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滅世之戰 第06章 十年血戰的痕迹

從冰雪神殿出世的神器大部分落在了大陸的中心範圍,比之普通神器,諸神神器要強大得多,被人稱為神之分身!

即使以各方雄主的無敵實力,若是能得到一柄神器的認可,那也是如虎添翼,因此一輪激烈的神器爭奪戰爆發,八方混戰,慘烈無比!

幾隻冰獸拉著冰車在雪地上飛速馳騁,冰車上坐著的當然是風楊等人。

雖然長大了不少,但風楊的臉面依舊清秀,還是個姑娘樣,也許是主神故意為之,因為他是善體。

大家的實力都已經達到了界境高階,特別是暴風雨和金赤崖已是偽神境圓滿,只等通天之路的開啟,成就真神!

就像當初的玉兒一樣,風楊還是覺得這一切都只是夢,因為他的夢實在太長,甚至聞到了夢的腐朽,覺得自己已經活了無盡歲月。

但他的心底其實很清楚,很明白,夢中的一切都是真實發生過的事,只是不願接受而已。

聽完白伊的對他們八人的經歷描述,風楊知道八人所在的是萬辰星陣,之所以沒有生靈,是因為萬朝神界匯聚了所有星力。

所以,他知道夢中的他並不是他,而是主神!

那自己又是誰呢?

只是一滴精血嗎?

冰雪巨人似乎也隨著神殿的倒塌而消失了,一路上平平靜靜,沒看到一名冰雪巨人,不止如此,似乎整個極北之地都缺少了一份生氣!

到了極北中部,沒有看到任何異族的蹤跡,到了雪神天都,城內只剩下一些老弱婦孺,他們這才知道,滅世之戰已經全面展開!

金赤崖讓金劍天等人保護好風楊,立馬騰空而去,他要趕回神族,暴風雨又多了解了一些情況後也飛身離去,讓風楊等人自行小心。

風楊抬頭,看到天空隱隱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血色,與夢中最後一幕的感覺是如此相似,也許要不了多久,那一天又會到來!

「蠱主,你在看什麼呢?」白伊問道。

「你看得出天空有什麼不同嗎?」風楊反問。

「感覺有點沉,好像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籠罩著!」

「他要出來了!」

「他是誰?」

「他是魔神!」

「魔神?」

「我也說不清楚,在夢裡夢到過,但他跟一般魔神不同,有點像他,但又不是他!」

「他又是誰?」白伊迷惑了,覺得風楊變了,變得深沉,似乎突然多了無盡的秘密!

「他是……,別管那麼多了,我們去吃飯吧,感覺萬萬……萬年沒吃過東西了!」風楊不願多說,但在心裡補了一句,「他也許就是我吧!」

幾人好好的享受了一餐,剛從孤獨的千年修行中回來,實力雖漲,但累的是內心,頗有一種身心疲憊之感,所以又在雪神天都休息了兩天。

兩天後上路,雖然皆為界境強者,消耗些力量就可用極快的速度飛天遁地,但大家還是習慣車馬步行趕路,比較有踏實感。

一路行來,極北之地的南方几乎沒有了冰雪,曾經的風沙帶也已經徹底消失,給人一種世界正在衰竭的感覺,無形中壓抑著幾人的內心。

又行了上萬里,見到的活人不過數百,見到的屍骸滿地都是,令風楊回想起在夢中孕育他的血色大陸,難道一切都要重演?

一名老人在丘野挖坑,挖得很吃力,那枯乾的身體像是在給自己挖掘墳墓一樣,附近已經有數百個墳頭。

風楊有些觸動,上前問道:「老人家,這些墳都是你挖埋的嗎?」

老人抬頭,臉上一道黑骨色的疤痕,顯得幽幽森人,顯然是從出死人堆里活過來的倖存者。

「老頭的妻兒子孫都在這片屍骸中,老頭也不知道哪一具是他們的,所以老頭要把他們全部埋掉!」

老人在笑,疤痕老臉笑得很嚇人,但給人的感覺很是凄涼,又補上了一句,「最後一墳,老頭會留給自己!」

幾人全部沉默,類似的情景在萬朝大陸上應該處處皆是,只是以這老人的身體狀況看,也許他現在挖的就是自己的墳。

風楊取出寒冰玉盒,裡面是冰心神蠶,「老人家,你把這個吃下,會給多你一些時間和力氣。」

僅從玉盒看,老人就知道裡面的物品肯定很珍貴,凄笑著回道,「不用了,老頭已經死了……」

老人扯開那因為挖掘而滿是污泥血垢的上衣,胸口一個穿心大洞,散發著黑色的屍氣,原來已經是屍鬼之身。

風楊幾人並不感到驚心,早就覺得老人有些不對,但出於對這一幕的觸動和敬佩,都沒有用神念探查而已。

收回玉盒,風楊向老人鞠躬,深深一拜,白伊幾人也跟著鞠躬而拜,雙目中紛紛含著淚水。

傳言屍鬼都是邪惡的,但眼前的老人是如此神聖!

「不用拜老頭,老頭剩下的不過是一絲執念而已,你們若是往前一直走,像老頭這樣的屍鬼也許還可以碰到不少!」

「為何?」風楊問道,即使死前有很深的執怨,一般也是化為厲鬼,屍變極為不易。

「屍靈真主從這裡經過,帶走了一些怨屍,老頭雖執念不散,但並沒有屍怨之心,只想將妻兒子孫埋葬,然後入土為安!」

「屍靈真主?」風楊皺眉,但並沒有接著問下去,向老人再次鞠拜後離去,老人孤獨的身影又開始了挖掘,直到把自己埋葬。

回想夢中的經歷,風楊知道有屍化為靈,最後成就真神的屍靈真神,其神界孕的並不是活生生的生靈,而是專門埋葬或是囚困怨屍的墳墓!

途中詢問孔曦,「火雞,你聽說過屍靈真主嗎?」

「沒有!」孔曦搖頭,「但族中記載有屍靈真神,常在大陸上收集怨魂不散的屍體,甚至直接將一些惡怨濃烈的活人收走,令懷有惡念之心的人聞風喪膽,所以也被人稱為凈惡真神,這屍靈真主應該是傳承者!」

「那他是屍靈,還是人,亦或是異族?」

「應該是屍靈,幾乎為不死之身,而且其屍界屍靈無數,殺之不盡,若與他對上最好的方法就是逃!」

「哦?那你說屍靈會不會做夢呢?」玉兒突然插問,雙眼閃爍著魔光,令孔曦驚心一顫,什麼都好防備,唯獨這魘夢之力防不勝防。

「屍靈會不會做夢,你還是先找個普通屍靈去試試吧!」

「嗯,好主意!」玉兒點點頭,頗有幾分興奮。

一路行去,又是萬里,屍骸零零散散到處都有,野地上滿滿都是墳頭,果然又遇到不少掘墳的屍鬼,玉兒一個個試驗,結果是屍鬼無夢!

「太沒意思了,它們怎麼就可以不做夢呢!」玉兒生氣道。

「哈哈,這次碰到天敵了吧,碰到屍靈真主你只能逃了!」風楊奚落著玉兒,心情似乎好了幾分。

「放屁,老娘還有雷電,專克邪物!」玉兒的指尖閃爍著黑雷,帶著一絲威脅地盯著風楊,「再說了,屍靈不做夢,你還不做夢嗎?」

說到夢,風楊的心情又沉了下去,他並沒有把自己的夢告訴他們,血夢一生充滿著殺戮,承受著孤獨,那無盡的歲月是一種另類的真實!

看到風楊那低沉的雙眼,辰雲微微喝斥,「玉兒,別胡鬧!」

玉兒嘟嘟嘴,似乎知道自己錯了,心中不禁想著,「他到底夢到了什麼,為什麼會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

在場的人都安靜下來,他們有著同樣的心思,眼前的風楊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刁蠻狡猾的假丫頭,在他身上有一種很複雜的氣息,跟主神一體嚴慈兩面的感覺有點像,但風楊似乎有更多面!

萬朝大陸無比寬廣,從極北之地到大陸中心地區,就算是一日萬里,也需要一月有餘,而這一路上都是十年血戰的痕迹!

耕地早已無人管理,變成了一片片草原,灌溉它們的是無盡的戰血,似乎連凶獸都被除盡,山林里一片沉靜,沉沉地令人酸楚。

曾經熙熙攘攘的城鎮布滿了沙塵,像是歷史悠久的古迹,抹開那厚厚的沙塵,破敗的城頭上儘是觸目驚心的傷痕,向人展示著它的傷痛!

村莊、部落本該是老人吃茶談天,孩童歡聲笑語,婦女從田間耕種而回,鬢額上流著辛勤的汗水,青壯年上山狩獵,吆喝著歌謠滿載而歸。

但如今剩下的只有那晾衣的衣桿上,依舊掛著幾件布衣,也不知掛了多少年,日晒雨淋,被風塵吹刮成一縷縷絲散的布條,敘說著凄涼。

「呃啊——!!!」

風楊發泄著內心的沉重,雷雲受到了召喚,轟隆著滾動而來,暴雨傾盆而下,像是天地共泣!

「嘩嘩」的雨水刷洗著房屋和大地的沙塵,沖洗著已是污黑的血痕,「滾滾」的水流似乎有意識般,捲動著大量泥土將散落的骸骨掩埋。

風楊一路走,雨就這麼一直下,蕭條的背影令人看著心酸,幾人默默地跟著,與他一起淋著雨,這一淋就是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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