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暗流洶湧 第677章 全都是老兄弟

手中捏著袁術命人送給使者的書信,呂布將書信看完之後,朝袁術的使者擺了擺手,對他說道:「貴使且回去歇息,此事某自有斷論!」

見呂布並沒有立刻允諾公開支持袁術稱帝,使者雖是有心想說些什麼,卻又曉得,若是將呂布逼的緊了,反倒會讓呂布朝著相反的方向去走,於是便不再多說,抱拳躬身朝呂布行了一禮,退出了前廳。

「哼!」待到袁術的使者退了出去,呂布將那封書信往地上一丟,怒聲罵道:「無恥逆賊,竟說要封某為徐州王,還說某的女兒嫁於他的兒子,將來便是皇后!」

「溫候息怒!」見呂布怒了,陳宮連忙站起,抱拳對他說道:「那袁術稱帝之後,各路英雄均與之斷絕了往來。聽聞圍困小沛的青州賊軍已然撤走,曹軍想來不日之後便會撤回許昌。屆時溫候再將此人送於秦王,天下人便是盡知溫候忠誠漢室。」

聽了陳宮的一番話,呂布眉頭微微蹙著,點了點頭,對陳宮說道:「也罷,某便暫且忍耐一時,待到曹軍撤出徐州,某再好生與那袁術說話!」

淮南軍從壽春出發,直逼許昌,徐州境內壓力陡然一松,可呂布與袁術之間,卻還有著些糾葛未有扯清。

東部一線,雖說戰事暫緩,卻依然是暗流涌動,並未真的安寧。

此時的劉辯,卻是無有太多事情可做。

京兆尹和左馮翊的災情已經得到控制,兩地在施行了劉辯的新政之後,許多村莊拔地而起,各處城池內,作坊數量也是呈現幾何倍數的增長。

兩地的經濟在穩步增長,對劉辯來說,唯一難解決的問題,便是糧草。

糧草與其他貨品不同,各地對糧草的管制都是極其嚴格,即使劉辯想要依靠商賈貿易獲得糧草,在戰亂之時也是有市無價。

洛陽城外的一處村莊。

村內的樹木上拴著十數匹健馬,其中一匹赫然是劉辯那匹通體雪白的坐騎。

在一戶人家的門口,數名秦王衛士如同雕像般站著,將房門死死的擋住。

衛士們的身前,是黑壓壓一群村民。

老老少少的村民都在伸著頭,想透過由衛士身體組成的人牆,看清屋內的情況。

這戶人家的房間里,劉辯正跪坐在屋內,在他面前,並排站著一男一女兩個成人和三個孩子。

那男人少了一隻左臂,不過體格卻是異常健壯。女人的膚色有些微黑,皮膚也是比較粗糙,一眼就能看出是常年在田地中勞作的村婦。

站在他們身前的三個孩子,大的不過三四歲,最小的頂多一歲多點,被他母親攬在身前,小身子還有些搖晃,看著劉辯的時候,一雙大眼睛是充滿了好奇。

在劉辯的身後,王柳、王榛並肩而立。

倆人都沒有將手按在劍柄上,看著對面站立的一家五口,她們的表情也不像以往那樣嚴肅,而是嘴角都帶著一抹淡淡的笑容。

「坐!坐下說話!」見一家五口很是拘謹,劉辯先是朝他們做了個請的手勢,隨後將跪坐改為盤腿坐在地上,滿面笑容的招呼那一家五口坐下。

有些膽怯的相互看了一眼,一男一女兩個大人還是沒敢坐下。

見大人沒敢坐下,劉辯向那個最小的孩子拍了拍手,笑著說道:「來,給本王抱抱。」

最小的孩子還不懂事,對劉辯也不是很懼怕,自從劉辯進入他們家,他就一直看著劉辯頭頂上那金燦燦的發冠。

見劉辯向他拍手,小孩子竟然真的蹣跚著朝劉辯走了過來。

當孩子走到身前的時候,劉辯將他抱在懷裡,抬頭看著那一男一女,對他們說道:「這孩子不怕生,挺好,長大一準有出息。」

「多謝殿下誇獎!」躬著身子,男人戰戰兢兢的應了一聲。

抱著孩子,劉辯朝那夫妻倆笑著說道:「孩子是有出息,可你們夫妻二人卻是沒出息的緊。」

說著話,劉辯又抬手指了指那個獨臂漢子,對他說道:「尤其是你,當初在戰場上的威猛勁頭哪裡去了?怎生今天見了本王,倒像是個娘兒們一樣?」

劉辯的這句話說出口,門外圍觀的村民們頓時發出了一陣鬨笑。

「快!坐下說話!」再次朝地上拍了拍手,劉辯先是招呼了一聲那夫妻倆,隨後向門口的衛士們喊道:「村子裡都是當初曾追隨本王征戰沙場的老兄弟,你等攔在門口作甚?還不快快讓開!」

得了劉辯這聲吩咐,門口的衛士們相互看了一眼,一個個臉上都現出了一抹為難。

就在衛士們要撤步站開時,門外一個夾著雙拐,少了條腿的漢子高聲向屋內的劉辯喊道:「殿下就莫要為難兄弟們了,我等也曾是洛陽軍的兵士,也曉得職責所在。」

「今日不講職責,只講我等兄弟舊情!」一手抱著孩子,劉辯另一隻手朝門外守著的衛士們擺了擺,向衛士們問道:「本王說的話,你等沒有聽見?」

又被劉辯催了一句,門外的衛士們這才撤身站到了一旁。

可村民並沒有馬上湧入屋內,而是擁堵在門口,向屋內張望著。

自從被劉辯抱在懷裡,那小小的孩子就仰著臉,望著劉辯頭頂的發冠。

見劉辯好像並不是很兇,他終於伸出了小手,想要去摸那隻發冠。

小孩子伸手想要去摸他的發冠,劉辯朝懷中的孩子看了一眼,臉上帶著笑容,一隻手伸到頭頂,將發冠取下,遞到了孩子的手中。

「殿下!」見劉辯取下發冠給小孩子玩,站在他身後的王柳小聲對他說道:「怎的將發冠也給取了?」

「老兄弟的孩子想玩,本王難道還會吝嗇一隻發冠?」扭頭輕描淡寫的向王柳說了一句,劉辯抱起孩子,對屋內的夫妻二人說道:「你二人既是不敢在本王身旁坐,本王也懶得理你們了。門外這許多老兄弟,還不信沒人敢和本王親近了!」

說著話,劉辯抱著孩子,向屋內的夫妻二人和門外的村民們說道:「跟隨本王在沙場上建過功、立過業的老兄弟們,本王找個寬敞的所在和你們說話!」

懷抱著孩子,出了房門,劉辯向擁堵在門口的村民們問道:「村子裡何處寬敞?」

「只有穀場上寬敞,可是殿下……」一個嘴快的村民在劉辯問出哪裡寬敞時,介面說了一句,不過隨即就後悔了,對劉辯說道:「穀場太臟,殿下可不敢去那裡……」

「有甚麼不敢?」抱著孩子,劉辯朝說話的村民擺了下手,對他說道:「本王也是要吃穀子的,說不定本王每日吃的穀子里,還有老兄弟們收的。給本王帶路,今日我等便在穀場上好生敘敘舊!」

村子裡的漢子們,全都是當初曾經追隨過劉辯在戰場上與人廝殺的洛陽軍將士。

其中有些人,甚至是劉辯剛剛起家時便追隨他的。

漢子們雖說如今不在軍旅之中,可對劉辯的忠誠卻是絲毫未減。

得知劉辯要去穀場上與他們敘舊,幾乎全村的漢子都扭頭瞪著那快嘴的村民。

被幾乎全村的漢子瞪著,那嘴快的村民連忙把頭低了下去。

「怎了?」環顧了一圈身旁的村民們,劉辯語氣中帶著些許不快的向他們說道:「時日久了,你等莫不是與本王疏遠了?」

「小民等不敢!」聽出劉辯有些不高興了,沒了兩條手臂的村長躬著身子,對劉辯說道:「只是穀場著實太臟……」

「不王不介意!」不等村長把話說完,劉辯就朝他擺了下手,對他說道:「你在軍中應是軍官,本王便將引路的任務交於你,莫非你想抗命不成?」

「諾!」劉辯還如同在軍中一樣,以軍令的方式向村長下達了引路的命令,村長心窩裡頓時一暖,趕忙對劉辯說道:「謹遵殿下軍令!」

應了劉辯之後,村長向村民們喊道:「兄弟們,殿下下了軍令,我等不可違拗,護衛殿下前往穀場!」

一眾殘疾的村民和他們的婆娘們,帶著家中的孩子,簇擁在劉辯身旁,護持著劉辯往穀場去了。

跟在劉辯身後的王柳和王榛相互看了一眼,彼此都能從對方的眸子中看出難以掩飾的感動。

村子裡的漢子們由於在戰場上受了重傷,已經無法返回沙場,可他們卻從來沒有忘記過,他們曾是洛陽軍的兵士,曾經追隨過劉辯在沙場之上為了匡複大漢,為了建立起一個人人有飯吃、人人有衣穿、人人有房住的理想朝堂而拋灑著熱血!

許多殘疾的漢子,追隨劉辯的時日,要比王柳、王榛和保護劉辯的這隊王府衛士更久。

也難怪到了這裡,劉辯就將衛士們撇開一旁。

在曾經一同上過沙場的兄弟們面前,劉辯根本不需要去考慮他自身的安危。

若是此時真的有刺客意圖對劉辯不軌,包括王柳、王榛和那隊衛士在內的所有人都相信,這個村子裡的所有人,都會為了保護劉辯挺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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