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最後的希望

狗蛋這笑容,彷彿死亡的訊號,那種絕望,深深的刺痛著我的心。我嚇蒙了,心突突猛跳,我害怕,害怕狗蛋干傻事,他剛剛殺死了一個人,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想把自己這條命也搭上去,我拚命的吞了下口水。在狗蛋回過頭盯著警察的那瞬,我猛地掙扎著,拼盡全部的力氣大叫。我想阻止狗蛋。

但,太過虛弱的我,在這麼一激動一掙扎之下,突然就從嘴裡噴出了一口鮮血,我還沒發出聲音。整個人就不行了,我的腦子空了,瞬間就陷入了昏迷。

我不知道自己在混沌中掙扎了多久,我只知道,昏昏沉沉的我,感覺好痛苦,好擔心。我想醒,我想阻止一個悲劇的發生,我拚命的掙扎,終於,我在恐懼中,驚醒了過來。

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已然滿身的汗,但睜開眼卻發現,四周空無一人,而我,正躺在一間病房內,我的身子纏滿了紗布,上面還掛著一個點滴。

這個時候的我,依舊很無力很虛弱,腦子也是渾渾噩噩。而心裡,空空蕩蕩的,很孤獨,靜謐的房間似乎只有我沉重的呼吸聲。我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我乾脆閉上了眼,我試著思考,試著回憶,突然,一種十分恐懼的感覺席捲而來,我猛然記起,昏迷前那血腥的混戰,想起狗蛋為了我,瘋了一般的捅人,想起狗蛋那最後絕望的眼神。

想到這些,我的心跟被扎了一樣,尖銳的痛,虛弱的我,突然來了力氣,我猛地睜開眼,扯著嗓子就大喊:「有人嗎?」

叫的嗓子都有點幹了,才終於走進了一個護士,她看我醒了,立即就通知了醫生,沒多會兒,醫生就來給我做了個簡單的檢查,還試著問我一些問題,我沒心情理會這些,我只是竭盡全力地問道:「醫生,我還有一個兄弟,也受了傷,他怎麼樣了?」

醫生冷漠地回道:「你被送來的時候,就是一個人!」

我的心一冷,顫著聲問道:「誰送我來的?」

醫生的聲音依舊冰冷,道:「虞女士,其他的我不清楚,她每天都會來看你,你等她來再問吧!」

接著,我再問什麼,醫生都是冷冷的三個字,不知道,他只是盡自己本職為我檢查,查完了,他就走了。

病房內又剩孤單的我,我真的很著急,很擔心,可是,我卻不知道怎麼辦,想動也動不了,我的全身依舊軟綿綿的,不受控制,我只能沉沉的閉上了眼,試著安心休養,但那種不安始終揮之不去。

糾結的等待了一個多小時,虞姐姐終於來了,她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

我一看到她,立馬迫不及待地問道:「我兄弟怎麼樣了?」

由於太激動了,我都不由的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虞姐姐見狀,輕聲嘆了口氣,道:「你自己都差點送命了,還擔心別人!」

我激動地喊道:「他不是別人,他是我的生死兄弟,他到底怎麼樣了?」

虞姐姐面露難色,無奈道:「唉,他殺人了,還拒捕,結果被警察打了一槍,才把他給制服了!」

狗蛋還是這樣做了,他真的拒捕了,他知道自己殺了人,知道得罪的人是周忻瑾,他肯定以為我也挺不過來,他才想以死了結這一生。可他卻沒料到,我現在好好的了,他一個人出事了。

這一瞬,我的眼睛都紅了,腦袋越發的痛了,胸口也很悶很難受,緩了許久,我才哽咽著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虞姐姐見我這樣,愈發的憂愁,她輕嘆道:「被關著呢,等待判刑,像他這種情況,恐怕得死刑了!」

我一聽,差點崩潰了,我大叫道:「那我也砍人了呀,我怎麼沒事,怎麼不抓我啊!」

虞姐姐抿著嘴,慢慢解釋道:「其實,你們這事,也可以按正當防衛來判,罪就沒那麼大,關鍵是你們得罪的不是別人,是周忻瑾,你知道嗎?我差點跟周忻瑾鬧翻,才把你給保了下來。但你兄弟,誰都救不了,一來,他殺了人,二來,他自己一個人把全部罪行攬了下來,最重要的還是,他砸破了周忻瑾的頭,周忻瑾這人,從小到大都沒受過這麼重的傷,他當然不會輕饒你的兄弟!」

說完,虞姐姐又嘆了口氣,一臉的無奈。

而我,心都碎了,像是有股惡氣壓著我,壓的我喘不過氣,我後悔,我自責,我不甘,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我,狗蛋為了我殺人,如今,我好好的躺在這,他卻要坐牢,要被處死,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我沉痛的盯著虞姐姐,低聲祈求她,說:「救救他,好嗎?」

虞姐姐搖了搖頭,堅定道:「保下你,已經是周忻瑾最後的底線了,要他放過你兄弟,一點可能都沒有,我知道你們感情深,我也為他求了情,可,沒用!」

我崩潰道:「那你幫我想想辦法,打通關係,也許可以減刑!」

混亂驚慌的我,已經沒有理智可言,我不知道怎麼辦,只有抓住虞姐姐這根救命的稻草,不斷的祈求她,感覺現在她是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人,我沒了啞巴,沒了哥哥,沒了親人,什麼都沒了,我只能求虞姐姐。

虞姐姐看我這樣,也很心痛,她皺了皺眉,輕聲道:「我會儘力的!」

說完,她又緊緊的盯著我被包的跟種子一樣的頭和身子,許久,她才責備我道:「葛天,你為什麼就不肯聽我的呢,如果你一開始就離開了省城,不是什麼事都沒有嗎?你為什麼非要這麼固執,非要鬧到這種地步?答應我,等你傷好了,就回去,好嗎?」

我紅著眼,傷感道:「我兄弟在這被拘留了,我能一個人回去嗎?我能安心嗎?」

虞姐姐焦急道:「可你留在這也沒什麼用呀,你做不了什麼,你放心,你走了之後,我會盡量幫你的,我已經向周忻瑾保證了,你傷一好,就立刻讓你離開省城,他才肯放過你,如果你還要繼續留在這,他是不可能輕易放過你的!」

我苦笑道:「那就讓他來吧,殺了我也行!」現在的我,哪還管得了自己的什麼安危,我就是死,也不能扔下狗蛋不顧,我一定要想辦法把他救出來。休剛乒號。

不管虞姐姐怎麼勸我,怎麼樣苦口婆心,我都鐵了心,留下來,虞姐姐被我急的都快哭了,實在無奈,她最後也只能叫我好好休息,然後帶著恨鐵不成鋼的心,離開了。

虞姐姐走後,我一個人躺在床上,糾結的腦子不停的思考,不停的想辦法,想著該怎麼救狗蛋出來,我知道,被關進去了,靠蠻力是救不出他的,只有走關係,可是,我身邊唯一可以跟後台牽線的啞巴,都被我連累的生死不明,我找不到他,更就聯繫不到首長,而且,我得罪的是省城的周家,就是首長知道了這件事,恐怕也沒法幫我。

想來想去,想的頭都破了,也想不出好辦法,我真的很無力,我現在唯一還擁有的,就是我以前的那些兄弟,可要他們跑到省城別人的地盤來,那最終的下場也只能和狗蛋啞巴一樣,我不能再連累任何人了,凡是跟我沾邊的兄弟,下場都是那樣的慘。到省城,我只帶了兩個關係最好能力最強的兄弟,可他們,一個重傷生死不明,一個身陷囹圄要判死刑,我真的應了王永紅的話,我是一個絕對的災星,我總給最親的人帶來厄運。想到這些,我越發的痛心疾首。

之後的幾天,一直都是虞姐姐請的護理在醫院照顧我,虞姐姐自己偶爾也會過來,但她每次來,都是勸我,我的心意已經硬的像鐵石,不可能再改變,我不可能自己一人苟且偷生。

在醫院,養了大概一個星期,我身上的紗布拆了,人也可以下地走路了,一星期後,我不顧醫生和虞姐姐的反對,擅自出院了,虞姐姐根本拿我沒辦法。出了院,我通過虞姐姐給我找的關係,費了好大的勁,才被允許在看守所見狗蛋一面。

再見到狗蛋,我的眼淚直接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這麼些日子不見,他憔悴了很多,全然不見了以前的幹勁,更失去了年輕人的活力,但,他看到我沒事,憔悴的臉都露出了欣慰的笑,他跟我說的第一句就是:「天哥,別待在省城了,回去吧,回咱自己的地盤去,不用在這受罪!」

狗蛋這樣說,我的心更難受了,我的喉嚨都被堵了,特別的傷感,我用了很大力,才從喉中擠出了一句話:「兄弟,你放心,只要我葛天不死,我就會想辦法救你出去,你一定會沒事!」

狗蛋無奈的笑著道:「別傻了,好好回去生活,別再做什麼了,沒用的,你好好的,我才能安心啊!」

我閃著淚花,盯著狗蛋,慢慢的搖著頭,我不同意,始終不同意,不管狗蛋怎麼勸我,我都要留下來,我絕對不可以輕易放棄這個為我赴湯蹈火的兄弟,不到最後一刻,我決不放棄。

在跟狗蛋告別的時候,我最後留給他的話,依舊是我的承諾,我說我一定會想盡辦法救他出去,叫他別灰心。

出了看守所,我又和虞姐姐聊起了狗蛋的事,她說,花再多的錢,都撈不出來狗蛋,證據已經確鑿了,她能做的,就是找最好的律師,最多可以給狗蛋弄個無期徒刑,這點周忻瑾應該不會幹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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