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胡風起北運 第266章 法會(三)

雪花飄飄,金陵城就在眼前。

「師父,這就是金陵么?」

「此城就是金陵城。」

「聽師兄們講,師父來過金陵?」

「確有此事,不過已是數年前的事情了。」

時隔多年再到金陵,道人感覺到了明顯的不同。

金陵集龍氣數朝,風水極好,是整個南方地區的中心,數個朝代天子定都在此,人口眾多,金陵城內向來是繁榮。

而現在,經過一場主人變更,這裡的情景非但沒有變的衰敗,越發的繁華。

眯著眼而看,漸漸的,這道人的目光中有所變化,只見城內漸漸升騰,其氣迅出紅紫之色,冉冉升騰,雲蒸靄靄。

「旺氣數倍啊!」

再看人事,只見城門士兵,衣著整凈,個個精壯,這些士兵可不像有些地域,勒索過路錢財,很是嚴肅的站著,審視的看著往來人群和車輛。

「金陵從城外看,已變化許多,不知裡面又是何情景了……」見到這等景象,道人的神色不禁略微凝重了一些,對楚王的讚歎,更多了幾分。

「師父,只站在這裡讓人起疑。」道人身後的兩個年輕道人,見此,說著。

現在天上飄落雪花暫小些,可在這裡干站著也是不舒服。

進了城,找個地方先歇歇腳,再商量怎麼辦!

「說的有道理,進城吧。」說著,中年道人向著城門走去,兩個年輕道人一見,忙跟了上去。

「師父,您看,前面有道友被盤查過問……」此時的兩個年輕道人,來到師父前說著。

「盤查的緊些無妨。」中年道人說著:「我尚玉門雖門戶狹小,但還是奉旨進都,又沒有做過什麼,怕什麼?」

金陵城的情況,並沒有出乎中年道人的預料,正如他對弟子所說,確實來過此地。

只不過昔日來金陵時,那時年紀尚輕,而那時金陵,名義上是天子所都。

不過十年過去,天下局面有了這樣大的變化。

真是山中無歲月,世上已多年。

金陵城現在情況,在中年道人看來,是大有氣運。

十年前,天子雖在,雲氣還在,總有幾分衰敗之相,現在天子不在,雲氣濃郁數倍,這本身,就看出楚王的聲勢了。

前段時間楚軍又將徐州平定下來,別說是南方的大戶和道門,就是中原和北方的道門,都被這聲勢震驚,現在這次法會,誠意就多了許多。

到了城門,驗了一個木牌,士兵立刻放了行。

入得了城內,人出人進連綿不斷,車水馬龍一樣,一片喧鬧之聲。

「師父,金陵真繁華,人可真多!您來過這裡,這裡可是有了變化?」

首徒忍不住感慨道,他們本就平日里少到繁華之地,清修為主,如今驟然到了這等繁華似錦的大城,難免有些驚訝。

不過,看到他們眼底並無嚮往之色,中年道人倒也沒有責備出聲。

只是說著:「變化自是有的,人越發多了,別說了,去店裡吧!」

這些奉旨進都的,都有著規定的去處。

中年道人想了想,一路覓店,連問了幾家,終於在一處街的盡頭,尋到一家中等鋪面的旅店。

這家旅店,門前掛著一盞燈,上面寫著:「百年老店姚」

才進去,就有著夥計迎了出來:「客官來住店?」

中年道人拿出一個木牌,看見這木牌,本來笑著的夥計一下子收斂了表情。

話說,王弘毅召集法會,授下去的金牌、銀牌、鐵牌、木牌。

木牌雖然是最低級,但也是入得王弘毅眼中的正規門派了,並且都有安排地點,這夥計一看,就行一禮:「請進。」

到了裡面,這旅店前面是一個二層酒樓,後面分兩重,一重房舍是平房,一間挨著一間,總有二十間左右。

幾間房裡有客人,都敞著門。

一重是小院,分著三間一院,有五六套的樣子,相對清靜。

「道長,請進,您在本店的一切花費都免去,餐食以一兩銀子一天為標準。」夥計帶了去一套,又躬身說著:「您可以在這範圍內點菜點飯點酒。」

一兩銀子一天不是小數字,這時一個平民之家,一年的生活,只有二兩銀子,一兩銀子可治相當不錯的一整席了。

說著,又有人上來,打了熱水伺候著洗面洗腳。

中年道人相對還算滿意,洗了後,三人就去二樓,找了一間屏風雅間,看了菜單,發覺都十幾文一菜到一百多文一菜,的確足夠了,想到現在都是入夜了,這一天不能騰到明天用,就點足了。

才坐了,突然之間,對面雅座打開,有一個道人過來,稽首行禮:「我剛才聽著耳熟,原來是雲陽道兄,有禮了。」

中年道人云陽不敢怠慢,起身稽首行禮:「原來是誠修道兄,想不到這裡見到你……還不行禮?」

兩個弟子連忙行禮。

尚玉門和抱元門都是有著真傳的小門派,隔了一個郡,相互有來往,不想在這裡都會面了。

這時誠修道人後面的三個弟子也上來行禮。

雙方見禮完畢,誠修道人笑了笑,說著:「這樣吧,我這裡桌大,大家合著一起用好了,才準備開呢!」

只見這一桌,十幾盤菜布列四周,的確才準備開宴,雲陽道人知道尚玉門和抱元門都屬小門派,但抱元門有著產業,背後還有主脈,有錢多了,就不推辭,一起坐了。

這時,夥計端著一大條盤熱氣騰騰的酒菜上來布席,不再多說,吩咐合座用了。

酒過菜過,漸漸氣氛融洽,談吐說笑,都相當隨意,隔了一會,誠修道人就說著:「昨天拜見了主脈的人,來的是常白道長,看來主脈很是放在心上。」

雲陽道人有幾分酒意,笑的說著:「現在楚王如日東升,已得了南方半片江山,最近又得了中原腹地的豫徐二州,日後是天下之主,怎敢不來?」

誠修道人本是非常熟悉,這時有幾分酒意,說著:「真人面前不說假話,你是這樣看,有些人未必這樣看。」

雲陽道人冷笑的說著:「我也聽說過,前幾年道門梵門中大門,都各選諸侯,現在都要改弦易張了吧。」

「哈哈,你說話就是直接,不過不是這事。」

雲陽道人目光一冷:「聽你口氣,莫非說的是胡人?胡人之前的傳說我也聽說過,黑龍入主中原,可現在這情況,才得了并州,幽州都沒有拿下呢!」

「秦王雖無望奪取天下,可也不是軟桃子,這涼州爭奪戰,也不是短時間能奪下。」

「現在楚王稱帝就在眼前,稱帝後就應天順命,再奪了洛陽,戰線推到黃河,就得了大半天下,只怕胡人就算在北方肆虐數年,也不成氣候。」

「你說得沒錯,可是上船難,下船不容易了,天下爭龍,非成就死,哪有這樣容易就下船?這次法會,你可知道,梵門四大聖僧,都來了三個!」

「嘶……!」雲陽道人不由倒吸一口氣:「哪三個?」

四大聖僧是鎮壓梵門氣運的存在,修為都相當恐怖,三個前來,就是大事了。

「帝心尊者、智慧大師、道信大師,別的二人都罷了,這帝心尊者,是梵門特地選的,你也知道這選拔的標準吧!」誠修道人喝了杯酒,說著。

雲陽道人臉色一變,說著:「難道是?」

「就是這個!」誠修道人打斷了這話。

為了鎮壓梵門氣運,也為了尋找新的龍脈,帝心尊者這一派,都是選拔龍脈貴胄。

話說,每朝都有著龍子龍孫,其中不得志的當然很多,雖不得志,但都身懷一絲龍氣,這就是最大資本。

梵門勢大,對這些落魄的龍子龍孫稍微加以安慰,就有人投靠。

雖不可能個個達到一定高度,但人數多了,總能出成果,這些人修鍊梵法,一旦洞察本來,就能以自己這絲龍氣為引,就能感應到同樣身懷龍氣者的秉性薄厚,甚至根基所在。

「他來窺探楚王的根基?」雲陽道人皺眉說著。

「多種打算吧,首先看楚王支持不支持梵門,要是楚王願意禮敬梵門,大開方便之門,甚至拜聖僧為國師,這改弦易張,也不是不可能。」誠修道人笑了笑。

「依楚王行事,這可能性很小。」

「是的,接下來就是窺探虛實,要是不行,只怕不僅僅這樣,還有著破龍的打算。」

「哼,楚王龍氣已成,大勢已就,就算看見了根基,又怎麼樣?龍是這樣好破的話,早就不是現在這情況了。」

「話是這樣說,不過梵門現在根基深厚,說不定有什麼想法……這話不要說了,上面吩咐,我們靜觀其變就可,你我的根基,要是卷到裡面去,必死無葬身之地。」誠修道人最後說著,要不是看在兩家世代交往的面子上,這些雖然不是大秘密,也不會在這裡說著。

雲陽道人沉吟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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