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再一次打響,讓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首先開戰的居然是南方,更讓人料想不到的是,挑起戰爭的居然是瓦爾納斯共和國。
一直以來,瓦爾納斯和塔倫之間的聯繫就異常緊密,生意做得風生水起,貿易額度越來越大。
「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這話真是一點沒錯。」看著遠處密密麻麻的艦隊,拉佩的心裡只有這樣的感嘆。
眼前的景象和當初海盜來襲時完全不同,倒是有幾分南方艦隊逼近時的感覺,不過規模要大得多。
瓦爾納斯共和國的艦隊以十二艘戰列艦為首,全都是二級戰列艦,每艘船上有七十幾門火炮,這還不算船頭的輕型霰彈炮和船尾的兩門臼炮,艦隊的主力是兩百多艘大型排槳船,另外還有三百多艘中型排槳船。
拉佩看了看身後,相對而言,他這邊就寒酸許多,總共一百五十艘大型炮船、三百餘艘中型炮船,唯一的優勢就是他們在自家門口作戰。
「還好前一段時間為了完成訂單,我整天在做苦力,順便也幫鑄炮廠一些忙,所以現在我們用的是六磅火炮,如果仍舊用原來的三磅火炮,恐怕連替這些船搔癢都做不到。」拉佩一邊拿著望遠鏡眺望遠處的戰艦,一邊自嘲道。
「你覺得我們能打贏嗎?」一個坐著有八條蜘蛛腿的古怪椅子的怪老頭在旁邊問道。
怪老頭正是南方三大海盜之一的老蟲子。不只是他,另外一位海盜頭目——海軍上將也在旁邊。
為了應對這場危機,拉佩再一次動用當初的契約,此刻他的炮船很多都是海盜在操縱,他還讓那些海盜召集一大批外圍成員幫忙。
那些外圍成員大多是海盜們的親戚和朋友,平時做些收集情報、牽線搭橋和出售贓物之類的事,有些人根本就是走私販子,雖然沒什麼案底,卻也不是好貨色。
別看只是外圍成員,實力卻也不差,最主要的是他們大多見過血,比拉佩手底下的那群民兵要強得多。
「這要看瓦爾納斯人的戰鬥意志如何,如果不惜代價,我們肯定擋不住。」
拉佩輕嘆一聲,他不想承認也不行。
實力是需要時間積累,拉佩上位的時間畢竟太短,如果給他兩年時間準備,瓦爾納斯人恐怕未必敢撕毀協議,不過現在想這些也來不及了。
拉佩抬高望遠鏡,望向對面的天空,他看到一些飄來飄去的東西,好像是體積比較小的氣球,也有可能是另外一種飛行物,這玩意十之八九是用來對付飛艇的。
南方艦隊的覆滅離現在才八個月,對於一般人來說,他們首先注意到的肯定是射程超過一公里的火槍,最在意的無疑也是這個,但是對像瓦爾納斯共和國這樣的海權國家來說,最在意的肯定是飛艇。
突然,拉佩看到雲層里還有一團巨大的陰影,喃喃自語道:「看來瓦爾納斯人也製造出了飛艇。」
這倒也不奇怪,幾年前就有人搞過熱氣球,氫氣的製取方法也差不多是那時候出現,只要把熱空氣改成氫氣,要製造出飛艇並不難。
「放心,我一直盯著呢。」拉佩的身後傳來安德雷的聲音。
拉佩用不著抬頭看天空,也知道頭頂早已布滿小精靈,除此之外還有十幾艘飛艇,上面全都有魔法師坐鎮——拉佩是最早玩飛艇的人,當然也會防備別人玩這一手。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敵方的那支艦隊始終沒有靠近的意思,拉佩有點不耐煩起來。
「他們在做什麼?」拉佩轉頭問道。
「不要心急,要有耐心。」老蟲子呵呵一笑。
「可惜我沒時間。」拉佩轉頭朝著旁邊的副官命令道:「讓保羅和柯林斯朝著對面開兩炮。」
老蟲子搖了搖頭,不過他也沒說什麼。
命令很快就被傳達下去,幾分鐘後,兩側各傳來一聲炮響,緊接著敵方的兩艘戰列艦中炮,兩團火球炸開。
此刻兩支艦隊之間的距離至少在八公里以上,這樣的距離對大多數火炮來說根本就打不到,更別說命中。
不過這兩炮的效果卻不怎麼樣,當硝煙散去後,只看到被擊中的船身有些破損,釘在那裡的幾塊鐵甲被炸飛,有一些木板被折斷,周圍焦黑一片。
「真夠結實的。」拉佩咬牙說道。
這才是戰列艦應有的防禦力,戰列艦造價昂貴,一般都附著金屬甲片,雖然只是薄薄的一層鐵皮,但是在魔法的強化下,防禦力還是很恐怖。
海戰的時候,經常可以看到兩艘戰艦貼近到五、六百尺,互相傾瀉一排排的火炮,火光四射,硝煙瀰漫,木板亂飛,桅杆紛紛倒塌,但是船卻仍舊平穩地漂在海面上。
上一次南方艦隊的覆滅,不只是因為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更主要的原因是船隻年久失修,那幾艘戰列艦連帆纜都不全,不得不臨時拼湊,說是戰列艦,其實只是一個擺飾。
「每艘船的一號火炮全都開火,自由射擊。」拉佩再一次命令道。
一號火炮就是保羅和柯林斯剛才操縱的那種,仍舊是三磅火炮,但是特別細長,比原來還長,倍徑比達到史無前例的六十倍,最遠射程達到十一點五公里,負責操縱這些火炮的正是保羅、柯林斯那幫人。
幾分鐘後,六十多艘大型炮船相繼開炮,炮口噴發出的濃煙瞬間籠罩住前方的海面,炮口的衝擊波更讓海面變成一片細碎的漣漪。
瓦爾納斯共和國的艦隊同樣被濃煙籠罩住,那是炮彈爆炸的硝煙。
至少有三分之二的火炮打偏,激起十幾尺高的水柱,不過三分之一的命中率已經不錯,一發發炮彈砸在敵方的船上,爆炸產生的濃煙很快連成一片。
拉佩一直拿著望遠鏡緊盯著對面,剛才沒有看清楚,現在他看清楚了,每當炮彈爆炸的時候,敵方戰列艦上的那些防護甲全都釋放出朦朦朧朧的光芒——這絕對不是普通的「堅固術」,應該是某種力場護盾。
拉佩的那些炮彈是特製的,全都刻有穿透法陣,如果遇到的是堅固術,兩邊應該抵消,也就是說,等於普通炮彈砸在沒有強化的船體上,船體仍舊會被穿透。力場護盾就不同,炮彈上的穿透特性先要和力場護盾較量,穿透這層護盾後才輪到船殼,一般來說這時候炮彈已經沒有速度,炮彈里裝填的爆炸藥也不足以破開船殼。
「真是浪費啊。」拉佩輕嘆一聲。
從效果來看,那絕對是一種很高級的力場護盾,範圍又這麼大,每艘戰列艦至少需要十二位高階魔法師壓陣。排槳船體積小得多,不過也要三位高階魔法師才行——這就是一個國家的底蘊。
「好像產生一些作用了。」海軍上將在一旁說道。
在場的這些人中,說到對海戰的了解,沒人能夠比得上海軍上將。
果然,海軍上將說完這番話不久,敵方的船隊就動起來,它們在後退。
敵方一群指揮官同樣也拿著望遠鏡朝著拉佩這邊眺望,和以往的海戰不同,這些指揮官不敢站在甲板上,全都縮在船艙里,透過一道很窄的縫隙往外眺望。
自從南方艦隊慘敗後,現在每一支艦隊都對指揮官的安全非常在意,很多戰艦還在船艙里多裝一副舵輪,避免操舵的人被打死。
「他們的火炮打得可夠遠,為什麼我們的人到現在為止都沒有搞出同樣的火炮?難道把炮彈製造成箭矢形狀就那麼難嗎?」一位四十多歲的軍官抱怨道,從軍銜來看,這是一位中將,軍銜比周圍的人都高。
「您又不是不知道,歷任造船總監全都是花崗岩腦袋,當年為了一個戰鬥甲板的事,他們前前後後拖延了五十年,最後還是海盜比我們先一步用上。」
「是啊,那個老傢伙堅持認為這麼遠的距離必須曲線射擊才能做到,而曲線射擊根本談不上命中率,與其製造這樣的火炮,還不如裝幾門臼炮。」
「真應該把那個傢伙弄過來,讓他親眼瞧瞧曲線射擊的威力。」
「應該把他掛在船舷上,親自感受這種曲線射擊的滋味。」
周圍的那群軍官毫不留情地拿那位造船總監開玩笑,趁機發泄著心中的不滿。
中將緊緊盯著遠處的一門火炮,他看得非常仔細,輕聲念叨道:「炮口的仰角絕對不超過三十度。」
「還好口徑不怎麼樣。」另外一個軍官說道。
「別高興得太早,口徑太小恐怕是因為他沒有這麼大的船,將來會有的,到那時候才是麻煩。」中將嘆道。
「上面的意思是不是趁他還沒成長起來,先把他幹掉?」那個軍官問道。
中將苦笑一聲,搖了搖頭,道:「上面什麼都沒說,只讓我見機行事,還告訴我必須保證損失儘可能小,最好沒有任何損失。」
「什麼意思?」另外一位軍官問道。
中將沒有回答,旁邊的那些軍官頓時明白,這個話題恐怕比較敏感。
海面上,兩支艦隊開始改變陣型,瓦爾納斯的艦隊分出六十幾艘船,在三艘戰列艦的率領下朝著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