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宦途首站 第262章 遭遇攔截

第二日,眾人都沒有出去,只是聚在一起吃喝、閑扯,嬉鬧,渾沒有一點大戰來臨之前的氣氛。

張易之找到了馬敏,商議對敵之策,卻被馬敏一句話堵了回去:「此事張少府一意做主便是,我只是你的一個軍前小卒,一切願聽張少府的命令。」

張易之見他的態度如今謙卑,頗為意外。昨天晚上,他的手下之中,有一部分口出怨言,似乎是對張易之有些不滿。張易之這次找上馬敏,商議是一方面,主要還是試探。未曾想到馬敏倒是乾脆利落得很。

張易之見對方態度誠懇,便沒有勉強,找來了劉水和李狗子,暗暗商議起來。經過這番試探,張易之覺得馬敏手下的那些人應該只是自己有些不滿,發發牢騷而已,和馬敏本人沒甚關係。

有了這樣的判斷,張易之安心了一些。畢竟馬敏此人聲望極高,而且他的手下在捕快組成的聯軍裡面,力量也是最大的。若是他要破壞剿匪的話,事情還真是有些難辦。

在一間逼仄且有些昏暗的屋子裡面,張易之和劉水、李狗子三人坐在一起。張易之之所以請這兩人來,一則是因為他們都是值得信賴的,至少在這些捕快裡面,最值得信賴。二則,他們身後,各自代表著一方勢力。

劉水代表的是姜山姜大賈的勢力,和張易之有天然的姻親關係。李狗子代表的是老捕快勢力,和張易之私交不錯。

張易之對他們也沒有特別隱瞞,便說出了自己的全盤計畫。

劉水和李狗子一聽還有軍隊參與進來,簡直是天上掉下的好消息,都忍不住笑了起來。若非這消息需要保密,不好立即泄露出去,他們簡直要開懷大笑了。

「既有密道,又有軍隊襄助,張少公你還有什麼猶豫的,立即讓他們派大軍過來,咱們一起從密道里殺上山去,不就是了!」李狗子急切地說道。

張易之搖搖頭,道:「軍隊是不能隨意調動的,他們只能是在我們激戰正酣之時『恰好』路過,情況特殊,『不得已』出手相助,否則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劉水點頭道:「這倒也是,我大周對於軍隊,尤其是府兵控制嚴密,不拘是誰,一旦在這上面被人抓住把柄,日子必然難過,我們還是要想個萬全之策,不但要剿滅強匪,還要將自己的責任都抹除掉才是!」

張易之也不廢話,直接說出了自己的計畫,李狗子和劉水一聽,拍案道:「原來張少公已經成竹在胸,真是害我等白擔心了!」

張易之鄭重地說道:「此事非同小可,你們一定要毫無紕漏地按照計畫進行,一旦有人出來搗鬼,一定要立即將他——」說著,張易之陰陰地冷笑一聲,沒有繼續說下去。

劉水和李狗子自然會意,朝著外面看了一眼,齊聲應道:「張少公放心!」

……

一匹駿馬沿著小路快速地向前賓士著。儘管道路有些崎嶇,荒蕪的山道因為雜草叢生而變得極為難行,馬速卻相當的快。偶爾,會有一兩條樹枝從路邊的樹上垂下,正好擋在馬上騎士的身前,馬上騎士被樹枝一抽,黑丑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條紅色的印痕。

一次又一次的狠抽,讓馬上騎士感覺自己的臉上,一陣陣火辣辣的疼痛。而這還不是最為難受的。更為難受的是,路邊的蘆葦等茅草,常常會在他的臉上拂過,又麻又癢,極為難受。

馬上騎士自然便是劉符度了。此時的他,很想停下來歇息一下,但想起臨行前張易之鄭重的叮嚀,想起家中老父擔憂的眼神,想起小念昔天真的笑容,以及「她」那假裝無所謂卻掩飾不住關心的神情,劉符度立即又像打了雞血一般,重重地將自己的馬鞭抽在馬背之上。

那馬兒雖然並非煙柳驄那樣的神駿貨色,卻是張易之早就精心備好的,自然非同小可,速度比一般的馬兒不知道快了多少。

快了!劉符度看看前面的分岔路,心中略略鬆了一口氣。

再往前不多遠,便是界碑了。越過界碑,不止意味著越過了遼山縣,更意味著越過了箕州。以後一路向南,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在官道上賓士,不但會方便很多,速度也會快上不少。劉符度對於完成這次任務,充滿了信心,他甚至已經開始幻想著自己凱旋之時,劉家母子二人迎接自己的場面。

嘴角溢出口水,劉符度的速度卻並不稍緩,手上的馬鞭再次一揮兒下,「啪」的一聲重重地落在馬背之上。馬兒吃痛,加速往前奔去。

而就在此時,前面的界碑旁邊,驀然閃出幾匹馬來,為首騎士二十餘歲的年紀,他那張原本英俊的面龐上,今天卻包裹上了幾條紗布,看起來有些猙獰。

看著由遠而近的劉符度,他的眼中閃過狠辣之色,緩緩地取下背在背上的弓,並從箭壺中取出一支箭來。

劉符度見了,大吃一驚,連忙勒住吃痛狂奔的馬兒。好在,這馬兒跑起來迅速,停下來也迅速。他所停之處,離著界碑有兩箭左右的距離,除非對方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強射手,手上所持的又是一等一的良弓,否則想要射中他,不大可能。

「幾位這是何意,我等無冤無仇,你們為何攔住我的去路?」劉符度朝著對面大聲喊道。

「無冤無仇?好個無冤無仇,你可聽出我是誰了嗎?」對面那人大聲喝問。

劉符度吃了一驚,失聲說道:「你是李靜李主簿?」

「哈哈哈!」李靜仰天長笑:「虧你還記得我!我這一身的傷勢,暫且不計,就憑這奪愛之恨,我豈能容你!真是山不轉水轉,想不到今日你竟會落在我的手中!」

劉符度暗暗心涼。現在已經明顯可以確定一點了,李靜就是那個控制箕州官府的大人物手下之一。憑著他和箕州司馬魯廷宇的關係,想來這事情和魯廷宇也脫不了干係。至於魯廷宇到底是不是那個大人物,就不得而知了。

劉符度現在心涼的,並不是魯廷宇的身份,而是他們的神通。張易之如此謹慎地將他遣出,避開了幾乎所有人的耳目,想不到在最後關頭,居然還是被攔下來了。如此想來,這位大人物的能力,實在是太也逆天了。這讓劉符度不能不為張易之擔心。

「怎麼樣,怕了吧?」看見劉符度驚疑不定的樣子,作為情敵的李靜,心情真是太暢快了:「反正你已經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我今日就讓你做個明白鬼!」

說著,他居然輕輕地將那支箭搭在弦上:「張易之能想到避開大家的耳目,然後把你們遣出來,實在是有些出乎我們的意料。不過,我們在箕州經營了這麼多年,又豈是隨便就能瞞過耳目的!你跑出來不多久,就已經有人將你們的消息傳到了我們的手中。而我,則是自告奮勇,專門來收取你的性命的!」

說到這裡,他的心情越發的暢快了:「只要除掉了你,那個女人還能逃得過我的手掌心嗎?以前,我真是對她太過寬厚了,對於這種給臉不要臉的女人,就是要採取最強力的手段征服之。她有一個小畜生在,到頭來還不是要任我擺布!」

劉符度又驚又怒,指著對面:「你——」想起劉胡氏對小念昔的感情,說不定還真是會為了小念昔而屈從於眼前這個牲畜,他的妒火也被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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