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定鼎之爭 第587章 洞房花燭夜

人生至樂,莫過於「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張易之這輩子是不可能走進考場,去參加科舉考試了,所以他對於成婚這件事情,特別的重視。

這次的婚禮根本不需要張易之來操心,東宮和王家那邊,都比他上心。這其中也有一個緣由,就是兩家的女兒都是嫁給張易之為正妻的,平起平坐,如果他們這兩個娘家,哪個被對方比下去了,面子受損,女兒在張家恐怕就只有正妻之名,而沒有正妻之實了。兩家在婚禮上的比拼,隱隱決定著自家女兒在張家的未來,為了自家女兒的幸福,兩家都不能輕忽。

王家天下豪門,子弟眾多,在朝中和地方上都佔據著很多的要職,可謂根深蒂固。以前,他們曾經把王雪茹許給武三思的兒子,以此作為這向「武黨」靠攏的契機。如今皇帝又改而把王雪茹賜婚給太子武顯的親信張易之,他們不能違抗,自然是把武三思得罪得狠了。

不過,這也促成了他們徹底和武三思劃清界限,轉而開始女婿所代表的太子這一方勢力。王家的加入對於太子這一黨自然是極為有利的,但這不代表雙方在婚禮之上就會和和氣氣,不搞攀比。

事實上,關中豪門最是講究面子。現在女兒嫁給的張易之在民間的聲望很高,小小年紀,位列大將軍,爵封郡公在,前途無量,他們自然是要竭力拉攏。於是,當天王家送來的嫁妝一車又一車地送過來,也不知具體送了多少車,只知道那點數的人都已經徹底昏頭,才停了下來。

王家這邊出手,東宮也不能示弱。武顯現在身邊是要人沒人,要錢沒錢,自然不可能給張家送來王家那樣豐厚的妝奩。東宮採取的策略,是人情攻勢,由太子親自前來參加婚禮。親自給小兩口送上禮物,體現出了東宮「禮輕情意重」的態度。

應該說,武顯能夠出面,大家還是極為意外的。一則是前不久剛剛發生了宮變,太子出宮,未免會遭遇安全上的威脅;二則,這個太子是自來罕有的弱勢太子,別看明面上是自由的,實際上卻是處於半幽禁狀態,一舉一動,都是要受到嚴密監控的。一般人參加女兒的婚禮,天經地義,他卻要受到很大的猜忌。女皇不僅會猜疑他收買張易之的心,還擔心他趁機和外臣私相交通,圖謀不軌。

婚禮的酒宴上,武顯在韋氏的從旁協助之下,表現出了罕有的豪氣,和大家盡情歡飲,直到最後醉倒,才被送回了東宮。

作為婚禮的主人公,張易之自然更是受到了來自東宮和王家兩方面的夾攻,很快就被灌了個爛醉如泥,被侍女架著抬進了新房。

新房的張易之自己的卧房,兩位身著鳳冠霞帔的女子早已等得不耐,武裹兒乾脆是自己掀開了蓋頭。看見張易之像一探軟泥一般被扶進來,她的臉色微微一變,待得幾個侍女出去之後,她立即站起來,在張易之的手臂上擰了一把,道:「死酒鬼,讓我們姐妹兩個等了這麼久,最後還是被抬進來的!」

張易之皺了皺眉頭,嘴裡嘟囔一聲,轉個身。

王雪茹也掀開了自己的蓋頭,道:「裹兒,你不要這樣,他也是被人灌醉的,自己不願也沒辦法。再說了,他是咱們的夫君,以前沒有這名分,胡鬧一下沒甚,以後咱們是這後庭的榜樣,一言一行,大家都要模仿和評述的。你喜歡對夫君動手動腳,要是大家都仿效,豈不是糟糕!」

她是豪門出身,大小姐的脾氣雖然沒有那麼明顯,偶爾還是會顯露出她作為豪族女子所受的教育。

張家的後宅之中,武裹兒最為敬服的也最為親近的,就是王雪茹了。聽見王雪茹這般說,她便撇撇嘴,道:「聽你的就是!」

王雪茹微微一笑,道:「來,咱們一起給夫君寬衣吧吧,也不早了,先歇下吧!」

武裹兒點點頭,也湊過去。兩個人齊齊伸出玉手,向張易之的衣衫抓去。而就在此時,張易之的那一雙大手忽然動了,往前一抓,一左一右,各抓住小娘子的一隻手。

「啊——」兩位小娘子哪裡料到張易之會忽然「詐屍」,嚇了一跳。

「嘿嘿!」就在兩位小娘子驚愕的目光之中,張易之緩緩地坐了起來。

「啊!你,你裝醉!」武裹兒驚訝地說道。王雪茹也是點頭,用不善的目光望著張易之,大有問罪之意。

「當然是裝醉,不裝醉怎麼抓住你們兩個覬覦我美色的女色鬼?」張易之得意洋洋地說道。

「我們是女色鬼?」武裹兒不淡定了,伸出另外一隻手,又打算施以「九陰白骨爪」,但她的目光一觸及王雪茹,那手還是不情願地放了下來:「你憑什麼說我們是女色鬼?我說你才是男色鬼呢!」

張易之笑道:「你們當然是女色鬼!人家好好躺在這裡,又沒有喝醉,也沒有睡著,你們二話不說,就跑過來脫人家的衣服……不說了,羞死人!」

武裹兒氣得臉色通紅,王雪茹的眸子里卻泛起了笑意。

「誰叫你裝得那麼像,動也不動一下!」武裹兒冷哼道。

「我是一動不動,可我沒有說我醉了啊,更沒有說我睡著了,你憑什麼判斷我醉了呢?」張易之笑吟吟地說道。

武裹兒氣結,指著張易之說不出話來,只是憤憤地:「你……」。

王雪茹笑道:「裹兒,別和他吵嘴了,這人就是靠騙人發家的,你這麼老實,怎麼斗得過他!」轉向張易之道:「你說我們兩個是女色鬼,那你想把我們兩個女色鬼怎麼樣吧!」

張易之「嘿嘿」笑道:「也不怎麼樣,我是一個善解人衣的人,不會胡攪蠻纏。方才看你們脫我衣服,我忽然想到了一個脫衣服的遊戲。這個遊戲很簡單,就叫『手心手背』咱們三人都把手放在背後,然後我喊一聲,大家一起伸出來。將手心或者手背展現出來。假使有兩人露出手心,而另一個露出手背,則露出手背的輸,假使兩人露出手背而另一個露出手心,則露出手心的輸。輸的一方懲罰也簡單,就是脫掉一件衣服。咱們今天晚上就要玩到大家都脫光為止!」

「好!」王雪茹眼中露出興奮之色,豪氣干雲地說道:「誰怕誰!」

於是,一場規則簡單,聽起來也極為香艷的遊戲就此展開。

一刻鐘之後,張易之的身上只剩下了褻衣和褻褲,渾身發冷,身子蜷縮成了一團。而坐在他對面的兩個小娘子則是毫髮無損,身上的衣衫完整如初。這時候,他對於香艷的憧憬,已經下降到了他的體溫一樣的水平。

張易之縮了縮身子,道:「好了,今天就到此為止,睡下吧!」

「誒,這怎麼行!」王雪茹笑道:「男兒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剛都說了,要玩到大家都脫光為止的,這麼快就在我們兩個小女子面前食言,不好吧!再說了,你不是很善解人衣嗎,我們還想見識見識你怎麼善解人衣的呢,是不是啊裹兒?」

「當然!」武裹兒神采飛揚。

張易之抽出被子,就要蓋在身上,卻又被武裹兒一把攔住:「你這是作弊啊,在我們兩個小女子面前,你好意思嗎你?」

張易之只好苦笑。這一次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本來想通過這個遊戲,為這樣美好的夜晚,增添更加美好的記憶的,想不到竟然會變成這般局面。兩個小娘子的默契,實在是太好了。

欻忽間,張易之的腦海里閃過一道靈光:「我真是傻啊,都玩了這麼多次,兩個人再怎麼默契,怎麼可能每次出的都是一樣的呢?這分明是她們合夥起來報復我啊!」

相通了這一節,張易之惱火起來,指著兩個小娘子道:「哦,我明白了,你們作弊。你們居然敢作弊!」

王雪茹一臉我無辜:「說話可要負責任啊,整個過程,你都是親自參與、親眼看見的,我們哪裡作弊了?」

武裹兒也陰陽怪氣地說道:「就是。我們又沒有說我們作弊了,你怎麼就認定我們作弊了呢?」

張易之簡直要吐血,兩個小娘子居然把方才自己用來對付她們的話原物奉還,實在是太可氣了,叔叔可忍,嬸嬸不可忍!

張易之的臉上露出邪邪的笑容:「你們不是要見識我怎麼善解人衣的嗎?我就讓你們見識一下!」一個「餓虎撲食」,忽然把王雪茹撲倒。王雪茹不住掙扎,嘴裡抗議不斷:「你耍賴!」

「規則本就是我制定的,我當然有權力修改!現在,我宣布方才的遊戲取消,咱們來玩一個新的遊戲,叫做『一龍戲二鳳』!」

武裹兒看見張易之如此耍賴,義憤填膺,連忙過去幫助王雪茹,只可惜,她和王雪茹一樣,在張易之面前顯得太過弱小了,然後她也被摁倒。

於是,一場新的遊戲就此展開,直到很晚很晚,遊戲才宣告結束。善解人衣的張易之終於完成了剛開始第一個遊戲的時候的誓言:「大家都脫光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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