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風起雲湧 第二百九十六章 牆裡牆外,人笑人哭

中午吃飯的時候被許瑤堵在了食堂門口,小蘿莉雙手負後,圍著溫諒轉了兩圈,眉目間頗為不善。任毅腆著臉打聲招呼,直接被許瑤無視,對溫諒遞來一個救不了你的眼神,從一旁溜掉了。

溫諒微笑道:「怎麼了這是,嘟著嘴皺著眉,昨天被許書記打屁股了?」

許瑤輕呵了一聲:「我又沒犯錯,為什麼要被打屁股?倒是某個人昨天不知答應了我什麼事,竟然言而無信,屁股怕是要吃苦了。」

溫諒苦惱道:「你一個漂漂亮亮的女孩子,說屁股多麼不雅,非說不可的話,也要說臀部,臀部知道嗎?」

「呸!」許瑤認識溫諒許久,早不是當年那個一騙一個準的小傢伙了:「還想東拉西扯的糊弄我,說,今早為什麼不來背小凝上樓?」

溫諒苦笑無言,昨天答應許瑤不過是玩笑話,真要當著這麼多同學的面背著寧小凝進進出出,不出一天風言風語就能傳遍一中內外。許瑤雖然少女心性,又頑皮慣了,卻不是什麼霸道刁蠻不諳世事的大小姐,自然明白溫諒在顧忌什麼,今日特地過來為難,只是她與溫諒相處時的一點小情趣,其中妙處,不足為外人道也。

不過呢,面對小凝那樣出色的女孩,還能有這樣堅定的立場,臭小子,算你過關了!

許瑤突然撲哧一笑:「你這什麼表情,好像背一背小凝吃多大虧似的。要是讓小凝知道,我保證你今後的日子可不會太好過哦。」

溫諒明白被這小妮子耍了,想起昨晚左雨溪調笑自己的話,嘆道:「阿彌陀佛,女施主,你可是越來越壞了!」心想要是許瑤也來一句我就壞給你看,哥哥我是就範呢,還是反抗一下再就範呢,都說容易得到的就不珍惜,還是先反抗一下吧。

許瑤當然不知這位大叔在意淫什麼,鄙視道:「再壞能有你壞?小凝都告訴我了,要不是你想騙她給你洗碗,逼著她去比賽什麼跳遠,怎麼會把腳崴了,嗯?」

最後「嗯」這一聲,由輕漸重,恩威畢露,語調峰迴路轉中盡顯女王風範,都說光陰似箭,數月功夫,小丫頭的身上已有了幾分左局長的功力。

溫諒舉手投降:「好吧,有什麼道道划下來,我認栽了!」

許瑤等的就是這一句話,小手一拍,嘻嘻笑道:「以後我倆的碗都給你洗了……」

溫諒目瞪口呆,終於知道什麼叫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有苦說不出!

接下來溫諒被許瑤押著一起去打飯,途徑根據地時,溫諒拚命的給任毅和劉致和使眼色,讓他們想轍救駕。可任毅一個文藝青年,本來就不擅長跟小女子打交道,劉致和固然有小教父的諢名,放到後世,也是一個響噹噹的2B青年,可他向來見到許瑤和寧小凝就像老鼠見了貓,避之惟恐不及,哪敢去觸她們的霉頭?於是兩慫貨腦袋低垂,臉都快埋到碗里了,等許瑤走過,溫諒轉身對他們豎起中指,任劉兩人卻拿起碗筷,一擊鼓一吹笛,做出易水蕭蕭壯士不返的悲愴表情,直把溫諒氣了個半死。

打過飯跟著許瑤去了餐廳女生角,顧名思義,這裡一般是女生的基地,除了幾個臉皮夠厚的猥瑣男,很少有男生好意思坐過來。不過溫大叔已經超越了男女有別的低級境界,一路走過,只要有女生盯著他看,就回報以溫和陽光的笑容,反倒把人家搞的臉紅耳赤,目光閃躲不及。許瑤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溫諒忙乖乖的低下頭,跟在身後亦步亦趨。

寧小凝早等在座位上,看到溫諒跟著許瑤過來,連一點驚訝的表情都欠奉,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從許瑤手裡接過米飯,低頭吃了起來。

溫諒做一行愛一行,既來之則安之,從自己碗里夾了一塊紅繞肉遞過去:「教練你腳不方便,多吃點肉補一補……許瑤我得批評批評你了,別以為軟組織挫傷是小病,發作起來可不得了,以後記得就把她當作一個三等殘廢,午飯帶回宿舍吃好了,跑來跑去影響恢複……」

這番話看似關心,可聽在許瑤和寧小凝耳中,怎麼聽怎麼覺得彆扭,卻又抓不到他的把柄,雙眸對視一下,便都氣鼓鼓的吃起了飯,筷子把不鏽鋼的飯盒捅的砰砰響,顯然是做了某不良大叔的替代品。

飯吃了一半,許瑤才想起在門口的事,忙俯到寧小凝耳邊嘀咕了幾句。能抓住這樣的機會實在難得,寧小凝上下打量溫諒,唇邊浮起一絲冷笑。

溫諒一看就知道壞了,開始尋思脫身之計,頭可斷血可流,洗碗不能夠!正思慮間,手機響了起來,一看是安保卿,溫諒大喜。

「溫少,那個人找到了!」

安保卿的聲音沙啞嘶鳴,溫諒沉默片刻,已然沒了可借電話遁去的愉悅,道:「知道了,我這就過去!」

掛了電話,還沒開口,許瑤柔柔笑道:「有事就快去忙吧,記得跟老師請假……」

溫諒看著這個女孩,彷彿從過去到未來,一直都是她默默的站在身後,無論距離或遠或近,都那麼的情深意重,滄海桑田,從不曾變!

葉雨婷沒在辦公室,溫諒寫了張假條壓在她的桌上,徑自出門而去。安保卿的路虎等在校門外,上了車,溫諒問道:「幾時找到的?」

「昨天傍晚……」見溫諒目光看了過來,安保卿忙道:「我本想打你電話,不過知道昨天你跟溫秘書長,還有左局、劉局他們有要事談,就沒敢打擾……」

溫諒打斷他的話,道:「找到了就好,先別聲張,派兩個可靠的人盯著,這個人過段時間要用。」

「嗯,這個,這個……」

安保卿縱橫青州多年,除了在左雨溪面前規規矩矩,何曾有過這般唯唯諾諾的場景?溫諒心知不妙,卻不好對他發火,笑道:「有什麼就說,什麼這個那個的?」

「毒蛇他們踩了踩盤子,發覺那個人住的地方很偏僻,沒什麼人家,又以為我們找這個人是為了斬草除根,就順手順手……」

溫諒沉默片刻,直到安保卿揣揣不安,才嘆了口氣,道:「帶我過去吧!」

路虎直奔郊外一處不起眼的獨家小院,一打眼看去跟李思青家的布局差不了多少,實際上卻是安保卿的一處秘密基地。

其他人早被打發離開,只有毒蛇一人守在門口,等安保卿和溫諒進去,就關上門靠坐在門墩上曬太陽,還悠閑的搓著身上的灰,唯有眼神還是那般的陰冷凜冽。

溫諒穿著一件寬厚的黑色風衣,頭上戴著一頂棕色的鴨舌帽,配上淺色的墨鏡,將整張臉擋的嚴嚴實實,就算溫懷明在此,也很難認出這是自己的兒子。

其實溫諒本不該來,他也沒打算跟這個人照面,這樣的事沾上一點干係都是很大的麻煩,但此人在他的謀劃中至關重要,安保卿沒等他吩咐就擅自行動,不過來看一眼,實難安心。

人在最左邊的一間小屋子裡,小小的窗戶被布簾遮蓋的嚴嚴實實,木門也換成了鐵門,門正中間有一個方型的洞,門把由帶著鐵鏈的大銅鎖鎖住,別說一兩個普通人,就是條龍得盤著,是頭虎也得卧著。

安保卿指了指門上的洞口,低聲道:「飯都從這裡遞進去,盡量不讓她跟外界接觸。另外她的情況已經摸清,本身是外地人,家裡人幾乎死絕了,在社會上混時認識了趙建軍,便跟他回了青州。之後在趙建軍的安排下住到白安縣,青州這邊除了趙的幾個拜把兄弟,沒有認識的人。」

「白安呢?」

「她在白安也沒什麼營生,日常開銷都從趙建軍那裡拿,很少跟外人打交道。唯一相熟的鄰居,今早又讓她打了電話,就說回老家住段時間,請人家幫忙看下房子……」

溫諒彷彿聽說書一般,聲線沒有絲毫的波瀾,淡淡道:「所以呢?」

安保卿到現在也不知溫諒的具體打算,昨晚毒蛇請示他要不人先抓回來,他猶豫了下,覺得溫諒既然要找人,不管籌劃什麼,最終都得把人弄到手,為了避免夜長夢多,就同意了毒蛇的提議。卻沒想到今日溫諒的反應如此的大,不過既然做了這一步,他梟雄本性,自不會怨天尤人,低聲道:「就算她從此不露面,也沒有任何的麻煩!」

溫諒沒有再說話,靜靜的站在門外,這一刻沒人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或者在猶豫,或者在自責,甚或在一字字的逼問自己的良心和人性,但最終還是化成塵煙,於眼眸中消逝不見。

既然踏出這一步,就不必再回頭!

安保卿掀開鐵蓋,透過狹小的洞口,溫諒第一次看到這個為趙建軍隱居於白安縣,並偷偷孕育了後代的女子。

散亂的頭髮,慌張的眼神,一張蒼白的沒有絲毫血色的臉,這只是一個簡簡單單、平凡之極的女人,不美麗,不高貴,甚至顯得有些粗糙。

可不管趙建軍如何罪大惡極,她,畢竟還是一個剛滿一周歲的小孩的母親!

透過半敞開的衣襟,溫諒能看到一個嬰兒靠在她懷中,嘴裡含著乳頭有一下沒一下的吸吮著,緊緊閉合的眼睛還看不到人世間太多的險惡,所以他睡的安詳。

女人的雙手卻死死的抱緊了孩子,蜷縮在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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