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宦途首站 第234章 白衣公相

「算了!」看著兩個人怪模怪樣的表情,張易之終於猜出了一點什麼。雖然知道他們誤會了自己,張易之卻並不十分在乎,他只是繞過話題,直入主題道:「你們方才來找我,有甚事嗎?」

「我們——」張寶一語方出,卻被林秀打斷:「五哥或許是看錯了吧,我們根本沒有找過你啊!」張寶也反應了過來,連連點頭。

「別給我裝蒜,直接說正事吧,我現在沒心情和你們玩這種裝痴賣傻的遊戲!」張易之不悅地說道。

林秀和張寶見張易之態度有些粗暴,不由心頭暗凜:「難道方才小娘子反抗太過激烈,他竟然沒有得逞?」他們同時想到,如果事情真是這樣的話,他們就越發要小心了,因為一個欲求不滿的男人一旦做出點什麼瘋狂事,後果會很嚴重的。

略略暗自計較,林秀乾脆一橫心,直接說正事:「五哥,您讓我們打探馬縣丞的事情,已經有了一些眉目。」

張易之一聽,來了精神,頓時把其他的心事全然放下。畢竟,按照劉思禮的分析,李靜很有可能是個二世祖,自然不會暗中掌握著捕快們的調動權。而從馬敏親自下鄉收稅的事情來看,此人很有可能是遼山縣衙里唯一一個幹吏,這種人倒還真有可能掌握著點驚人的勢力。

「快說,馬縣丞是怎麼回事?」張易之立即問道。

林秀看見張易之似乎並沒有就撞破他好事的事情進行追究的心思,頓覺輕鬆無比,遂笑道:「說到馬縣丞此人,據說是遼山縣衙裡面,唯一一個從來不會受到百姓詛咒的官員。此人不苟言笑,常年擺著一副嚴肅的面孔,卻是外冷心熱,據說他幾乎所有的薪俸,都用來接濟貧困百姓,而自己的生活卻過得頗為樸素艱難。」

「好人么?」張易之聽得一陣詫異:「遼山縣衙這地方,就是一趟渾水。一個人只要心機不是特別深沉或者後台不夠硬,就有可能被這渾水湮沒。這種地方,豈能容得下好人?難道真是所謂的『仁者無敵』?」

「繼續說!」張易之道。

林秀立即說道:「不過,馬縣丞之所以如此受百姓愛戴,並不止因為他是一個好人,更因為他是一個好官。五哥你也知道,遼山縣衙在民事方面,已經完全沒有權力了,百姓們遇上什麼糾紛,不拘事情大小,都要直接前往州衙解決。而處理遼山縣民事的魯司馬據說是一個認錢不認人的主,斷事往往失之偏頗。馬縣丞作為下屬,卻直言敢辯,經常會衝到州衙去和魯司馬據理力爭。最後,往往魯司馬都會因他的大公無私的無畏態度而妥協。」

「這麼說來,這個馬縣丞倒是遼山縣百姓頭頂上的一片青天了!」張易之暗笑一聲,心頭卻不甚相信。在箕州如此和諧的政局之下,怎麼可能容得下這樣一個絲毫不給上級面子的官員在呢?

於是,張易之笑了笑,道:「可惜這位馬縣丞現在還身在外地沒有回來,否則我倒是真想去拜會拜會他了!」

「五哥若是真想拜會這位馬縣丞,倒也不必急。」林秀笑道:「據說,這位馬縣丞最近幾天就要完成收稅的任務,回到縣城了。遼山縣城裡面一些百姓都在準備著等馬縣丞回來,向他求告箕州州衙的處斷不公之事哩!」

「哦!」張易之點點頭,道:「那也好,我正好趁著這兩天功夫,先把其他該見的人都見了,該安排的都安排了再說!哦,馬敏這個人家裡是個什麼情況,他個人有什麼愛好嗎?」

林秀道:「奇怪就奇怪在,馬敏此人年紀雖然不小,卻並沒有任何眷屬,他至今單身,來箕州這麼多年,也曾有許多的人主動為他作伐,但不論是如何美麗或者賢惠的女子,他都無動於衷。所以,大家都猜測馬縣丞或許在那方面有些問題,或者有斷袖分桃之癖,對於女人沒有興趣!」

「哦——」張易之的嘴角溢出一抹笑意。雖然他並非一個特別八卦的人,但聽得這樣的八卦,他也難免有了一絲興趣,對於馬敏此人越發的期待了。

「還有——」林秀看見張易之的笑容,也是精神大振,表演欲更強了:「聽說馬縣丞此人平生只著白衣,除非在極為重要的場合,必須要著公服,他到任何地方,都是一身素白。所以,坊間給他起了一個綽號,叫做『白衣公相』,意思是只要保持如今白衣的光潔,日後他定能成為公相。而對於白衣,馬縣丞本人也有解釋:白衣代表著一個人的志向,一個志存高遠的人,心靈一定要潔白無暇。有些人能夠憑著無恥的鬼蜮伎倆獲得暫時的成功,卻總有一天,要從那高台之上摔下來。因此,還是腳踏實地,一心向善的人,才能最終成功!」

「哦,有意思!」對於這樣一番話,是不是正確,張易之不願置喙。因為這是一個足夠讓人爭辯許久的課題。張易之所感興趣的是,這樣一番本應該是自勵或者私下裡攀談留下來的話,居然會流傳到市井裡面,讓人通過街頭打聽就取得,這似乎太過巧合了點。

看見林秀終於住口不言了,張易之問道:「這就是你打聽到的全部嗎?」

林秀以為張易之並不滿意,只好苦笑著點點頭。

「哦,這也不錯了!」張易之說著,眉毛一挑,忽然又問道:「劉符度呢?我讓他打聽剿匪遇難者的情況,他怎麼這幾天都似乎沒有露面了?」

「五郎不說,小人還不覺得,五郎一說,小人也納罕呢!」張寶連忙說道:「這幾日劉大一直都是早出晚歸的,似乎忙得很,而且中午飯都從來不回來吃的!」

「哼!」林秀冷笑一聲:「他的性子我還不了解嗎,肯定是籍著打探消息的名義,跑出去風流快活了——唔,不對,箕州這地方,他人生地不熟的,這裡的勾欄院不可能給他賒賬。他這麼吝嗇,又不願自己花錢——真是奇怪了,明明家裡有免費的午餐,他總不可能自己花錢在外面吃吧!」

張易之有些不耐起來,揮揮手道:「你們也別猜了,出去找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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