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官渡爭雄 第920章 沒了談判的資本

陳宮和徐庶都沉默著,劉辯也曉得,他說的話題是兩個人都不敢輕易開口去接的。

不知何時,劉辯心內也是隱隱的有了種孤獨的感覺。

後宮越來越多,麾下將士也是越來越精銳,猛將、謀臣也是要比當年多了許多,可不知為什麼,如今的劉辯,卻找不到一個可以吐露心聲的人。

深深的吸了口氣,他終於明白過來,為什麼皇帝總愛說自己是孤家寡人,而今的他還沒有做上皇帝,就已經被一層深深的寂寞籠罩。

「殿下!」轉身望著湖面,劉辯也沒再言語,就在這時,一個衛士快步跑到他的身側,抱拳躬身說道:「烏桓王子樓班求見!」

聽說樓班求見,劉辯的嘴角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扭頭對身後的陳宮和徐庶說道:「我軍在壽春一戰之中,大敗曹軍,這樓班想來是坐不住了!」

「殿下英明,且看那樓班此番會提出甚麼要求!」劉辯的話音才落,徐庶就跟著接了一句。

點了下頭,劉辯並沒有動身,而是對徐庶和陳宮說道:「本王再晾他兩天,你二人且去見他,看看他有甚話說!」

「諾!」徐庶和陳宮同時抱拳躬身應了一句,向後退了兩步,才朝王府外院走去。

待到二人離去,劉辯又向身後站著的王柳和王榛說道:「且去備條小舟,本王今日想要泛舟湖上。」

「殿下!」劉辯提出要在湖上泛舟,王柳有些遲疑的說道:「早先雖是從湖內撈起大魚,只是不曉得……」

「大魚哪裡有這許多!」不等王柳把話說完,劉辯就微微一笑說道:「天下將亂,必勝妖孽!那大魚也是在亂世剛起之時而生,而今大秦一派清明,如何還會有那等物事?」

劉辯話說的是信心滿滿,王柳也是不敢再多說什麼,只好閉嘴不言。

跟在劉辯身後的幾個衛士聽說他要泛舟湖面,趕忙跑去尋了一艘小舟,將小舟泛到了劉辯站著的岸邊。

小舟剛剛停穩,不等那幾個衛士上前攙扶,劉辯已經是跨步跳了上去。

站在小舟上,劉辯朝王柳和王榛招了招手:「你二人也上船來!」

見劉辯招呼她們,王柳、王榛也沒有遲疑,跨步走到湖邊,跳上了小舟。

上了小舟,二人從衛士的手中接過船槳,原本在船上的衛士,則跳到了岸邊。

雙手背在身後,劉辯站在船頭,望著碧波粼粼的湖面沒再說話。

王柳和王榛相互看了一眼,一人持著一隻船槳,插入湖面,泛著小舟朝湖心行去。

站在船頭上,劉辯負著手,眉頭微微蹙起,直到小舟離岸邊已是有些距離,他才像是自言自語的問王柳和王榛:「你二人覺著本王可怕嗎?」

劉辯突然問出這麼一句話,王柳、王榛一時都沒回過神來,倆人彼此看了一眼,都先是搖了搖頭,爾後又都點了點頭。

並沒有回頭看她們,劉辯也不曉得她們又是搖頭又是點頭,追問了一句:「如何不回答本王?」

「殿下……」被劉辯追問,王柳沒有吭聲,王榛卻是小聲說道:「殿下有時可怕,有時又像是我二人的親大哥一般,很是可親!我二人也是不曉得該如何評說殿下!」

「功過自有後人評!」眼睛微微眯縫著,劉辯仰臉望著湛藍的天空,深深的吸了口氣,才慢悠悠的說道:「大秦越來越強,秦軍越來越強,你等歸附本王之前,也是各地豪傑,可本王卻是不曉得因何,而今總是覺著心內空落落的……」

劉辯的話說的很是滄桑,王榛聽著,只是覺著他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不好開口,而王柳聽了,卻是心內一陣陣的抽搐著。

跟隨劉辯的日子越久,王柳越能感覺到劉辯心底的寂寞。

看著劉辯的背影,王柳實在是難以控制情感,輕輕的嘆息了一聲。

聽到王柳的嘆息,劉辯轉過臉看著她,嘴角帶著一抹笑意問道:「本王一時心內感慨,你卻因何嘆息?」

「殿下寂寞,末將也是感同身受!」被劉辯的目光直視著,王柳低下頭,先是貝齒緊緊的咬了下嘴唇,爾後輕聲說道:「末將只是一介武人,平日里也是笨口拙舌,著實不曉得如何開解殿下。」

看著王柳,劉辯的眸子中閃爍著一抹複雜的神色。

不過最終劉辯並沒有說話,只是轉過身,再度面朝著前方的湖面,深深的嗅了口帶著濕度的空氣。

劉辯帶同王柳、王榛在後園的湖面上泛舟,前院正廳內,徐庶和陳宮已經同樓班相向而坐。

沒有見到劉辯前來,樓班的神色中多少有些失落。

「恭賀秦軍壽春一戰大獲全勝!」與徐庶和陳宮相向坐下,樓班抱拳朝二人一拱說道:「在下今日前來,本是要向殿下道賀,無奈殿下未有召見……」

話說到這裡,樓班神色中流露出的失落越發濃重,後面的話便沒有說下去。

看著樓班,徐庶始終面帶笑容,在他話頭止住之後,抱拳給他回了一禮說道:「王子無須多想,殿下只是此時事務繁多,著我二人前來。王子若是有事,與我二人說,便如同對殿下說一般!」

「還是我烏桓出兵協助殿下擊破去卑之事!」雖說沒有親口與劉辯討價還價的機會,樓班卻也曉得,在大秦,徐庶和陳宮都是有著相當的地位,於是便對二人說道:「只是二十萬大軍,對我烏桓來說……」

「大秦已然擊潰下蔡、壽春一帶曹軍。」不等樓班把話說完,一旁的陳宮就慢條斯理的說道:「我大秦將士,很快便可開赴河套,區區去卑,不過頃刻間便可擒獲,又何須烏桓出兵?」

被陳宮如此一問,樓班愣了一下。

若是前幾日與劉辯商談出兵河套,或許還可能討要到一些好處,可如今秦軍已經擊潰了曹仁的軍隊,下蔡一帶再無憂患,也正如陳宮所說一樣,大秦軍隊此時完全可以抽調出來,前往河套清剿去卑。

陳宮一番話,被去卑說的好一會沒有言語。

早幾日,秦軍尚且處於四面受敵的境地,根本沒有閑暇顧忌河套一帶的匈奴人,而今在大秦境內的曹軍已經全部潰散,烏桓想借著清剿匈奴而得到太多好處的想法,恐怕是要落空了。

樓班來到中原之前,蹋頓也是給他做了限定,務必要與大秦同盟,依附秦王,在蹋頓看來,就是與中原的漢室有了直接的關係,至於所謂的皇帝劉協,還真從來沒入過蹋頓的眼睛。

沉默了半晌,樓班抬頭看著陳宮和徐庶,心內有些沒底的問道:「大秦果真無須烏桓出兵?」

「不用!」樓班的話音才落,徐庶和陳宮幾乎就是同時搖了搖頭,連說出的話都是一模一樣。

愕然的看著陳宮和徐庶,樓班嘴巴微微張著,一時竟是不曉得該怎麼將話題繼續下去才好。

從樓班的臉上看出了困惑和糾葛,陳宮與徐庶心內都已是有了盤算,不過二人並沒有直接將話點破,只是由徐庶對樓班說道:「王子若是打算討要河套,殿下斷然不會應允,我二人也是做不得主。可若是烏桓有意與我大秦交好……」

話說了一半,徐庶就沒再說下去,只是和陳宮一同觀察著樓班臉色的變化。

烏桓人佔據東北,也是常年覬覦中原,只不過烏桓與匈奴稍有不同,相比於梟雄善戰的匈奴人,烏桓的騎兵雖說騎射嫻熟,戰力卻是要差上許多。

也是因此,烏桓雖說在東北已經存在多年,卻從未對中原構成像樣的威脅。

而今樓班來到洛陽,在陳宮和徐庶的猜測中,他無非是想借著劉辯的勢頭,給烏桓多贏取一些在東北地界的好處,至於河套,即便給了烏桓,恐怕他們也是不敢從匈奴人手中接過去。

果然,徐庶的話剛說完,樓班就連忙站了起來,抱拳對他和陳宮說道:「我烏桓大王此番命在下前來,正是要與秦王交好……」

「且慢!」樓班還沒把話說完,一直在唱紅臉的陳宮就抬起一隻手,朝他擺了擺說道:「殿下乃是大漢苗裔,而今大漢宗族中,只有殿下一支,尚且有著匡複漢室的能耐。我泱泱大漢,何止百千里山河!烏桓王要與殿下交好,豈非好笑?」

本以為事情有了轉機,陳宮的一番話,頓時又給樓班兜頭澆了盆冷水。

「軍師……這是何意?」站在廳內,樓班看著陳宮,眨巴了兩下眼睛,向陳宮問道:「秦王與烏桓交好,對兩方都是有著許多好處……」

「中原富庶,烏桓遠在苦寒之地!」嘴角流露出一抹怪怪的笑容,陳宮對樓班說道:「烏桓與高麗相接,那高麗人茹毛飲血尚未開化,與中原交好,得到好處的乃是烏桓,不曉得王子殿下,又是如何說出對兩方都有好處的話來?」

「公台,此言差矣!」樓班已是被陳宮說的臉色一會紅一會白,徐庶將已是差不多了,便開口打起了圓場,對陳宮說道:「烏桓王子也是帶著誠意前來,公台無須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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