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重回神都 第387章 韋蘭心

門輕輕地打開,一個女子從門內緩緩走了出來,道:「觀主,你許久不來,今天卻是為何事而——」一語未了,她忽然發現盧氏身邊的幾個明艷一場的女子,大為驚詫。

幾個女子的驚訝,絲毫不亞於王雪芸本熱。她們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見到的,居然是個大肚婆。而且,從這肚子的規模來看,似乎離生產也沒有太長時間了。

盧氏有些尷尬,笑道:「這幾位,是——」她真有點不知道如何介紹給王雪芸介紹慕雲飛她們了。

倒是慕雲飛主動走上前兩步,輕輕拉起王雪芸的手,道:「這位便是王家姐姐吧,小妹慕雲飛,這兩位是姜家的小玉和小月兩位姐妹,想必你也是聽說過的!」

王雪芸起先一眼看見這三個人的時候,第一感覺便是驚艷。這三個女子,任何一個,都堪稱絕色,三個站在一起,簡直就可以讓黑夜變成白天,美艷得炫目。然後,她便暗暗意識到她們的身份了,此時再得慕雲飛證實,她越發的忐忑了。

「姐姐不必驚惶,今天我們姐妹幾個過來,絕無惡意,只是有一點事情,要和姐姐商議!」慕雲飛道。

姜小玉率先反應過來,連連點頭,道:「正是!」

姜小月卻用怪怪的眼神,看了王雪芸的肚子幾眼,也點了點頭。

盧氏一看這三個人見了大肚子的王雪芸,果然沒有凶神惡煞地喊打喊殺,頓時放下心來,遂笑道:「幾位在這裡慢聊,我有事,就先走了!」便不顧王雪芸挽留的眼神,回身去了。

盧氏一去,四個女人之間的氣氛,便有些尷尬。最後,還是慕雲飛主動說道:「姐姐,我們三人來了,你就不請我們去屋內坐坐?」

王雪芸這才反應過來,強笑著將幾個人讓了進去。

這幾個人之間,並沒有言語上的通氣,卻像是說好了一般,絕口不提王雪芸的肚子。

「我們姐妹三個來,是要和姐姐商議一下你妹妹,也就是雪茹妹妹的事情!」四個人分賓主坐好之後,姜小玉率先說道。

「雪茹?」王雪芸顯得極為關心,道:「她那裡最近發生了什麼事嗎?」

小月頓時有些不滿了:「哎呀,我說你這個姐姐怎麼當的,親妹妹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怎地一點兒也不知道呢?」

王雪芸那張美艷的俏臉一紅,低下頭來沒有辯解。

小月一句話出口,便有些後悔了。看見王雪芸的肚子,她就能理解王雪芸的苦處。作為一個女子,未婚先孕,絕對是天大的事情。王雪芸躲在這觀里,也是情非得已,就算是家人,她也不可能輕易和他們相見。再加上「天水觀」這種地方本就信息閉塞,誰又能指望王雪芸知道什麼呢?

慕雲飛橫了小月一眼,向王雪芸道:「姐姐休要惱,小月妹妹就是心直口快一些,你莫要往心裡去啊!」便把張易之走後,發生的這些事情,一一地向王雪芸學說了一遍。

王雪芸一聽,臉色大變。她當初和妹妹接觸很多,自然知道妹妹和張易之之間牢不可破的感情。若是讓她嫁給別人,後果真難以想像。況且,她王雪芸要進張家門,前提就是妹妹也嫁給張易之。否則的話,就算張家的大門向她敞開,她也沒臉肚子走進去。

因此說,不論是從她自己,還是妹妹的角度考慮,都決不能讓她嫁給了其他人。

「兄長他一向都很憐惜妹妹,他難道就這樣答應了?」王雪芸問道。

「哎,我們都打聽過了,王肅機的確是對這樁婚事頗為不滿。不過,他頂不住你們王家的諸多長老聯合起來的威逼利誘。加上這婚事,是聖皇欽點的,聖皇還為此下了賜婚的制書。所以,王肅機雖然不願,也不得不從啊!」

「那可怎麼辦呢?」王雪芸發起急來,左顧右盼,彷徨無計。

小月見了,忙說道:「姐姐你也不要太急了,肚子里的孩子要緊。你這樣發急,是起不到作用的,若是對孩子有什麼妨害,更是得不償失了。」

王雪芸一聽,怔怔地低下頭去,摸了摸自己渾圓的肚子,沒有再多言。在這個時候,她真的不由得想起了張易之:「若是他在的話,就好了,就算是事情已經變成了這般模樣,以他的英雄了得,肯定還會像上次救窈娘一樣,把妹妹救出來!」

一念及此,她的腦海里驀然閃過一道靈光,道:「我忽然想起一個人,興許能救得了妹妹。不過,此人現在並不在神都,就需要妹妹們派個最信得過的人,去找他了。而且,說實在的,我從來沒有見過此人,真不知道此人會不會答應幫忙!」

慕雲飛決然道:「現在事情緊急,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此人是誰,還請姐姐指點!」

……

「韋蘭心?原來六郎的母親,叫做韋蘭心,這名字,倒也不錯。」張易之輕輕將這幅畫像放下。這才驀然想起,他之所以看這幅畫像熟悉,是因為這韋蘭心,和太子妃韋氏,的確是有幾分相似之處。或許,韋蘭心和韋氏之間,當年真的是血緣很近的。若是想要知道一些更多的關於韋蘭心的事情,說不定真的可以找韋氏去打聽一下。

總之,這幅婚前的自畫像,最成功的地方,就是把一個少女即將嫁人的那種羞怯和憧憬的情懷,體現得淋漓盡致。這畫如果真是韋蘭心自己對著銅鏡所畫,她的可當真稱得上心靈手巧,非同凡響。

當然,這是細枝末節,張易之把目光望向了《恥辱錄》上的正文,這一看之下,他便感覺一股怒氣從腳心直竄而上,一下子竄入了腦門之中。

按照這《恥辱錄》的記載,當年,張易之的父親張道寧在當時還叫「東都」的洛陽為官,他身邊帶著的,便是新婚的正妻韋氏。

後來發生的事情,張易之從自己的生母臧氏那裡聽說過。就是洛陽那邊忽然傳來張道寧病重的消息,定州方面立即派人前去探問,順便了解情況。沒有想到,這邊的人到了洛陽的時候,張道寧已經死了。

而更加令定州來人驚訝和憤怒的是,他們驀然發現,韋蘭心和家中的一個年輕的管家,集體不見了,倒是那尚在襁褓之中的小孩子張昌宗被留了下來。定州來人暗暗生疑,便找人驗看了一下張道寧的屍體,發現他並非是病死的,居然是中了慢性毒藥而死!

這一發現,如石破天驚一般,讓整個定州張家吵得不可開交。要知道,張道寧當年就是張家冉冉升起的一顆政壇新星,就像如今的張易之一樣。張家的興衰,很大程度上都要取決於他所能達到的高度。他這一撒手歸西,留下的,不僅是無助的臧氏和兩個襁褓中的小娃兒,更是張家全族的希望。

嫌疑人是有了,就是韋蘭心和那個一起失蹤的管家。但張家不敢驚動官府,只能自己暗中派人探查。因為,韋蘭心出自堂堂的長安韋氏,牽一髮動全身,宣揚出去的話,得罪了長安韋氏,張家吃罪不起。況且,這種事情,對於張家來說,是莫大的家恥,豈能輕易外揚!

張家暗地裡派了上百人手,追查此事。後來終於發現了失蹤二人的行蹤,便一路追去。不想,這二人倒也警覺,一路奔逃,最後無路可去之下,竟然逃進了突厥的地盤!

張家的人不敢再追,只好就此作罷。長老們得知此事之後,自然將罪過都轉移到了還不會說話的張昌宗身上。他們甚至懷疑,張昌宗是不是張家的骨肉!為此,他們決定拋棄張昌宗。

但這一段時間裡,張昌宗一直由臧氏照看,她對這小孩兒產生了一種很罕有的憐惜,加上她當初和韋蘭心的相處,也極為和睦。因此,臧氏極力保護張昌宗,然後,事情就變成了後來的這般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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