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蛟戰於蜀野 第127章 脫鎖(下)

命格是格局,就如地球上飛機船隻車輛一樣,各有妙用。

氣運卻是油火,再好的格局,沒有氣運卻是白費。

不想當年為了添加油火,行這竊取氣運之舉,導致魏越的氣運和朝廷結合的越來越深,已經成了兩頭一體的怪胎。

無需外人說明,魏越本身就能感受到這氣運,所以他本能不肯改變。

一旦切開,在這時,只怕南朝朝廷固然立刻崩潰,可是魏越本身依靠著朝廷統治南方的大義,也立刻消去。

加上大燕二百年,自然有著忠誠之士,只怕立刻有人起兵反抗。

這大局說是損失一半已經算輕了。

可是現在不解決,潛龍各起,就是和大燕陪葬。

二人正在院落內嘆息著,天空中,突然響起一陣鳥鳴之聲。

「師兄,是雀鳥,師門又送信過來了。」

「看看這次傳達的是什麼內容。」

雀鳥在二人頭頂盤旋一陣後,將信丟下,振翅飛走。

二人不理會,打開信箋觀看起來。

「師門又在催了,師兄你說,我們怎麼辦呢?」

行霸道激發氣運,就可使平山印取出,這樣的話,山門固是虧損,卻也是止虧了,但是這是萬不得已的事。

「再看看吧!」嘆一口氣,其中一人說著。

就在這時,魏越車架回府。

「周吉先生再次求見?」得到自家管家回稟後,魏越沉默下來。

周吉來找他,他自然知道是為了什麼,可他還是無法下定決心。

話說到了魏越這地步,已經位極人臣,就算宰相也不如了,自然不單是「浮白山」的人投靠,也有別的異人。

對氣運也有些別的途徑的理解。

不過對於現實的霸主來說,這事可聽可信不可全信。

從現實的政治角度,這時如果廢了皇室,自然可以擺脫最後一重鎖鏈,可是也會一下子失去大義,這南方各州各郡縣,這拉攏的各軍各鎮,真的能聽從號令?

大燕反撲,又是如何致命?

就算平了下來,又會殺多少人?

這軍政一空的大清洗,是不是值得?

想到這裡,魏越眸光越發沉靜下來。

「將軍,夫人今日親自做了幾樣小菜,想請將軍過去。」這時,管家突然開口說著。

魏越瞥他一眼:「本相沒記錯的話,今日並非初一十五,她讓你給我傳這話做甚?便是她忘了魏府規矩,莫非你這狗奴才也忘記了不成?」

在魏越府里,共有一位正妻,八位妾室,通房歌妓更是勤換不停,能被管家喚做「夫人」只有年近四十的正妻了。

作為育有多位子女的正妻,魏越雖不喜她漸老容顏,但給她每月二日的恩寵,對於性情陰鬱的魏越來說,這已是他能做的極限,她還不知進退,他真會生氣,讓他生氣,後果會很嚴重。

「將軍,夫人請您過去用膳,只因有五小姐的書信和東西送過來了。」在魏越陰鬱的目光注視下,管家謙卑的低垂著頭,說著。

「欣兒的書信?」聞聽此言,魏越的臉略顯柔和下來。對於這個女兒,他還是很疼愛,更何況被自己遠房堂姐帶走後,已有兩年多未見。

「既然是這樣,晚上在正房那裡過吧。」

「小的這便派人去回稟夫人。」管家很是恭敬的說著,退了出去。

這一晚得知夫人與將軍一起用膳過夜消息的眾妾室,暗地狐疑。

這一晚,周吉回到自己府邸後,卻並未過早去歇息。

周吉出面,旬紀後備,這二人是同住在府邸,這樣的安排並非是節省,單純是為商量事情方便。

府邸說是一座府邸,其實是兩座府邸打通建成的,一人一塊地域,不會起什麼紛爭。

在山門,就是這樣生活,雖是生活在同一地方,卻各有獨立空間。

「這是門裡送來的消息。」望著一天內第二次收到的門派信箋,周吉心情很是複雜。

和他有著同樣想法,還有坐在他對面的師弟旬紀。

這份信箋,同樣是雀鳥送來,剛送來不久,以至於到現在還被孤零零放置於桌面之上沒有被打開看過。

「不用看也知道是什麼內容。」周吉難得臉色沉下來:「莫非是門裡的前輩占算到了什麼,門裡坐不住了?」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想到這裡,周吉打開信箋看了一遍,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遞交給旬紀。

「又一封催促的書信了,看來天下局勢對我等不太妙。」眯著眼眸,周吉嘆了口氣:「大將軍再不下定決心,門中長老,就要與大將軍脫鉤,同時物色新的人選來輔佐了。」

「真到這一日,你我也是無可奈何。」旬紀微微嘆息。

真到了這一日,不僅魏越可能會喪失師門的輔佐,他們二人可能被當作棄子放棄。

早在被派下山,並且由這兩人將平山印埋下時,二人就已有覺悟。

更加不要說到了魏越身邊,進行多次獻計謀算,世間的氣數,早已深深纏繞到他們,他們不可能再超脫於外了。

除非最後取得天下之勢,或者至少成蛟龍,否則就是極大的反噬。

這絕不是他們想要的結果。

至於平山印,反而沒有這樣危急,平山印是浮白山脈之凝聚,又是死物,就算有滔天孽報,但只是削去百年靈性,等孽報過去,又會漸漸恢複,不會動搖根基。

可是人卻沒有這樣強,再說師門可不單是這一個平山印來鎮壓氣數!

想到這裡,周吉的心情不是很好,在師弟回到自己院落後,他沒有入睡,而是來至閣樓,望月出神。

次日一早,在食過早膳後獨自出去行走。

因手段了得,平日里又很是低調,喜靜喜獨,因此周吉換上普通衣衫出去,並無人意外,也不會發覺。

街道上往來百姓,周圍叫賣聲音,彷彿都離他甚遠。

淡淡的疏離感,讓一些見他俊秀而有意張望的少女不敢上前。

周吉在街上閑逛一圈後,本想返回,突然想到,在這座城池的臨東門裡,有著一座道觀,是浮白山的落腳點之一。

腳上下意識的向著那座道觀行去,因離的不是很遠,他只是步行前往。

眼前的道觀看起來不是很大,不顯眼。

正門前有十幾階石階,順石階而上,叩射門扉,不一會有道童將門打開一條縫,探出頭來。

「啊,是周大人!」

因為偶爾來過幾次,道童一眼便認出來人是誰,稚嫩小臉上頓時浮現出恭敬。

誰說方外之人便能免俗了?

這些在紅塵中討生活,有幾個能真的超脫?

周吉甚至想到自己的師門,已是外人眼中神仙之流的存在,不一樣派出弟子,來輔佐世間潛龍,預謀一分天下之勢?

「吾來拜訪觀主,他可在?」周吉問著。

道童重重點了下頭,清脆的童音很是悅耳:「觀主正在茶室。」

「帶我前往吧。」知道對方不會拒絕,周吉直接說著。

「請周大人隨小的來。」道童恭敬的在前面帶路,周吉走在後面,在穿過一條長長甬路,又走過幾個角門,茶室終是到了。

「觀主,周大人來了。」道童在門口說著。

禁閉的門,從裡面打開,飄散出來的淡淡茶香,讓周吉神情柔和了少許。

「竟是周大人到了,快快請進。」觀主很快現身,將周吉請進茶室。

門從里關好,觀主的神情,越發顯得謙卑起來。更是重新行禮:「外門弟子龔敘見過師叔……每三日彙報還沒有到,您怎麼親自來了。」

很顯然,這位外表看上去近五十的道士,是浮白山一位內門弟子收的記名徒弟。論起輩分來,理應叫周吉一聲師叔。

「龔敘,說說其他州府最近一段時日的情況。」周吉坐下後,淡淡說著。

這觀主不敢多問,於是親自彙報的說著。

這本來只是日常功課,可在聽到一道消息後,周吉的眼眸頓時睜大。

「龔敘,你之前說過的事情,再講一次。」周吉沉聲說著。

龔敘見平日里很是冷淡的師叔突然語調里有著興奮,心下思考,嘴上認真重複著之前講過的事情:「師叔要聽,可是這益州王弘毅,欲自稱蜀國公的事?此事已迅速傳播,不過傳到這裡,稍慢了些,師叔不知道,也是正常,我也是才接到,才一個時辰。」

「可有具體詳情?」周吉問著。

聞聽此言,龔敘去尋了書信,給周吉觀看。

看完,周吉的臉上已不止是欣喜能表達的了,片刻,他合上,拍著大腿說著:「真是天助我也!」

所謂的困龍困虎,往往是無形中鎖鏈,使人安頓,不想破釜沉舟,可是這往往必會導致悲慘的下場。

要知道,對一般人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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