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快跟上,天黑之前我們必須趕到目的地!」一個軍官轉頭喊道。
後方的士兵不得不加快腳步。
這支隊伍的規模並不大,也就一百來人,他們剛接到命令,要緊急增援安博特。
安博特也是後勤樞紐,比拉都爾稍微小一點,現在拉都爾遭到攻擊,所有物資都被毀,如果安博特再出事,菲戈特親王的軍隊別說北上,能不能回家恐怕都是問題。
這支小隊原本駐紮在波法,離安博特有三十五公里,算是最近的人馬,才得到這份差事,這一路馬不停蹄,夠他們受的。
此刻小隊所在的地方位於兩座山崖之間,兩側就是壁立的懸崖,中間僅有一條小道,只能允許一輛馬車通行,如果有兩輛馬車相對而行,其中一輛馬車必須往後退才能通行。
這絕對是一個險地,怪不得那個軍官催促手下快走,而且他也很聰明,沒有明說,隨便找了一個借口。
眼看著小隊就要這片峽谷中出來,只要翻過一道山崗,前面就是一片平地,突然頭頂上一聲巨響,緊接著無數石塊崩落下來。
那些士兵大多沒有反應過來,就算來得及反應,這裡也沒地方躲。
等到一切恢複平靜,所有士兵都倒在地上,大部分士兵已經死了,只有幾人還在喘氣,不過他們也活不了多久。
幾乎同時,在兩百公里之外的一座小鎮,幾個士兵搖搖晃晃地從酒館裡出來,他們隨手叫住一輛出租馬車,其中一個士兵滿是醉意地朝著車夫喊道:「送我們去郊外的軍營!」
另外幾個士兵早已經上了馬車,他們在馬車裡吵吵嚷嚷,鬧個不停。
馬車動了起來,而且越來越快,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夫喊道:「幾位大人,到了!」
「下車,我們已經到了!」一個士兵大剌剌地喊道,然後推開車門,踉踉蹌蹌地下了車,根本沒有付車錢的打算。
那個士兵往前走了幾步,突然一臉茫然地說道:「不對啊!這裡不是兵營,這是什麼地方?」
下一秒鐘那個士兵再也說不出話,因為一把鋒利的短劍穿透他的胸膛。
殺人的這個人並不是職業者,但是身手不錯,絕對是殺慣人的人,只見他轉身上了馬車,每刺一劍,一個士兵就被幹掉。
「你不能等他們下車之後再殺嗎?弄得馬車上全都是血。」車夫抱怨道。
殺手根本不回答,自顧自地把一具具屍體扔下馬車,然後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掏出一條毛巾小心地擦拭著短劍上的鮮血。
「你最好再補一劍,有的人心臟會稍微偏一些。」車夫提醒道。
「用不著,我對自己的手藝有信心。」殺手不以為然地道。
「穩妥點好。」車夫搖了搖頭,正打算從馬車上下來。
「我的劍上塗抹了毒藥。」殺手輕嘆一聲,道。
聽到這番話,車夫翻了翻白眼。
在更北面的地方,一隊騎兵正快馬加鞭,他們同樣是奉命調往一座後方重鎮,這條路倒是一馬平川,沒有任何險隘。
突然,跑在最前面的幾匹馬全都一跟頭倒在地上,馬背上的騎兵被扔下來,其中一個人爬起來,可是馬上又倒下去,因為他的背後滿是鐵蒺藜,甚至有一枚正釘在後腦勺上。另外兩個人倒下就起不來了,身子不停抽搐著。
後面的騎兵連忙勒住戰馬,他們駭然地看著前方的地面,那裡撒了一大片鐵蒺藜。
類似的事到處都在發生,襲擊無處不在。
兩天後,襲擊事件達到高峰,很多值班的哨兵在兵營門口被人打黑槍,最倒霉的是傳令兵,因為他們大多孤身而行,而且都是騎著快馬趕路,等待他們的除了暗中的黑槍,還有悶棍、毒藥、陷阱、絆馬索、鐵蒺藜。
這種零敲碎打的襲擊只持續一個皇期,親王的軍隊就徹底停止前進。
「告急,告急,告急,全都是告急!難道沒有一點好消息嗎?」營帳中,菲戈特親王歇斯底里地喊道。
後方傳來的消息一波接著一波,一夜之間數不清的抵抗軍突然冒出來,這讓菲戈特親王頭痛欲裂。
「我不是命令讓職業者裝扮成傳令官嗎?難道一個敵人都沒有碰到?」菲戈特親王憤怒地咆哮道。
沒有人回答,事實就是這樣,敵人直接在地上挖個坑,或者拉上一條絆馬索,又或是撒上一堆鐵蒺藜,然後就閃人,根本不和菲戈特親王的士兵照面。
拉佩給的不只是槍支、彈藥,同時還有一大批幫手。
幫手分兩種,一種是漢德的手下,這些人最擅長的就是打探情報,那些抵抗者之所以能夠屢屢得手,一方面因為他們是當地人,熟悉那裡的情況,另一方面就是漢德提供的情報非常夠力。另一種幫手是拉佩手下的職業者,而且是嫡系中的嫡系,擁有強化鎧甲,雖然只有二十幾人,但是每一人都經驗豐富,也都經歷過對蘭頓家族的洗劫,不但是打悶棍的好手,實力更是不用說,有他們壓陣,菲戈特親王派來的那些職業者如果什麼都沒發現,至少還能活命,但如果真的發現線索,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後方有什麼消息?那支突襲部隊找到了嗎?」菲戈特親王轉移話題問道,他不再去想那些抵抗者。
「沒有任何消息,那群人非常油滑,而且機動性太強,一夜間可以從東面跑到西面,甚至還經常進入西撒的土地,實力也很強,一般的軍隊根本就攔不住。」一位公爵小心翼翼地說道。
「我養了那麼多預言師,他們是幹什麼吃的?難道連一點線索都沒有?」菲戈特親王冷著臉問道。
「對方也有預言師,雖然我們幾次發現他們的蹤跡,但是追到那裡的時候,他們已經逃跑了。」公爵不得不替預言師們解釋一番,他很會說話,輕而易舉地就把責任推到另外一群人的頭上。
「逃跑……」菲戈特親王知道公爵的意思,暗指魔法師不肯出力。
如果那些魔法師願意出力,怎麼可能被對方逃掉?魔法師是會飛的,他們還會隱形,說穿了他們就是怕死。
「為什麼不派出斥候隊?」菲戈特親王怒聲問道。
「派了,不過第一次就損失一半的斥候。」
原本公爵不想說,他們一向不重視斥候,但塔倫人卻非常重視,那支隊伍里差不多有一半原本是斥候。
「赫爾曼那邊怎麼樣了?我讓他回撤,他居然不聽命令強行進攻,還說我的命令晚到一步,他已經和敵人交手……哼。」菲戈特親王顯然不是那麼好被唬弄,就算他看不出來,手底下有那麼多幕僚,其中肯定有明白人。
這一次公爵不開口了。
沉默好半天,一旁的副官不得不硬著頭皮道:「赫爾曼將軍現在正沿著海岸追擊,他連著三天都有捷報傳來,現在已經追到韋恩灣。」
「哈,真是了不起,先是打下雷朗,可惜我沒看到一個俘虜。然後又打到比利莫斯,號稱殺敵一萬名,現在又追到韋恩灣,如果地圖沒有標記錯誤,韋恩灣應該在比利莫斯的東面,那不應該是我們的後方嗎?你告訴他,別把我當傻瓜。」菲戈特親王的額頭暴起一根根青筋,說道。
「殿下,您再生氣也沒用,他現在撤不回來。」公爵很無奈地說道,他原本不想勸,但是仗已經打成這樣,現在就算強迫赫爾曼撤回也已經晚了,只能期望赫爾曼儘快解決當前之敵,然後揮軍南下。
菲戈特親王同樣明白這個道理,他突然發現也不能再提南下的軍隊,好半天才有氣無力地問道:「西撒那邊有消息嗎?」
營帳中的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兩位公爵閉口不言,最後還是那位副官硬著頭皮說道:「他們拒絕幫忙。」
「我就猜到他們會這樣回答,當初他們的承諾根本就不可信,巴不得我和那些造反者斗個兩敗俱傷!」菲戈特親王怒髮衝冠,不由得破口大罵道。
狠狠地發泄一通後,菲戈特親王板著臉,沖著副官喝道:「替我聯絡黑鬍子!」
此時,菲戈特親王已經顧不上後果。
「黑鬍子說,他已經派出一支艦隊去攻打天堂島,叫我們稍微忍耐一下。」副官連忙道。
「只有鬼才會相信這種話,那個王八蛋根本就是趁機勒索。」菲戈特親王恨得咬牙切齒地說道,他對軍事不是很精通,但是對這類勾心鬥角就很擅長。
「或許他說的是真的,如果真的能夠打下天堂島倒也是一件好事。」公爵在一旁安慰道。
轟——轟——轟——
轟隆隆的炮聲響徹雲霄,海面上到處是瀰漫的硝煙、衝天的水柱和不時暴起的閃光,兩支艦隊此刻正絞殺在一起。
此刻拉佩的軍隊全都在外面,防禦空虛,就算菲戈特親王不聯絡黑鬍子,黑鬍子也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不過黑鬍子顯然沒想到塔倫人全部動員起來後,實力會變得如此恐怖,同時在兩邊開打,後方居然還有這麼多人馬。
「一個半月之前塔倫人的戰艦數量可沒這麼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