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深藏不漏的老狐狸竟然也有如此驚慌失措的時候,聽聲音似乎還是真的有些惶恐。
周舟怎能不樂?
雖然當日是這位老前輩暗中出手救了自己,但之前有幾次自己想踏出人生重要一步的時候,還不都是這個老頭給攪和了!
以至於多等了兩千多年……罷了,不提也罷。
周舟樂歸樂,心中卻也有些翻湧。
太白金星反應有些誇張,則側面證明西遊劇本對於玉帝來說十分重要,而太白金星對玉帝相當畏懼,而真的怕暴露了他自身。
在混沌的黑暗縫隙中悟道的時候,周舟閑來無事和夏薇仙子聊過太白金星,夏薇仙子說起了很多傳聞。
太白星,即金星,日出前於東方邊界,則是啟明星;日落時於西方則為長庚星。
太白金星一直是玉帝的愛臣,在中土世界也有自己的道承,還是十分出名的大派。
他據說並非是玉帝冊封的星君,而是在遠古時期誕生、不斷慢慢修行的太白星之化身,其人看似中庸而溫和,其實有太多的謎團。
啟明,也有變革之意;而太白,卻也有掌管殺伐之稱。
大概太白星太過特殊,也有太多的神話傳說,以至於太白金星都是各種謎團,就說他的跟腳,有人說是人族、有人說是星辰化身、有人則說是某位大能斬下來的善屍……
總而言之,這是一個渾身上下都是迷霧的老神仙,說是對玉帝忠心耿耿,卻又幫周舟渡過了上次劫難。
電光火石間周舟思索了這麼多,但當孫悟空和花果山周圍那些暗中監視者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時,周舟拱手笑道:「老神仙莫非是忘了?那日我在江中修行被一頭水蟒偷襲,還是老神仙路過救了我。」
「是、是啊!」太白金星恍然大悟狀,走過來端詳了周舟兩三眼,然後就輕飄飄的挪開視線。
太白老頭扶須笑道:「我平生喜好助人為樂,此乃小事、不必多提,不必多提。這位美猴王,跟我上天吧?」
周舟暗中翻了個白眼。
孫悟空卻並非那不講義氣之人,他走到一旁拉住周舟手腕,嬉笑著:「我能不能帶上我這兄弟一起?他也是一身本領,當可做一員水將!」
「呵呵呵。」太白金星一陣乾笑,在周舟心中嘀咕了句:「你倒是厲害,這猴子可是佛門的寶貝,你莫要玩火自焚啊少年。」
老神仙也夠忙的,嘴上還說:「不可,玉帝陛下只是下詔讓你一人上去,來,跟我走吧,莫要誤了好時辰。」
「去吧,我幫你照看它們。」周舟指了指周圍的這些小猴。
孫悟空一聽要上天,心中自然是莫名激動,見周舟對此並不在意,他也就只能對周圍猴屬說一句:
「嘿嘿!待俺先去天上給戰神和孩兒們探探路!等尋到好地方,把孩兒們都接上天享福!」
周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自己和這些猴子倒是排一起了……
太白金星也沒多看周舟,當下掃了下浮塵,扭頭朝著天空而去,孫猴子也跟在後面飛了過去,倒也是莫名難耐。
第一次上天是要去做弼馬溫吧?估計沒多久就要下來了。
周舟心中暗自計算,卻也沒多說什麼,反正只要他接下來一直待在花果山,還是會和太白金星見面幾次的。
孫悟空一走,這些猴子們的目光都落到了周舟身上。
周舟溫聲道:「你們家大王去了天上享福,花果山的事就找這幾位將軍吧,我在後山修行,若有事可來尋我。」
眾猴子早已不是混世魔王那時的愚鈍模樣,此時大多能口吐人言,一個個爭相道謝。
且說那孫悟空上了天庭之後,被太白金星好一頓矇騙,也覺得管天上的天馬是個不錯的活……
但和流傳後世的故事一樣,有個神官去尋天馬的時候奚落了孫猴子一趟,孫悟空當下大怒,打鬥宣洩一番,直接扔下官帽、扯下官袍,回到了這花果山之中。
回到花果山,猴王心中那是各種鬱悶,打碎了幾個酒罈,還嚇壞了幾隻小猴子。
還好周舟提這些菜肴實時的出現,也不多問,和孫悟空喝的伶仃大醉。
凡人喝醉了的醉態,可能就是胡言亂語、胡攪蠻纏,但孫悟空喝醉了之後,經常會有對著天空或者哪兒發愣的時候。
剛好是星辰滿布,周舟和孫猴子坐在水簾洞前,一個人提了一壺酒,那些猴兒們都被趕走了。
「唉。」悟空嘆了口氣。
「怎麼了?」周舟笑著問,「不就是被封了個弼馬溫,辭官不做就是了,我認識的你可不會嘆氣。」
「俺老孫豈會因為那玉帝老兒不識神通這般低落?」孫悟空斜躺在石頭上,翹著腿,兩根鳳翎在周舟面前晃來晃去。
周舟笑著調侃了句:「那你莫非是思春了?」
「戰神,俺老孫若是說給你聽就是,莫要這般亂猜。」孫悟空在自己胸口摸索了下,滿是猴毛的手掌攥緊,伸到了周舟面前。
周舟有些好奇,等孫猴子把手反過來,看到的是一顆直徑半寸的水晶球。
裡面有一株仙草,仙草的葉子卻枯萎了大半。
「俺老孫本想著上了天,能尋到什麼靈丹妙藥把她救活過來……」
周舟眉頭略微一皺。
這是西遊劇本之外了吧?自己當年埋下的……
「這株仙草怎了?」周舟問。
「師父說,她已經到了年歲,卻沒能化形修行。」猴子的臉上露出了些許痴迷,但又默然的嘆了口氣,把封有仙草的水晶摁回了自己胸口。
周舟問:「能具體和我說說嗎?她是你什麼人?」
「俺老孫也不知該如何說,只是覺得她若是不能陪在俺老孫身邊,縱使讓俺老孫一直如此逍遙快活,那也不是真的逍遙快活。」
「是嗎……」
周舟心中莫名泛起了些許愧疚。
幾千年前,他隨意選了一株仙草,把仙草種在了孕育靈猴的靈石旁,埋下了媚符。
而今,卻收到了當年所想的最大收益,去不知為何總是不覺得這有什麼開心的。
反倒是心中對孫悟空多了一些愧疚……
這猴子,非但要磨去野性,日後還要度一次情劫嗎?
「戰神你怎麼了?來,喝酒。」
「沒事,只是想起了自己小時的玩伴,如今恐怕也化作枯骨了吧。」
周舟嘆了口氣,而後對著酒壺灌了一口,目光反而恢複了原本的堅定。
他要活下去,活回後世,去父母膝前盡孝。就算這個過程需要用什麼陰謀算計,那等自己父母百年之後,自己再贖罪也無不可。
「報——」
有小猴在旁稟告,說是有兩名獨角鬼王前來投奔;周舟料定那必然是佛門的棋子,卻也不拆穿。
孫悟空早些時日曾經招賢納士,廣招群妖,此時有人來投奔、自己又在天庭鬱悶了一把,自然是精神一振。
周舟托口還要修行就直接去了花果山的瀑布之上端坐修行,孫悟空也習慣了他的「不合群」,在水簾洞中接見了那兩名鬼王。
於是,鬼王獻上黃袍,眾猴置辦了一面大旗,上書四大字:
齊天大聖。
懸掛在了水簾洞之上。
那鬼王,自然就是被安排前來給孫猴子定下「名號」的棋子,除此之外就戲份不多了。
孫猴子意氣風發,當晚也是喝的伶仃大醉。
不料第二日就聽有鼓聲陣陣,有天兵天將自東面而來,在花果山上空列好了營陣。
周舟坐在花果山頂端繼續看好戲,這一仗孫悟空先打巨靈神、後傷哪吒手臂,倒也是打出了齊天大聖的威名,「迫使」天庭封他為「齊天大聖」,在妖族中也確立了較高的威望。
然而,這些周舟都是沒什麼好處能撈的。
也就等孫悟空去鬧蟠桃宴、逛兜率宮的時候,周舟能偷偷跟著去打打牙祭……
正想著,卻見那孫悟空飛到半空,就站在那面「齊天大聖」的旗幟前方。
那不可一世的狂傲,那嬉笑怒罵的不羈。
周舟看著也有些嚮往,到也想如這猴子一般,不用顧忌什麼,放手大鬧一場。
但現實讓他不能只是大鬧,他必須要確保自己獲得最後的勝利。
花果山各處擂鼓陣陣,眾多妖魔在山上列陣,周舟反倒是真的成了看客。
周舟正坐在那欣賞孫悟空不可一世的英姿,卻見兩個人影有些鬼鬼祟祟的到了側旁不遠,對著周舟湊了過來。
面黑而獨角,身上鬼氣森森,又有些許煞氣,這就是那兩個獨角鬼王吧。
佛門連白骨精都能締造,莫說是這種真仙修為的鬼王……
兩個鬼王走到周舟身邊,左邊那鬼王笑著拱手做禮,口稱:「見過二大王。」
「二大王?」周舟心中十分警惕,在曲元袋中修行的米凱爾也睜開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