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小金，這些壁畫是誰做的？」
正睡覺的小金，迷迷糊糊的嘟囔了句：「兜率宮都是老君煉製的哦。」
煉製？兜率宮難道是一件法寶？
好吧這不重要，兜率宮是不是法寶和他沒什麼關係；重點是，這些壁畫……真的是出自老君之手！
或者說，是出自聖人老子之手。
老子和老君的關係，就好比一個人和這個人左手的關係。老君是老子的化身，一定程度上是等同於老子存在的。甚至可以說，老子本體在大赤天閉關修行，老君就是老子的「發言板」。
說了這麼多，其實不過是周舟認定了，這些壁畫出自聖人師祖之手罷了。
那是否，最後這三丈空白，預示著什麼？
三丈的空白……
三丈空白！
周舟站在那，眉目有些陰暗，微微低頭，前面一副副壁畫在他心中迴轉著。
穹頂上的那幅壁畫和這些壁畫無關，直接忽略掉。
壁畫的規格，差不多是半丈高、一丈寬為一幅，每一幅都記錄了一個標誌性的畫面，從天地形成之後到人族興盛；開天闢地、女媧補天兩個故事被略去了。
最開始天地形成，五丈、五幅畫，皆是晦澀難名的道之圖。那也是周舟看了最久的地方，得到的好處也最多。
道祖立道門，三幅畫；三清得道修行，六幅畫；還有記載了洪荒遠古大能的十二幅畫卷，這些大能如今大多已經隕落，剩下的也只是隱於各個大千世界，不在洪荒現身了。
道祖第一次紫霄宮講道，三幅畫。
龍鳳初劫的畫卷最多、最長，顯然是時間太長，給老子的印象也最深刻吧，總共一百六十五幅畫卷。
將龍鳳麒麟之族為何大戰、如何大戰，還有大戰中的那些大能紛紛隕落的畫面，詳盡的記錄了下來，以及巫妖二族開始興起，並互相爭鬥、埋下下一場量劫的種子。
龍鳳初劫中，道祖和三清似乎只是旁觀者，目睹著這一百六十五幅畫卷中發生的一切。
他們沒有捲入其中的因果，而當時，道祖已經是洪荒的最強者。道祖的畫像在這些壁畫中只是一片陰影，看不到他的面容，只能感覺那是個滿頭白髮的老人。
龍鳳初劫的最後，道祖出手護住了洪荒大地，讓洪荒沒被直接打碎。龍族觸發了四海泉眼，施展了逆天的大陣，洪荒大部分陸地已經被淹沒。
或者說，被打沉了。
祖龍陳屍黃河故道，始鳳沉於不死火山；龍族永世鎮壓四海泉眼，鳳族已經沒幾個存活……
這就是量劫，如果道祖最後不出手，洪荒已經破碎、天地重歸混沌的量劫。
道祖第二次講道，三幅畫。
三清、女媧、西方教二聖人得鴻蒙紫氣的成聖機緣，諸多大能的面孔，兩幅畫。
巫妖大戰，一百二十六幅畫卷，夾雜著女媧造人成聖，三清和西方二聖人立教成聖，還有人族第一次興盛，還有洪荒上古時挺出名的「大能老好人紅雲慘死事件」。
又有道祖第三次講道……
這一百二十六幅畫卷中，講述巫妖大戰情節的並不多，都在推演天地變化。
像姮娥被算計，廣寒宮搭建這種「小事」是沒有資格和天地變化相提並論的，只是在一幅畫的邊角有個嫦娥奔月的畫面。
周舟明顯能感覺到，畫卷上變化的不只是越來越牢固的天地，還有作畫之人老子師祖的心態……
越來越淡漠，到後來已經完全是旁觀者的角度，只是在觀察著天地變化罷了。
可能在老子看來，巫妖大戰的規模和破壞力，遠遠不如龍鳳初劫，畫面上的肅殺感也少了很多。
也可能是師祖的修為不斷提升，眼界越來越高的緣故；龍鳳初劫的時候，三清尚未成聖，而巫妖大戰的時候，三清已經成聖。
到巫妖大戰結束這裡，已經是三百二十五幅畫卷，總長三百二十五丈。
大殿是百丈長寬，這些鑲嵌在壁畫上的畫卷總長三百九十七丈，總共有三百九十七幅畫。
從第三百二十六幅開始，就是聖人眼中，天地的變化，外加人族漸漸發展的軌跡。
從部落到封建王朝；從修道者和凡人共同生活，到仙凡分離……這其中發生了很多事，也讓周舟看到了許多人族的英傑，還有氣運金牆如何被凝聚而出。
而離著現在最近的量劫，封神大戰，竟然只有十二幅畫。
而封神大戰結束後，又有三幅畫。
倒數第三幅，封神的贏家周國走向毀滅，俗世之間春秋戰國，中土世界仙門經過無數歲月的醞釀，進入了鼎盛的繁華大世。
倒數第二幅，諸子百家，有老子化身西出函谷關的典故，預示著老子化胡為佛的那次算計。
最後一幅……一個手持著青銅劍的帝王站在戰車上，指著天空；天空中雲彩化作了一張人臉，那是天地意志的顯現。
這帝王的背後，巨大的金龍在怒吼，但金龍的身體大部分已經開始崩壞！
聖人眼中，俗世的秦皇已經就要毀滅；如果不是這個人皇太過霸道，又似乎要違抗天地，恐怕也不會進入兜率宮的這幅畫中。
之後就沒了……
沒了……
其實沒了也不要緊，這不代表著什麼，聖人沒有說接下來發生什麼罷了。
問題出在哪？
三丈，空白之處只剩下了三丈！
這代表著什麼？
如果這畫卷不是出自聖人，周舟也只是將這，當做一副洪荒歷史的連環畫冊欣賞。而且說實話，畫風並不怎麼樣。
可只要一想到，這很有可能是聖人在預示著什麼……
周舟心中完全無發釋懷。他其實是知道的，他其實是知道的……
不由自主的回憶起，自己對恭極老人說明身份，恭極老人幫自己回家。老人在混沌中一路前行，想將自己和米凱爾送回地球的時候，碰到了天道的屏障……
老人也曾經這麼說過：「求長生易，護長生難；你若想回到家鄉，只有長生的修為是遠遠不夠的。」
為什麼？
老人沒有說，周舟那時候還只是撓頭笑了笑，感覺自己能長生已經不容易了，如何能去想長生之後的事？
那不就成好高騖遠了那！
可現在，他不得不想，也沒辦法不去想。
最多再有二十年，憑他的修道速度就能踏入成仙的行列。
原本，他根本不會考慮這些事，因為覺得自己一步步朝著前面走就對了，不用強求修道速度，而且太清門的修行也講求清靜無為，確實急不得。
可現在……
這什麼鬼？只剩下三丈、三幅畫，洪荒歷史就要告一段落？
雖然周舟想讓自己往好處想；比如聖人老子已經完全淡泊了這些念想……要不，就是覺得天地大勢已經穩固，天地不會再變化，所以就不記錄了？
凡事往好處方向想，不用著急……不用著急……
「主人？」米凱爾察覺到了周舟的心緒煩亂。
「米你說，這個世界會不會……毀滅什麼的？」
「只有永恆存在的生命體，沒有永恆存在的文明，都會消亡的。」天使妹子淡淡的回答著，滿是這種事她看多了的淡泊感。
周舟：……
天使妹子開口說著：「如果這個史前世界不毀滅，主人一直抱有的返回家鄉的想法就無法實現了。」
好像，自家妹子說的很有道理……
周舟皺著眉一陣糾結。
「小金小銀！」他朝著旁邊呼喊著。
啪啪兩聲，兩個鼻涕泡被撐破，兩個童子立刻精神的跳了起來。
「大師侄！你現在要去煉丹的地方了嗎？」
「大師侄！先跟我去看看那幾件寶貝呀！」
這兩個小師叔還是「賊心不死」，周舟勉強一笑，指著壁畫問：「那個先不急，你們先告訴我一件事。」
「啥呀？」小金站在左邊，左手手指點著嘴唇；小銀站在右邊，右手手指也在點著嘴唇。
周舟突然覺得，這兩個如果是女童，那就很完美了。
「兜率宮中的這些壁畫，是如何出現的？」周舟摸著下巴不斷思索著，他也沒長鬍子，雖然他一直覺得男人有鬍渣才性感。
「壁畫？」小金回憶著，「好像，就是自己長出來的，也沒見過老君作畫呢。」
「不是都說了，這是老君煉製的法寶。」小銀嘻嘻笑著，「很厲害的，聽老牛說，還能用來穿梭虛空和混沌。」
畫是自己生長出來的……
如果這些還不能讓他「死心」，那接下來發生的「靈異事件」，就徹底讓周舟放棄自己無謂的想法了。
最後的三丈壁畫上……最後的三張壁畫上……
當著周舟的面，倒數第三丈的白色玉石牆壁上，顏色稍微變得暗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