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艦娘也要鬧革命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三戰時期的聖誕故事(六)

當歐亞大陸的西端,原本照耀著大不列顛島的文明之光,正在飢餓、混亂和廝殺之中逐漸熄滅時;在歐亞大陸的東端,日本列島上的人們同樣在規模空前的死亡與毀滅之中,懵懵懂懂地迎來了新時代的血色黎明。

一九四六年十二月二十四日深夜,東京灣,猿島要塞。

猿島,這座面積約五平方公里的小島,位於東京灣的出口處,距離岸邊的繁華街市,只有一公里多些的路程。站在橫須賀的三笠公園,就能遠遠地望見它。其四面為海水所環繞,是東京灣內唯一自然形成的島嶼。島上綠樹繁茂、蟲鳥生息,還有風景宜人的海濱浴場,在另一個世界,乃是遊人如織的休閑勝地。

但在這個時代,猿島卻是戒備森嚴的軍事重地——由於猿島扼守東京灣的出口,乃是東京海防的第一道關卡,相當於虎門之於廣州,吳淞之於上海,仁川之於漢城。所以,早在閉關鎖國的江戶時代,德川幕府為了防止外國船隻駛入江戶灣(東京灣),就下令在猿島上建設了日本歷史上的第一座近代化海防炮台。

從此以後,猿島就作為「要塞之島」扼守東京灣,保衛帝國首都的安全,從幕末、明治、大正再到昭和,統治日本的歷屆政府皆不惜工本,在島上斥資興修工事,安放巨炮,最終把整個島嶼變成了一艘不會移動的巨型戰艦,一條條紅磚搭建的隧道在島上蜿蜒穿梭,在隧道里還有小門通往山體深處的隱蔽所,內有獨立的發電機和深水井,守島部隊可以在山腹的洞穴里儲存彈藥、物資,駐紮士兵,長期堅守作戰。

然而,儘管日本帝國為了拱衛首都東京,辛辛苦苦花費巨資,克服不少技術難關,興建了這座猿島要塞,但一直到首都東京化為輻射廢土,猿島要塞也始終沒有在任何戰爭中發揮過什麼正面作用。

相反,當猿島要塞迎來第一場攻防戰的時候,它卻成為了異國入侵者在日本的最後據點……

——刺鼻的硝煙在海風中瀰漫,隆隆的炮聲在海面上回蕩……大大小小的彈坑,將這座島嶼炸得滿目瘡痍。原本覆蓋著整座島嶼上的茂密植被,此時已經被燒得只剩下焦黑的木樁。正在被浪濤不斷拍打的沙灘上,也隨處可見橫七豎八的殘缺屍體。而在島嶼四周的淺水處,還可以看到不少炸毀的水陸兩棲坦克和登陸艇殘骸。但儘管如此,一面被硝煙熏黑,被子彈打穿的破爛星條旗,依然在猿島要塞的上空迎風飄揚。

當日曆翻到十二月的時候,在被「急公好義」的蘇聯人往頭頂前後砸了十二枚原子彈之後,據守房總半島的三十多萬盟軍已經土崩瓦解,絕大多數還沒被炸死的官兵,在一片失魂落魄之中相繼投降。至於剩下的人也是猶如孤魂野鬼般到處遊盪,或者躲在某個荒涼偏僻不引人注目的旮旯里苟延殘喘,再也無法形成有組織的抵抗。當然,收復失地的日軍也同樣非常畏懼核輻射,短時間內不敢深入爆心附近地區,無形中給了盟軍那些散兵游勇一定的喘息空間。但是,無論這些已經被打垮的盟軍小股殘兵,還能在充斥著核污染的廢墟和荒山之中苟延殘喘多長時間,對於如今這場規模宏大的第三次世界大戰而言,也已經完全沒有什麼意義了。

不過,這並不意味著日本戰場的槍聲已經徹底平息下來——儘管千葉縣房總半島上的盟軍確實已經崩潰瓦解,不再構成威脅,而其它地方的盟軍,更是在此之前就早已主動撤走,連總司令巴頓將軍都坐潛艇逃了。但在十二月下旬,還是有大約七千左右的澳大利亞軍隊,依然守在位於東京灣入口的猿島要塞,繼續負隅頑抗。由於猿島要塞扼守著東京灣出口的關鍵性戰略位置,如果不能拔掉這顆釘子,船隻從外海進入東京灣就有被炮擊的風險,實在容不得放置不理。因此,在對猿島守軍撒傳單和放廣播勸降均告失敗之後,日軍戰時大本營就對猿島發動了「收複本土的最後一戰」,不料卻是屢戰屢敗、折戟沉沙、一時難下!

——跟太平洋上那些地勢低平的珊瑚島不同,扼守東京灣出口的猿島乃是山丘地形,而且整座島嶼均已要塞化,沒有修築飛機跑道,而是全部修滿了炮壘工事,甚至還是那種強度堪比直布羅陀的永久性工事!

於是,日軍戰時大本營傾盡本土艦隊之力,出動了四艘輕重巡洋艦和九艘驅逐艦,對猿島要塞進行了兩晝夜的連續炮擊,並且還出動大批轟炸機,前後對這座要塞化島嶼進行了一千多架次的轟炸,使島上的地表處處樹拔石爛,磚土俱焚。但這座日本帝國斥巨資興建的要塞之島,確實是值得起這份浩大工本,在飛機和艦炮的狂轟濫炸面前,簡直硬得象個胡桃。儘管島上的每一寸土地都已經被炮火徹底犁翻了,每走一步都能踩到彈坑,沒有一棵稍微像樣的大樹還能活著——沒完沒了的炮火烈焰,如同火山岩漿一般橫衝直闖,把整個島嶼燒得光禿禿一片。可是,那些躲在隧道工事里的澳大利亞人卻依舊活了下來,並且拚死抵抗。

奉命奪島的日本海軍陸戰隊,先後三次嘗試強行沖灘登陸猿島,都被據險死守的盟軍給打退了,前後死傷多達兩千之眾。就連給登陸部隊提供火力掩護的日本艦隊,也有兩艘驅逐艦和一艘重巡洋艦,被盟軍控制的猿島炮台擊沉,兩艘驅逐艦中炮重創,還有兩艘登陸艦觸雷爆炸沉沒,可謂是傷筋動骨、損失慘重。

就這樣,這座日本帝國為拱衛首都而興建的海防要塞,反而成了目前日軍徹底收復國土的最大障礙。

在三次搶灘登陸猿島失敗之後,日軍只得暫時放棄了速戰速決的念想,只是派遣軍艦在要塞附近游弋,不時轟擊幾枚炮彈,但由於艦炮口徑不夠,加上艦體本身的脆弱性,在跟要塞海防炮的對射之中非常吃虧——日本海軍所有的戰列艦目前都不在本土,唯一的一艘重巡洋艦,也已經被要塞守軍擊沉了。

因此,被緊急調來負責猿島攻略的幾艘日本驅逐艦和輕巡洋艦,不得不在要塞炮的射程外徘徊,偶爾湊近了打幾炮,隨即就像摸了紅燙煤塊的貓一樣火速縮回來,其真實的破壞效果,充其量只能說是聊勝於無。

與此同時,日軍的飛機也在繼續執行投彈轟炸任務,往已經千瘡百孔的猿島上炸出新的彈坑。

還有岸邊的日本陸軍,也尋找到可以目視猿島要塞的陣地,在海邊架起了各種口徑的火炮,對猿島進行晝夜不停的飽和炮擊——畢竟這座島嶼距離海邊只有一公里多一點,甚至連迫擊炮都能打得到。

而且還是在陸地上打固定靶,靶子還這麼大,這要是再打不中,那麼整個炮組都可以切腹謝罪了。

雖然要塞內那些澳大利亞炮兵的反擊同樣狠辣,連續幾次把日本陸軍設在橫須賀的炮擊陣地炸得七零八落,但如今日軍在戰場上已經佔據絕對優勢,無論損失多少火炮和彈藥,都能很快再次重整旗鼓。

於是,各種口徑的炮彈,各種重量的炸彈,就在這樣一座僅有五平方公里的小小島嶼上反覆轟鳴,演奏著一場不甚協調,但卻絕對殺氣騰騰的戰爭交響樂。連續半個月的炮擊和轟炸之後,猿島的地貌已經被嚴重改變,從空中俯瞰下去,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彈坑,而岸炮的反擊也越來越微弱,幾個炮台都相繼啞火了。

不過,儘管如此,在日軍猶如暴風雨般的炮擊和轟炸之中,猿島要塞那些耗費巨資興建的地下工事,還是經受住了考驗,大體上安然無恙。目前躲在猿島要塞地下隱蔽所的幾千澳大利亞官兵,也都耐心地躲在坑道里,隨時準備跟日本人展開新的廝殺。雖然他們都已經清楚地知道,如今對於他們來說,勝利根本沒有指望,覆滅也是早晚的事,可打起仗來照舊是那樣的狂熱彪悍,照舊是那樣的士氣高昂。

因為,這些亡國遺民已經不再是為了勝利而戰,而是在為了追尋一場轟轟烈烈的死亡和毀滅而戰!

這些澳大利亞人如今都知道了,他們的故鄉澳大利亞,目前已經整個兒變成了日本人的土地。大和民族的殘忍武士就跟當年白人屠殺土著一樣,在將澳洲白人像害蟲一樣集體消滅,他們哪怕投降也是無家可歸,甚至有著被就地清理掉的危險。就連他們的精神祖國不列顛,如今也已經在核爆的蘑菇雲之中覆滅了。

——跋山涉水、捨生忘死地奮戰四年,吃了無數的苦頭,付出了慘烈的犧牲,結果卻是丟光了所有的一切,這樣巨大的反差,讓這些自詡為鐵血勇士的澳大利亞人根本無法承受:需要自己守護的家園已經屬於別人了,等著自己回去團聚的親人已經死光了。既然如此,活下去還有什麼意思?像一條狗那樣,跪在日本矮子的面前舔他們的鞋子,哀求對方給自己留一條活路?願意這樣做的懦弱之輩,早已從這座深陷絕境的孤島逃走了。剩下的都是寧死不屈的硬骨頭,一心只想要得到壯烈的死亡,不負自己的勇士之名。

而與之為敵的日本人和蘇聯人,也很「慷慨大度」地滿足了他們的這份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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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平安夜,不知是不是日本人也要過聖誕節的緣故,原本一直在附近海面徘徊的敵艦,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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