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宦途首站 第265章 寨主

「現在,咱們四個人散開,各自行動。盡量摸清楚這山寨里的情況,如果遇見這兩個倒霉蛋這種人,不必客氣,都順手給解決了!到了凌晨,大家分別放火,把整個山寨燒起來,看他們還怎麼睡!明天早上,山下的捕快會攻上來,勝算如何,就看今晚咱們幾個的表演了!」張易之低聲說道。

齊三等三個人分別應了一聲,各自散開。

忽地,張易之又一把抓住走在最後邊的何憨道:「你不要亂來,知道嗎?咱們這次,一定能叫他們血債血償!」

何憨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也不知有沒有聽進去。

張易之無奈,他知道,以何憨現在的狀態,勸什麼都很難聽進去。現在他們人在山上,條件所限,他也不可能把何憨拉到一邊長談,他只希望,何憨不要出了什麼事。至於立功,他倒也不指望何憨了。

見到其餘的三個人走遠,張易之也是一閃,消失在黑暗之中。

先前那兩個小嘍啰談話的時候,張易之一直躲在他們的身後。他注意到了一個細節:兩個人都會不時地往前面那座單獨的院子里望去。

張易之已經推測出,那院子一定是一個重要的所在。他甚至推測,那裡說不定正是山寨的什麼大王的居所。如果是那樣的話,可就賺了。只要等那狗屁的山大王睡著,在背後給他一匕首,一切問題就度解決了。

悄悄地從一邊的林子潛行到那院子的前面,張易之越發肯定了自己的判斷。他發現,這院子的前門,竟然有六個人把守在這裡。六個人相對於一些重要的衙門或者府邸,人數並不多,但張易之知道,這觀風山是一個小山寨,總共也就一百多人。在這種山寨裡面,六個人把手的大門,必定是非同小可了。

於是,張易之對這座院子的興趣越發的大了。

老辦法,翻牆。張易之沿著自己所在的樹林走了一陣,終於選定了一處最為隱蔽的地方,左右一看,見四處都沒人,便立即從林子里鑽了出來,使出得心應手的翻牆大法,一下子爬上了牆頭。

剛爬上牆頭,張易之頓時一滯,甚至僵住,不敢稍稍動彈。他發現,這院子的前面,居然設了一個瞭望台,相對於其他所有的房屋來說,這瞭望台實在是高聳入雲了。

過了一陣,意料之中的呵斥之聲並沒有響起,張易之才小心翼翼地抬起頭來,向那瞭望台上看去。甫看見那上邊的情景,他頓時放下心來。

原來,那偌大的瞭望台之上,只站著一個人,而就是那唯一的一個人,看起來似乎是站著,其實身體卻是完全靠在旁邊的柵欄之上的,也不知是不是睡著了。

略略沉吟,張易之明白,其實這情形也不奇怪。這瞭望台肯定不是山寨舊有的,就山上這群強人自高自大的性子,他們不大可能設置這麼個東西來防備任何人。說不定,這瞭望台自建成之日起,根本就沒有投入使用過,直到這兩日,官兵已經到了家門口,他們才派人把守。不過,那被派來把守的人對於官府,實在是藐視得過分,所懷的根本就是個敷衍了事的心思,根本不願好好探查。於是,眼前的這個情景就出現了。

張易之暗道一聲好險。其實,以瞭望台靠近這個院子如此之近,只要上面那傢伙不是偷懶成現在這般模樣,他方才早就被發現了。

暗暗慶幸之餘,張易之也生出了一種異樣的心思:「這難道便是所謂的『天助我也!』?看來,今晚我必將有所斬獲!」

思忖間,張易之輕輕地從牆頭跳下來,他身手輕便,倒是沒有鬧出什麼動靜來。

這院子十分的清凈,本身的結構也很簡單,中間是一個大廳,大門是敞開著的,隱約可以看見裡面擺著不少的座位。大廳前面還有一塊很大的匾額,不過,張易之站得實在有些遠,看不清這上面的字。但不用看,他也能猜出來,應該只是「聚義廳」之類的。

大廳的右邊,是另外一間單獨的屋子,規模要小得多,但裝飾不俗。這也是整個院子裡面,唯一燈火通明的地方。張易之知道,這便是今晚自己的目標所在了,能不能立下大功,也就看整個地方了。

由於這院子裡面分外寂靜,一個走動的人影都沒有,張易之簡直可以說得上肆無忌憚了,他根本沒有隱藏行蹤,就這樣大搖大擺地向前行去。

來到門邊,張易之就聽見裡面隱約有說話的聲音傳來,連忙向邊上一轉,來到窗戶邊,側耳細聽起來。

「小娘子怎麼不吃啊?難道是嫌本寨的野味不好吃?」一個粗豪的聲音隱隱傳來。這聲音很大,張易之聽得清清楚楚。

「這可是我方才親自上山為你獵來的,你可不能辜負了我一片心意啊!」

聽見這話,張易之知道來對地方了。裡面說話的這個男人,從語氣上來判斷,幾乎肯定是觀風山的寨主了。而他說話的對象,肯定就是方才兩個小嘍啰所議論的那個被抓來的小娘子。

對於美女,張易之素來都頗有好奇心,而對於英雄救美的事情,他則更是感興趣。在記憶裡面,他曾經好幾次為了美女而涉險。今天雖然並不是因為美女而來,他覺得順便拯救一下美女,享受一下美女的感情也是好事。

裡面靜默了一下,應該是那個被抓來的小娘子沒有理睬寨主。

隨即,寨主的聲音再次響起:「若是小娘子不餓,不如就喝點酒吧。這酒可是全箕州都難尋的佳釀,若非小娘子這樣的絕代佳人,我也不會輕易拿出來哩!」

裡面還是沒有聲音。

張易之的興趣被調得越發的高了。一般的女子,被山賊擒住,要麼自然是委曲求全,在山賊的淫威之下忍氣吞聲;要麼就是滿口哀告,滿口都是「求求你放了我」一類對於山賊來說只能勾起興趣,而不能引動同情的廢話;還有剛烈一些的,則會尋死覓活,決意以死來捍衛自己的清白。

而這位小娘子和這些都有不同,她選擇的是以沉默來對付對方的殷勤,也不知道她是嚇傻了,還是早已做好了必死的準備,反而寧靜了。

張易之輕輕地用手在窗紙之上戳開一個洞,往裡面看去。

首先入眼的,是一個白衣男子,這男子看起來約莫三四十歲的樣子,模樣整齊,甚至還頗有幾分儒雅之風。出奇的是,作為山賊頭子,他的頭山居然端端正正地戴著襆頭,看起來這是不但不像個賊人,簡直就像個教書先生!從他那無比莊嚴的神色上看起來,他不像是在和一個美女一起喝酒,而像是和一個大儒一起在談古論今,切磋學問。

而他的前面坐著一個女子,不過臉已經別過去,張易之只能略略看清她的後背。這是一個具有曼妙身材的女子,單是這後背看了,就足以令人產生複雜而又美好的遐想。張易之忽然覺得,方才那兩個小嘍啰所說,一定不錯,這小娘子絕對是一個大美女。

這時候,那白衣的山寨寨主端起酒杯,站起身來,走過去遞到那女子的面前,道:「小娘子既然自己不願動手,那不若就由我來喂你如何?」這時候,他才第一次展現出猥瑣的笑容。這一笑,張易之才發現他竟然是沒有門牙的,怪不得方才一直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樣子。

那女子驀然伸出手來,往前一打,只聽得「當」的一聲,白衣寨主手中的杯子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白衣寨主頓時色變:「臭娘們,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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