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廣寒宮大門打開的瞬間,天上地下、洪荒四海,不知道有多少還沒能磨滅自身性情的男仙,把心提了起來。
門開了?
這大門怎麼就開了?
廣寒宮常年緊閉、明明是仙寶,卻發出「吱呀」一聲輕響的大門……怎麼它就開了!?
「莫非是掩人耳目的陣法?千里眼,你快用力看!」
千里眼嘴角一撇,默默的說了句:「並無陣法,那裡確實是廣寒宮。」
「難道是天蓬精誠所至,終於打動了嫦娥仙子?」
「不,不可能。」一名天仙皺眉道,「在天蓬之前,我就見過更加執著的大能,但也沒能讓嫦娥開一次大門。」
「你別忘了傳聞中天蓬可是進過廣寒宮的!」
一時間,這些神仙各自討論,各自嘀咕。
有人開始揣摩周舟剛才的那兩句言語,還有玉兔所說的一句話。
「見這位米姑娘」指的應該是這個太清的護道者;順帶讓太清弟子和天蓬也進去?應該是這樣。
太清的絕美護道者莫非和嫦娥仙子有交情?兩者若是紅顏相吸,倒也是可以勉強解釋過去。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太清弟子……那是什麼意思?
他不進?
「仙子若是想見我們,自然會屈尊出來一敘吧。」
語氣沒有半點嬌柔做作,還帶著些怒意。
如此說話,並非是周舟在同情天蓬;也不是針對嫦娥,更不是想「炒作」知名度。單純的,因為玉兔剛才的心直口快,周舟惱了有些。
天蓬只是順帶的?這是什麼意思?
這玉兔不知道什麼修為,今後自然也是西遊中的一劫難,周舟之前還想和她套套近乎。
未曾想到,這少女模樣的玉兔竟然如此……也不能說毫無城府,只能說不通情面道理。由奴及主,周舟就是心裡替天蓬一陣不平,故而不忿。
所以他拿出了矮桌和蒲團出來,自顧自地坐在了廣寒宮的門前。
米凱爾當然是不管什麼時候都支持主人的,安安靜靜地跪坐在周舟身旁,讓那些用水鏡之術或是類似觀察神通的神仙,都不由多看了她幾眼。
靈識、仙識雖然無法鎖定米凱爾,但將一處區域影像反饋到施法者面前的水鏡術,完全就是在「攝影」,還是能看到米凱爾身影的。
當然,水鏡術也是靠靈識鎖定,或是提前在該區域留下些手段。
米凱爾若是高速飛行,這些觀察手段也是很難追蹤。不過洪荒之大、天庭神仙之多、他們本事之強,肯定有應對的手段。
此時的天庭,坐擁截教大部分精銳戰力、闡教少部分弟子;雖然玉皇大帝不一定能調的動他們,這也是一種威懾力……又扯遠了,言歸正傳。
周舟和米凱爾坐在了一起,此時天蓬的選擇尤為重要。
雖然周舟沒有給天蓬眼神,提前也沒什麼計畫,甚至……周舟自己都覺得,天蓬八成會選擇進入廣寒宮,畢竟這是一次得來不易的機會。
若是天蓬進去了,周舟也算是將道歉之事告一段落,反正剛才已經說明來意,態度盡到了。
但天蓬站在打開縫隙的廣寒宮宮門前,遲遲沒有反應。
米凱爾已經在那開始泡茶,神情清冷而認真,地靈泉水蕩漾著些許清香,和此情此景也算相稱。
「咳。」天蓬從愣神中迴轉過來。
他站在門前,對看著自己的玉兔輕笑著點點頭;雖然笑的很勉強。
「那個,我也不進去了吧……」
周舟心中也是有些震動,扭頭看著天蓬的背影,彷彿天蓬頭頂正緩緩升起兩個大字:自!尊!
怎料天蓬嘆道:「總歸是老弟叫開的門,我進去的話仙子也未必想要見我,我總不能讓她不開心。還是別進了。」
周舟:……
默默的收回剛才的震驚;果然,天蓬還是那痴情的種。
但痴情並不代表軟骨頭,也不代表有些東西可以被踐踏……天蓬轉過身,身體輕顫了下,走到了周舟身旁,坐在了周舟對坐。
眼中雖然飽含淚水,但依然在努力微笑;說的就是此時天蓬的心態。
「老哥……」
「沒事,我沒事。」天蓬擺擺手,連說:「我真沒事。」
這是沒事的樣嗎?
周舟也不知該說點什麼,稍微振作精神,在曲元袋中拿出了幾樣食物,拼成了盤,擺開在桌上。
「這太陰星美景別有一番滋味。」周舟仰頭看著遙遠的所在,那裡是遙遠的洪荒大地。「從這裡看著洪荒,飄渺雲間,美不勝收啊。」
天蓬哪有心情抬頭看,低頭看著自己面前的筷子,拿起來,又是一嘆。
這老哥,這性子……周舟也有點無奈了。
「老哥,你要想進去就進去,不用顧及我和米。」
天蓬輕輕搖頭,看了眼門口呆住的玉兔,時刻為嫦娥仙子考慮周祥的他,此時還不忘說一句:「玉兔,還望給仙子通稟一聲,我們旅途勞乏,就不進去了。」
周舟純粹是考慮天蓬一片用心良苦;連帶著,也不想讓嫦娥下不來台。
他道:「仙子閨閣,我們兩個莽漢不便入內,就如此轉告仙子吧。」
「你們……」
玉兔明顯愣了下。曾幾何時,這廣寒宮的大門多少神仙敲過,被多少大能問候過,卻從未開啟過。
如今自己拉開大門,外面這兩個男子竟然、竟然坐在了門口,說不進去了……玉兔一著急,在門中跳了出來,一雙長腿晃動人心神。
她喊著:「太清弟子,你為何不進來?」
周舟也不好和一隻可愛的兔子置氣,雖然確實是因為這心性單純的玉兔一句話,他就坐在了門外。
「這裡風景比較好。」周舟如是說。
「你!」玉兔是知道自家主人心意的,她輕斥道:「你們進去不進去不要緊,讓你的護道者進去!我主人想見的不過是她!」
那就更不能讓米凱爾進去了。
不過周舟還是尊重米凱爾意見,對著靜靜泡茶的米凱爾看了眼。米抬頭和周舟對視,「主人在哪,我在哪。」
玉兔氣的跺跺腳,那雙不輸任何女子的長腿,白皙修長、毫無瑕疵;她穿著過膝的短裙、青白色的小襖,俏臉薄怒,也只能不斷跺腳。
「你們!不識抬舉!哼!」
扭頭負氣而去,廣寒宮的大門被重重地關上,發出砰的一聲響動。
天蓬還苦笑著對周舟拱拱手,道:「玉兔可能久居廣寒宮,不與人接觸,少了點禮數……老弟你別介意。」
「沒事沒事,一看還是個小孩。」周舟接過米凱爾遞來的茶水,將茶杯端給了天蓬,「老哥,你現在有什麼想法?」
「想法?」天蓬愣了下,「什麼想法?」
「自然是關於嫦娥仙子的。」周舟下巴對著廣寒宮的大門抬了抬。
天蓬也從剛才的心酸無奈中回神,緩緩提升的修為也平靜了下去,他笑道:「不管如何,我都是敬重她的。」
「來,喝酒,哦不,喝茶吧。」周舟端起茶杯,「以茶代酒,先敬老哥你一杯子。算是我給你賠罪了。」
天蓬洒然而笑:「老弟賠罪幹什麼?這門本來就是你喊開的。」
「干!」
「干!」
「嗯!」米凱爾和兩人一起碰杯,也算是湊了個熱鬧。
地靈泉水無妄茶,一杯下肚,心胸霍然暢達。米凱爾繼續泡茶,不過她泡茶的速度,明顯抵不上兩人牛飲的速度。
於是周舟拿出了一壺酒,天蓬笑著摸出了兩個杯;哥倆一碰,樂在其中。
廣寒宮前,月桂樹下,三個人影,些許閑話。
……
那關注這此地的漫天仙神,一個個都在嘀咕著什麼。
廣寒宮的門,怎麼就這麼開了?
開了也就開了,為何太清弟子還不進去?連帶著,玉兔出來再三「相請」,他們卻說讓嫦娥出來見面……
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今天是什麼日子……太陽從西面出來了?還是廣寒宮就要坍塌了?
吃酒的男仙忘記了吃酒,斟酒的仙女任由那酒水流淌,各處紛紛議論……
「太清弟子,也未免太不同尋常了些。」
「傳聞他修道不過幾十年,聲名不顯的時候已經展露鋒芒,卻沒想竟然如此有骨氣。」
「骨氣?我倒是覺得,這太清弟子身旁的女子也是美貌如畫,他並不需要因為嫦娥的美色而低頭吧。」
仙人們各自評說,神仙們都在談論。
隨著仙識不斷傳音,這邊發生的這件事,很快就會在洪荒上上下下流傳……從各路正神、道佛兩門,到人族妖族、四海龍宮,都會得知此事。
這件在周舟看來不過是「道歉未遂」的小事,比他們大鬧俗世皇宮之事,博人眼球的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