽城,沿著官道走了沒多久,斜陽就漸漸的落到了地平線的盡頭。

殘陽的餘暉鋪灑在大地上,黃土的官道,被殘陽的光輝映射的一片橘紅。

摟著陶浣娘騎在馬背上,劉辯一邊朝著南邊策馬奔走,一邊扭頭向西方的天際望著。

跟在他身後的王柳、王榛,也只是一味的策馬疾走,雖然看見他扭頭看向西方,卻並沒有開口詢問他在看什麼。

向西方的天邊看了一會,劉辯一邊往前走,一邊向王柳和王榛問道:「你二人以為我等去何處合適?」

「洛水岸邊,頗是有些村落!」跟著劉辯,王柳介面說道:「殿下先前不是說要去看看軍戶?」

「嗯!」劉辯點了下頭,沒再言語,只是雙腿又朝馬腹上夾了一下,催著戰馬走快了一些。

天邊的殘陽越落越低,漸漸的已經有半輪紅日落到了地平線以下,鋪灑在大地上的光輝,也要比早先暗淡了許多。

策馬疾走之下,劉辯等人不知不覺中已經走出了二十餘里,眼見前方浮現了一片小村的浮影。

看到小村,劉辯抬頭又看了看天空,對眾人說道:「天色眼見已晚,今日我等便在此處歇腳!」

被劉辯摟在懷裡的陶浣娘沒有言語,王柳和王榛卻是應了一聲,緊跟在他的身後,朝著遠處的小村策馬奔去。

所謂看山跑死馬,小村雖然早已在眾人眼前浮現,可策馬疾馳下,他們還是跑了足有一炷香的光景,才到了小村的近前。

太陽已經完全落下了地平線,天色也漸漸的暗了下來。

到了小村的村口,劉辯先是勒住馬向村內望了一眼,爾後對身後的王柳、王榛說道:「隨本王入村!」

說著話,劉辯抖了下韁繩,就要與陶浣娘一同先一步進入村子。

「殿下且慢!」劉辯剛抖了下韁繩,戰馬還沒往前走,王柳已經策馬攔在了他身前。

被王柳攔住去路,劉辯眉頭微微一擰,向她問道:「因何攔阻本王?」

「殿下少待!」抱拳朝劉辯拱了一下,王柳對他說道:「村子雖是在殿下治下,可此處並非洛陽城。若是殿下隻身帶同我二人來此,入村便是入村了,可殿下還帶著王妃,若是有個甚麼不妥……」

話說到此處,王柳朝陶浣娘看了一眼,才接著說道:「末將先行前往,若是村內無虞,自會回稟殿下!」

王柳這番話,並沒有站在劉辯的安危上去說,而是將事情引到了陶浣娘的身上。

與陶浣娘同騎一匹戰馬的劉辯,也是沒有理由強行先進入村子,只得點了點頭。

雖然劉辯並沒有言語,王柳卻在他剛點頭的那一刻,調轉馬頭,向著小村奔了過去。

目睹著王柳的背影在村內消失,劉辯臉上並沒有半點表情。

這個小村位於洛水之畔,居住的村民雖然不曉得都是平民還是軍戶,可劉辯卻有完全的信心,村子裡的人,即便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也不會對他有半分不利。

王柳策馬進了小村,沒過多會便折了回來。

駐馬立於村口的劉辯,看到王柳回來,沒等她到近前,便向她問道:「如何?此處是怎樣的村落?」

「殿下!」到了劉辯身前,王柳將戰馬一勒,對劉辯說道:「這裡是個軍戶的村子,方才末將已然問過,村中居住的,悉數都是當年從偏營退出的將士!」

得知是個軍戶的村落,劉辯心底更是坦然。

大秦軍戶,都是當年洛陽軍偏營退下的將士,這些人雖然是解甲歸田,大秦卻從來沒有忘記過他們。

他們除了村莊是有官府建造,農田和水利也是官府一力承辦,每月每戶人家,還會按照人頭,發放相應的餉錢。

當然軍戶的餉錢和當年洛陽軍偏營將士的餉錢不可同日而語,可相對於普通百姓,他們得到的優待卻是許多尋常百姓羨慕不已的。

村子裡住著的都是軍戶,劉辯再無顧忌,雙腿朝馬腹上一夾,策馬進了村子。

依偎在劉辯胸前,陶浣娘在進了村口之後,小聲向劉辯問道:「殿下莫非不怕被人認出?」

「待會叫本王夫君。」先是小聲吩咐了陶浣娘一句,爾後劉辯又將戰馬放緩了一些,壓低了嗓音對王柳和王榛說道:「你二人也曉得該如何稱呼。」

王柳、王榛並沒有言語,只是默默的點了下頭。

見仨人都已經明白該如何去做,劉辯也不再多說,進了村子後,抬手朝前面一戶透著燭火的人家指了下,向王柳投去了個詢問的眼神。

對劉辯點了下頭,王柳並沒有吭聲,只是雙腿朝馬腹上一夾,加快了行進的速度,早一步到了那戶人家的門前。

「老鄉,我家先生來了!」翻身跳下馬背,王柳站在那戶人家的門口,抱拳向屋內喚了一聲。

王柳的話音落下之後,一個大約四十來歲的漢子從屋內跑了出來,先是與王柳抱拳打了個招呼,爾後扭頭看向劉辯等人,很是熱情的說道:「聽聞先生夜間趕路錯過了宿頭,若是不嫌棄,今晚便在此處歇下!」

漢子這句話出口,劉辯才曉得,王柳剛才進入村子的時候,已經把事情都打點的差不多了。

騎著馬到了漢子身前,劉辯先行翻身跳下馬背,朝那漢子抱拳一拱說道:「如此便叨擾老鄉了!」

「呃!」劉辯的話剛說出口,那漢子就眼睛瞪的溜圓,一臉愕然的看著他,嘴唇哆嗦著向他問道:「先生何處來?」

「我等乃是江東人氏!」從漢子的語氣和神情中,劉辯感覺那漢子好像對他的身份產生了懷疑,於是連忙陪著笑說道:「賤內親眷在洛陽,正要前往洛陽省親。」

「哦!原來如此!」劉辯說出他們是江東人氏,那漢子神色才緩和了一些,有些尷尬的說道:「我正尋思著,秦王殿下而今日理萬機,如何有閑暇來這村外遊玩。」

「莫非老鄉見過秦王?」漢子一張口就提起了他,劉辯心內更是一驚,如果這漢子真的見過他,恐怕稍後進了屋內,被燭光一照,他立馬就會被認出來。

「見倒是見過的!」提起見過秦王,漢子臉上立刻漾滿了得意的神色,壓低了聲音對劉辯說道:「不瞞先生,這村子裡的人都是軍戶,除了孩子和女人,男人們當年可都是追隨秦王打過天下的,如何能不認得秦王?」

當年的洛陽軍偏營,將士數量遠遠多於主力。

偏營將士解甲歸田之後,遍布大秦各地,在大秦境內,遇見曾經追隨劉辯打過天下的人,並不算什麼稀奇。

可那漢子說出這麼一番話的時候,劉辯還是表現出了很是有興趣的樣子,向那漢子問道:「老鄉當年追隨秦王打天下,而今卻是在這田野間耕種,可有怨惱過秦王?」

「先生這是說的哪裡話?」顯然是沒有認出劉辯,那漢子有些不高興的頂撞了他一句說道:「秦王仁義,我等當年雖是追隨秦王打天下,可田地也是得有人種。若是沒有秦王,如我等這樣的窮苦人,如何會有田地?如何會有婆娘?秦王恩重如山,若是有一天需要我等上陣,縱然是死了,也是沒半個人皺下眉頭!」

漢子話說的是斬釘截鐵,劉辯是聽不出半點虛情假意,微微一笑,對那漢子說道:「倒是某話說的差了,今日晚間,便要在此叨擾老鄉!」

劉辯這麼說了,漢子也不和他計較,朝他擺了擺手說道:「罷了,罷了,先生是外地人,不曉得秦王的好處。若是在洛陽住些時日,便是知曉,天下間只有秦王,才是真心疼惜我等百姓!」

聽了漢子說出的這麼一番話,劉辯不由的覺著臉頰有些發燒。

好在他此時並沒有進入屋內,即便是臉色變了變,那漢子也是看不出來。

若說劉辯真心為民,也確實是有這麼些因素,可他昔日做的很多事情,真心為民的是有,更多的卻是為了收攏人心擴充勢力。

尤其是當年裁汰偏營,更是劉辯出於軍費開銷過大,必須將一部分戰力不強的軍隊裁員,確保主力洛陽軍戰力的一種手段。

心內雖是多少有些愧疚,劉辯卻是不可能對眼前這個漢子有半點流露,面帶笑容的緩緩點了點頭。

他沒再言語,那漢子則是側身站在一旁,向他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先生遠來,定然勞頓,且入內歇息!」

「叨擾了!」朝那漢子點了下頭,劉辯摟著陶浣娘的腰,跨步先行進入了屋內,王柳和王榛則緊緊跟隨在他的身後。

剛進屋內,從側旁的一間屋裡就走出了個婦人。

婦人約莫二十歲出頭,雖是布衩素群,卻也生的有著幾分顏色。

從屋內出來,與劉辯等人撞了個迎面,那婦人先是看了一眼劉辯,當她看到站在劉辯身後的王柳和王榛時,臉頰卻是陡然一紅,趕忙將頭低下,並沒有同劉辯等人打招呼,快步走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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