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暗流洶湧 第619章 奇怪的少年

時光飛度,眼見離劉辯大婚的日子只餘下了兩天。

洛陽城的街道上,一個少年牽著一匹黃驄馬,正沿著街道緩緩前行。

這少年約莫十六七歲的模樣,身後背著一隻用藍色絲綢纏裹成里三層外三層的長條形物事。

在他牽著的駿馬馬背上,還擺放這一隻大大的布袋。

布袋很厚,從外面根本無法看清裡面裝著什麼。

少年身量不是很高,相貌卻生的很是俊秀,略顯瓜子型的臉上,連一根鬍鬚也是未生,整張臉面顯得很是爽凈。尤其是他的皮膚,光潔白皙,竟是要比一般的女子還要細膩一些。

牽馬沿著街道緩緩行進,少年的視線卻不斷的在路兩側的商鋪逡巡著,那雙透著聰慧的眸子,滿是好奇的看著這座昔日都城的喧囂和繁華。

即使不在劉辯大婚其間,洛陽城每天也都會迎來送往許多外地來的商賈和士子,少年的出現,並沒有讓街道上往來行走的人們感到有半點不同尋常。

不緊不慢的沿著街道行進,不消多會,少年竟是走上了前往洛陽王府的道路。

宏偉的洛陽王府正門前,並排掛著數十盞用大紅絲綢紮成的燈籠,只不過由於是在白天,燈籠並未點燃。

雖說沒有點燃的燈籠,少了幾分燈火輝煌的璀璨,可一溜排的掛在王府正門前,大紅的絲綢點綴著紅牆碧瓦倒也別有一番生趣。

從王府正門前經過,扭頭看了一眼王府的大門,少年低垂下眼瞼,腳下的步子又加快了一些。

經過王府,又往前走了百餘步,少年最終在街道的拐角停了下來。

站在街道拐角,少年再次扭頭向王府看了一眼,隨後便從馬背上拿出一個小包袱,在路邊尋了個牆角坐了下去。

從包袱里,少年掏出的是一塊已經風乾了的熏肉。

將熏肉湊在嘴邊,一口一口的啃著,少年的視線卻是片刻也沒從已經被他甩到身後的王府正門處挪開。

洛陽王府前院內,每日都會來王府與管青等人說上會話兒的貂蟬,剛離開管青的寢宮不久,正領著兩名侍女走向她的馬車。

與許多馬車略有不同,貂蟬的馬車車廂並不是被漆成了烏墨色,而是表面漆刷著鮮亮的大紅。

大紅的馬車廂體上,什麼裝飾也沒有布置,使得這輛馬車顯得火熱且又不失簡約。

上了馬車,兩名陪同她來到王府的侍女一左一右走在馬車的兩側,而四名呂布府上的衛士,則手按劍柄,緊緊的跟在馬車後面。

車轅發出一陣「吱吱呀呀」的木質輪轂輕響,馬車緩緩的出了王府大門,朝著呂布府所在的方向行進。

手中抱著干肉正在啃的少年,遠遠看見一輛大紅廂體的馬車出了洛陽王府,嘴角微微露出一抹笑容,將干肉重新裝了起來,站起身,從馬背上取下一隻陶碗。

他將陶碗擺在地上,從身後取下那長條形的包袱,隨後便一屁股坐了下去,慢慢的解著包袱上的絲綢封皮。

絲綢封皮解開,內里包裹著的竟是一隻上好的瑤琴。

將瑤琴擺放在盤起的大腿上,少年再沒去看那越來越近的馬車,而是很專註的彈奏了起來。

琴弦輕顫,聲聲天籟之音隨著他的撫弄飄然而起。

撫弄瑤琴時,少年很是專註,就好似整條街道只餘下他一個人似得,就連馬車車輪軋著青石路面發出的「咯噔」聲越來越近,也是沒能吸引他的半分注意。

坐在馬車中,聽著外面飄來的瑤琴之聲,貂蟬心內不由生起了一絲疑惑。

她微微蹙起眉頭,掀開車簾,向一旁走著的一名侍女問道:「何人彈琴?」

此時馬車離那少年已是不足三十步,被貂蟬問了一句的侍女伸著頸子,向前望了一眼,這才對貂蟬說道:「好似是個少年,正坐在路邊彈琴。奇怪的是那少年有匹馬,面前卻擺放著一隻空的陶碗……」

「哦!」聽了侍女的話之後,貂蟬將車簾放下,一隻嫩白的玉手輕按著如同櫻桃般紅潤的嘴唇,嬌俏的眉頭微微擰起了一些,不曉得在尋思著什麼。

馬車離少年越來越近,瑤琴的琴聲也越來越清晰。

琴聲時而如流水淙淙清新凄婉,時而如大海波濤洶湧澎湃,時而又猶如山泉嗚咽撩人心扉。

聽著那琴聲,當馬車從少年身旁經過時,貂蟬再次掀開車簾,對剛才回她話的侍女說道:「且叫停車,你去問問,那少年為何當街彈琴。」

「諾!」侍女應了一聲,先是招呼了一聲御手,讓御手把車停下,隨後快步走向了那少年。

「喂!」到了那少年身前,侍女輕輕喚了他一聲,對他說道:「安陽公主問你,為何當街彈琴?」

少年低著頭,正專註的撫弄瑤琴,聽得侍女說是安陽公主問他話,他連忙收住手,抬頭望著站在面前的侍女。

「看甚麼看!」少年面容清秀,讓人看上一眼,便會有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被他盯著臉看,侍女的臉頰兒頓時紅了一片,俏生生的白了那少年一眼,再次對他說道:「聽見沒有?安陽公主問你,因何當街彈琴?」

「小生是個行路之人,因要北上尋找親眷,路過洛陽,竟是不曉得將盤川丟在何處!」仰臉望著侍女,少年的臉紅了一紅,很是有些羞慚的說道:「此行路途遙遠,小生又別無所長,便想著在這街市之上彈奏瑤琴,看看可能討要幾個銅錢,充做川資!」

「你且候著!」得知少年要北上卻丟了盤川,侍女抿了抿嘴唇,目光中流露出了幾分心疼,輕聲向那少年吩咐了一句,便走向了馬車。

聽完侍女的回稟,坐在馬車中的貂蟬沉默了片刻,對那侍女說道:「也是個頗有才情之人,給他一弔銅錢,助他行路吧。」

侍女應了一聲,取了一弔銅錢,再次回到少年身旁,將那吊銅錢輕輕的放進少年面前的陶碗中,待到站起身,才對那少年說道:「這是安陽公主助你行路的盤川……」

說完話,侍女又向少年瞥了一眼,俏臉一紅,這才轉身準備離去。

「姐姐留步!」侍女剛轉過身,少年便趕忙站了起來,向她喚了一聲。

不曉得少年還想做什麼,侍女扭過頭,雖是沒有說話,眸子中卻透著幾分疑惑。

抬腳向侍女走近了一步,少年將那隻瑤琴高高舉過頭頂,態度很是恭謹的對侍女說道:「公主賞賜,小民無功受祿,心下很是惶恐。無有別樣報答公主,唯獨這隻瑤琴,跟隨小民多年,尚可拿得出手,請姐姐將它轉贈公主,就當是對相助盤川的報答。」

少年低著頭,雙手捧起瑤琴,將瑤琴高高舉過頭頂,說了這麼一番話後,就再沒言語。

很是疑惑的將少年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侍女這才接過他手中的瑤琴,轉身走回馬車旁。

「啟稟公主!」到了馬車旁,那侍女將瑤琴高高舉過頭頂,對車廂內的貂蟬說道:「那少年不肯無功受祿,非是要將這隻瑤琴轉贈公主!」

聽了侍女的話,馬車中的貂蟬嘴角微微牽了牽,心內只道那少年送的瑤琴也不會是甚好品色,於是便輕描淡寫的向那侍女丟下一句:「且收著吧。」

侍女應了一聲,將瑤琴收了,向御手又交代了一句,馬車這才緩緩向前行去。

扭頭看著馬車離去的背影,少年嘴角微微牽了牽,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

待到馬車拐過街角,他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將侍女方才給他的那吊銅錢的線繩扯斷,雙手捧著銅錢,朝天空高高拋起。

線繩斷了的銅錢高高飛揚,如同落雨般的掉落在地上,砸在青石路面上,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

這條街道雖說行人並不是很多,往來的卻也是有著一些人。

貂蟬贈於少年一弔銅錢,而少年卻將瑤琴送給貂蟬的一幕,也是有些人看見。

見這少年突然將銅錢的線繩扯斷,高高拋了起來,銅錢落了一地,很多人都向他投來了疑惑的目光。

少年原以為銅錢落地會引發哄搶,卻沒想到,滿地灑落的都是銅錢,路上的行人竟是無一去撿。

很是納罕的看著路上的行人,少年眨巴了兩下眼睛,心內暗暗讚歎,洛陽王著實將這洛陽治理到了路不拾遺的境地。

沒人去撿銅錢,少年也不彎腰去拾,他從地上撿起那隻方才擺放在面前的陶碗,將陶碗塞回了馬背上的布袋中,牽著馬,繼續沿街道向前走去。

少年離去,看著他這怪異舉動的路人紛紛指著他的背影,不知在說著些什麼,過了許久,才有幾個路人將銅錢撿起,找尋守城官兵,把銅錢上繳府庫去了。

貂蟬在街市上遇見奇怪少年之前,是在洛陽王府中與管青說著大婚的事兒。

管青懷孕的時日尚淺,小腹並未隆起,而且華佗始終守口如瓶,並未向外界透露半點風聲,是以無人曉得她即將成為繼唐姬之後,為劉辯生下孩子的王妃。

將貂蟬送至寢宮門外,管青剛剛返回寢宮,正與柳奴說著話兒,門外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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