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風起雲湧 第三百二十五章 人世間最大的痛

啪!

伴隨著水果刀落地的聲音,感受著溫諒愈加凌厲陰沉的眼神,一種無力感湧上心頭,好像眼前矗立的不是一個十六歲的男孩,而是一座巍峨高大的險峰,他就站在那裡,什麼也不用做,卻堵死了所有可以通過的路。

強撐了月余的身體再也無法維持下去,范明珠眼眸浮上一絲絕望,銀牙咬破了唇皮,鮮紅的血從皓齒間緩緩流出,本就白皙嬌嫩的俏臉變得更加的蒼白,從溫諒的角度看過去,有種打動人心的凄美。

范明珠雙腿一軟,萎靡倒地!

換了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都會被她這一刻的柔弱所打動,可溫諒冷冷的看著,任由她癱坐地上,根本沒有伸手扶一把的打算。唐葉只看了范明珠一眼,就知道她被溫諒完完全全的擊垮了,局面再次回到可以控制的範圍內,暗暗鬆了一口氣。不過這個好色的溫家小子能對范明珠這樣的佳人如此冷漠,也真真稱得上無情二字!

孰不知溫大叔對女人一向都很有風度,但他的風度只獻給他所關心的人,而不是任何一隻阿貓阿狗,正如同聖人所說:以德報德,以直抱怨。

唐葉固然惱怒范明珠擅自行動,可真看到一個曾經那麼的張揚自信且漂亮到極點的女人在一瞬間被扒光了衣物,踐踏了尊嚴,從容光煥發到心喪若死,不能不有一種兔死狐悲的傷感。她走過去蹲了下來,惡狠狠的瞪了溫諒一眼,拉住范明珠冰冷的手,道:「明珠……」

范明珠低垂著頭,沒有給她任何的回應。唐葉心生憐憫,扭頭去看溫懷明,目光中滿是哀求。

溫懷明嘆了口氣,道:「范小姐,我剛才的承諾依然有效,范恆安的事我不會再插手,你好自為之!溫諒,走吧!」

說完直接掉頭離開,唐葉感激的看了看溫懷明,將手中的大衣披在范明珠身上,低聲道:「事情至少沒有變得更壞,不是嗎?」

溫諒尚沒有自己做了惡人的覺悟,走到門口突然停住腳步,轉身笑道:「其實要想撈范恆安出來,找我爸真是找錯了人。不過你們初來乍到,不了解青州的內幕也情有可原。看你一個女人可憐,我這人心善,就免費指點一條明路給你走。知道現任的公安局長是誰嗎?想從監獄裡撈人,沒有林震點頭根本辦不到,他跟我爸關係又不太好,所以說你們找錯了人,多跟林局長走動走動,說不定會有意外的收穫。」

溫諒睚眥必報的性格在這一刻表現的淋漓盡致,他生怕挖一個坑摔的林震不夠狠,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妨讓范明珠這個定時炸彈也去坑他一把。

林震?

對啊,范明珠彷彿溺水之人在咽下最後一口氣時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她這段時間一直在研究青州官場的重要人物,當然知道林震跟左雨溪和溫懷明都有芥蒂,既然溫的路子走不通,那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要能讓主管公安系統又不甩左溫的林震開口幫忙,豈不是更好的捷徑?

正是天無絕人之路!

范明珠恢複了點生氣,她不信全青州的官員都跟溫懷明一樣油鹽不進,抬起頭問道:「唐姐,林震是從關山下來的吧?你應該知道他,這個人有什麼愛好,或者說缺點?」

唐葉嘴角動了動,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抵擋不了范明珠苦苦哀求,斟酌著用詞,道:「他好像生活作風不太好……」

范明珠愣了愣,凄然笑道:「作風不好?那是再好不過……」

出了梅廳,溫懷明早走到過道的盡頭,看來他是一秒鐘都不想在這裡多呆。溫諒笑了笑,理解父親這種出門踩到狗屎的惡劣心情,追上去一直把他送到蒲公英外。父子倆找了個僻靜的角落,溫懷明皺眉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溫諒到現在還沒徹底搞明白貓娘跟安保卿的關係,有些事不方便明說,道:「我來參加同學的生日會,至於為什麼能趕巧把你從兩個瘋女人的手裡救出來,牽扯的關係比較複雜,等我以後搞明白了再跟你詳細彙報!」

溫懷明知道溫諒在外面有許多朋友,不再追問這個話題,回頭望了望金碧輝煌的蒲公英,嘆氣道:「今天多虧了你……」

他不能不後怕,雖說近來風頭正盛,又背靠於培東和許復延兩棵參天大樹,這點子虛烏有的男女之事不可能對他造成什麼大的傷害。可仕途之道如同逆水行舟,一旦被醜聞纏身,加上人言可畏,隨之而來就是數不盡的麻煩。

溫諒笑道:「對付范明珠這樣的女人,用你那套正人君子的做法是不成的,我以小賣小,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算是物盡其用。不過,那個叫唐葉的記者……」

「唐葉應該沒什麼惡意,不過這個人身份不明,社會關係複雜,我正好借這個機會敬而遠之,」溫懷明自嘲一笑:「這也算今晚唯一的一個好消息了!」

溫諒笑道:「這對我和媽媽來說,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溫懷明少有的臉側一熱,黑著臉斥道:「再跟我沒大沒小的,小心你的屁股!」

又說了幾句話,溫懷明知道溫諒的性子,叮囑他今晚之事就此作罷,千萬別再惹事生非,然後攔了個計程車獨自離開。

望著遠去的車子,溫諒想起唐葉臨了時看溫懷明的眼神,喃喃道:「你想敬而遠之,可不見得人家也這麼想!有些見不得光的事,還是交給我來辦吧……」

不遠處的泉水隨著輕柔的音樂變換著美妙的形狀,搖曳的燈光交織在水滴間,折射出光怪陸離的色彩,一輪明月爬上了天幕,如同在地面上鋪灑了一層銀白的雪。許瑤站在大門後的陰影里,對這幅迷人的夜景視若不見,只是痴痴的盯著那個少年的側臉,他的頭髮很黑很濃,卻軟的讓人忍不住想要揉弄幾下,他的鼻樑挺拔且直,很少有男孩子會有這樣好看的鼻子,但許瑤最喜歡的卻是溫諒的唇,淡淡的顏色,不厚也不單薄,笑起來會有上翹的弧線,眼睛再悄悄眯起,十足一個小壞蛋的模樣。

可我,就是喜歡那個樣子的他啊!

溫諒雙手插在褲子口袋,往這邊走了幾步,又停下來,抬頭看了看夜空。許瑤趕緊往門後移了移,她不知道為什麼怕被他看見,也許……也許就是想這樣單獨的凝視著他,沒有紀蘇,沒有小凝,更沒有那個漂亮的不像話的謝言。

只有我,只有你!

如果你覺得還無聊的話,許瑤學著溫諒的樣子抬起了頭,默默的想,在那天上,不還有一輪明月的嗎?

曾有人說過,人世間最大的痛,是你先愛上一個人;可人世間最大的快樂,也是你先愛上了一個人。許瑤深深的體會到這句話的深意,哪怕隔著一道透明的門,可她卻覺得今晚這一刻,比之剛才包房內笑語歡歌的時光快樂了不知多少倍。

少年的眉心緊緊的皺在一起,彷彿有無數煩惱和秘密流淌在他的心中,別看許瑤平日里跟他言笑不禁,其實少女的心不知比男孩所能想像的極限還敏感了多少倍。

她清晰的知道,這個時候的溫諒,也許才是那個真正的他!

一個自己想要了解,試圖了解,卻總是走不進去的另一個世界!

許瑤莫名的感到一陣陣的心疼,伸出白嫩修長的食指,就那樣遠遠的,隔著十幾米的距離,從左到右慢慢的划過他的眉心,似乎想要用這似水的柔情,撫平眉間那如同石刻般的褶皺。

溫諒轉身往大門走去,剛進大廳,就看到許瑤站在不遠處,柔美嬌俏的容顏,一身潔白的衣衫,恍惚間彷彿回到了那個夏日的初見,她微微笑道:「去個廁所要這麼久,臭小子,你這下可是名副其實了哦!」

溫諒知她定是許久不見自己回來,才借故一個人出來等在外面。無論何時何地,都有一個人記掛著你,這種感覺,真好!

回到包房又熱鬧了一陣,任毅和劉致和嘲笑溫諒換了某種不可告人的男性疾病,所以如廁的時間是普通人的三倍。溫諒不便在眾位妹妹面前太過暴力,只好任由這兩貨埋汰,時間就這樣飛快的流走,十一點的時候,生日會圓滿結束,劉致和搶先去付賬,一算整整消費了三千大洋,雖然他開溫諒的賭盤賺了不少,但也很是肉痛。正要咬牙割肉放血,不料收銀台的小美女笑道:「今天我們會所做活動,凡是過生日的客人一律免單,您慢走,歡迎下次光臨!」

劉致和大喜,蒲公英消費檔次太高,要不是為了楊陽,打死他也不會來這裡請客,一聽有這等好事,小胖臉跟用過膨大劑的西瓜似的,都快笑裂開了。溫諒站在人群後皺了皺眉頭,雖然不知貓娘今晚拆范唐的台,是因為內部矛盾,還是看在安保卿的臉面上,但他依舊很承她今晚的人情。不過越了解蒲公英的底細,溫諒越不願跟她們牽扯過深,可是怕什麼偏偏來什麼,小美女轉頭看著溫諒,十分恭敬道:「溫先生,這是我們老闆特意吩咐贈送您的鑽石卡,還請笑納!」

劉致和張大了嘴,他怎麼也想不明白明明是自己請客,可為什麼鑽石卡會送給溫諒呢?寧氏姐妹都是精通世故的角色,立刻明白所謂生日免單云云,不過是給溫諒的面子而已,許瑤卻好奇的接過卡翻來看去,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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