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傲慢與偏見與生化危機 第三十章 瘟疫時期的祈福祭典

在結束了關於印度神女的桃色曖昧話題之後,李維和王秋就很自然地談起了當前世界輿論的焦點——正在全球攻城略地,使得五大洲各族人民哀鴻遍野的「印度大瘟疫」。

「……眼下國內的形勢很緊張,國民經濟處於半癱瘓狀態,因為民間恐慌導致交通困難、商業蕭條,工廠的貨物堆積如山,很多學校的學生都放了假。上海和北京都執行了戒嚴令,軍隊直接上街嚴打,情況勉強還算穩定。但香港卻是重災區,都快變死港了……台灣那邊也是亂得不像樣……」

指著電腦屏幕上的圖片,王秋對李維如此說道,「……大陸這邊可以讓解放軍上街戒嚴,香港就比較麻煩了,結果冒出無數地痞流氓,到處打家劫舍、趁亂髮財,據說好像還有人放火搞恐怖襲擊。而反對派政治團體還要硬是往駐港部隊的頭上潑污水,一邊動員學生包圍軍營鬧事,一邊指責大陸人『亂港』搞得一片烏煙瘴氣。聽說如今整個港島已經全面交通癱瘓,連地鐵都停開了,這可是幾十年來的頭一遭!

台灣就更別提了,一堆激進政治團體的成員,自己就是打砸搶的主力軍——朝中有人好造反啊!」

「……聽著是夠亂的——咱們中國人畢竟不如印度人溫順。哪怕印度人死的更多。」李維搖了搖頭。

「……而且,這場瘟疫感染的不止是人類,家禽家畜也都跟著遭殃。全國各大養雞場被迫撲殺的瘟雞已經超過二十億隻了,養豬場和內蒙的牧場也是慘不忍睹。預計今年肉價就要暴漲幾倍甚至十幾倍。」

王秋嘆息著繼續說道,「……哪怕想要從外國進口肉類來替代也是不可能的,因為美國和阿根廷的養殖畜牧業也一樣遭受了毀滅性打擊,估計美國窮人很快就要喝不上牛奶、吃不上炸雞,只能就著涼水啃麵包了。為此,中央已經在緊急制訂宣傳策略,準備提倡全民食素,並且要求黨員和公務員起到模範帶頭作用……當然,好處也不是沒有,下水道里的老鼠和街頭的流浪貓狗也同樣因此瘟死了許多……」

——如今這場弱化版T病毒的全球大爆發,大概相當於口蹄疫+禽流感+西班牙大流感的綜合升級版本,人類固然是在病魔肆虐之下死傷累累,醫療條件更差的各種家養動物,其實死得更是滿坑滿谷——人類現有的絕大多數所謂抗病毒藥物,其實不過是增強身體的免疫力而已,對病毒並沒有直截了當的消滅能力。

「……印度這邊也是一樣,聽說孟買、加爾各答和巴特那大街上的神牛一口氣死了好幾萬頭……」

李維撇了撇嘴,「……不過他們印度人本來就是基本吃素,再少吃點兒蛋奶肉之類的葷腥應該也沒啥。」

「……牛羊之類就算再怎麼樣也是死不完的,可是那些原本數量就不多的珍稀保護動物,經歷了這一場大規模死亡下來,就有絕種的危險了。比如澳洲的樹袋熊正在大批死亡,樹懶和幾維鳥的情況也夠嗆。咱們中國的熊貓同樣在幾天內就死了幾百頭,四川那邊的熊貓繁殖中心工作人員都快要哭死了……」

王秋繼續補充說,「……國內好幾個主要城市的動物園,幾乎是差一點就要全軍覆滅……另外還有不少開寵物店的傢伙被迫關門破產,因為他們店裡的貓貓狗狗都死光了——聽說還有店主為此跳樓的呢!」

「……哎,如今這局面,已經是連人命都顧不上了,哪裡還管得著這些動物呢?」

李維聳了聳肩,「……這些泄氣話就先到此為止。對了,這幾天一直待在酒店裡,想必也挺無聊的吧!正好最近在這裡將要有個大熱鬧——錢德拉在昨晚跟我說,為了祈求神明的保佑和賜福,消弭民間的恐慌情緒,菩提伽耶的宗教界人士準備在後天舉辦盛大的遊行和祭典,你有沒有興趣跟我們一起去看看?」

「……祭典?遊行?!!在這種傳染病流行的時候?!!!怎麼連這點兒最基本的常識都沒有?」

王秋的嗓門一下子提高了八度,滿臉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他們難道就不知道,在傳染病蔓延的時候,像這樣大規模的人群聚集,恰恰就是傳播瘟疫的最佳手段啊!這不是作死么?」

「……是作死又怎麼樣呢?你跟一幫神棍扯什麼科學啊?這又不是黑死病,一旦染上就必死無疑。」

李維翻了個白眼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印度人之中的文盲率有多高,而他們又是怎樣地沉迷於宗教。相比起那些難以弄懂的衛生醫學知識,這些虔誠的人們還是對磕頭燒香比較感興趣。」

「……他們的政府也不管嗎?就算普通人缺乏知識,在當官的傢伙裡頭,多少也該有幾個明白人吧?」

「……比哈爾邦的地方政府似乎覺得,穩定和安撫人心比隔離防疫更重要,由於政府在印度的名聲太差,只能讓那些高僧祭司出馬才比較有效。至於新德里的中央政府,對於這種地方上的事情,則是既管不動,也懶得管……再說,他們也未必在乎區區幾千人幾萬人的死亡——這樣的疫情在印度真是太多了……」

——現代印度的政治構架設計,堪稱是民主化「小政府」的典範,新德里中央政府的權威非常有限,各邦地方政府高度自治,自行其是,宛如國中之國。印度的各邦不僅擁有各自的武裝力量,甚至連語言文字都不統一。整個國家政體的權力分配模式,有點類似南北戰爭之前的美國,而國家的凝聚力和中央集權的程度,恐怕比那時候的美國都有所不如,充其量只比現代歐盟稍微好一些——至少美國的語言文字是始終統一的,而印度光是印在鈔票上的官方語言就有十幾種之多,不同地方的印度人根本無法互相交流。

在印度建國初期,強人尼赫魯掌權的時候,憑著他和甘地家族的崇高威望,倒也還能夠獨攬大權、號令各邦無有不應。但是在尼赫魯死後,印度中央政府的權勢就一日不如一日,而且內部勾心鬥角得越來越厲害,用貪污賄賂來拉幫結派的有之;收買一堆職業抗議者天天抗議向對手施加壓力的有之;答應各邦地方政府的各種不合理的「自治」要求,以獲得地方分裂勢力支持的有之;至於什麼濫發福利大赦罪犯來收買人心的,就更是司空見慣——雖然多半到最後未必能夠落實,往往十成許諾裡面能兌現一成就不錯了。

總之到了現在,新德里在對外方面還能保持著統一的態度,但在國內卻已經是到了理論上什麼都能做,什麼都能管,實際上什麼都做不了,什麼都管不了的地步。就連投資修建一條橫跨兩個邦的鐵路,都能扯皮扯上二三十年。至於比哈爾邦在瘟疫期間搞宗教遊行和祭典這種小事情,就更是沒人會在意了。

「……歸根結底,既然他們印度人都不在意自己的死活,咱們這些外國人又胡亂操什麼心吶?」

李維如是總結道,然後把兩張印刷精美的門票塞到王秋手裡,「……聽說那個祭典會搞得很精彩,應該值得一看。所以我特意請錢德拉幫忙弄了幾張貴賓席的座位票,到時候別忘了一起去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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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三天的早上,果然如同李維所說,整個菩提伽耶都變得熱鬧了起來。無論是佛教的僧侶,還是印度神廟的祭司,又或是各式各樣的信徒,都穿上了各自最光鮮的衣服,把臉蛋塗得花花綠綠,又抬出了華麗的神像和旗幟,開出了裝飾著花環、浮雕和宗教輝煌的彩車,鑼鼓喧天地準備開始遊行。

美中不足的是,就在祭典之前的那個晚上,突然下了一場暴雨,降水量大得可怕,很快就淹沒了好幾條街道,一直到天亮之後,水位也沒有退下來。以至於只要一踏出豪華的酒店大門,就能看到門外的行人和車輛都在齊膝深的髒水里艱難挪動,水面上還到處漂浮著糞便和垃圾,實在是有點兒令人作嘔。

——實事求是地說,這世上沒有哪裡是真正的天堂樂園,在中國的城市裡同樣有著許多髒亂差的地方。但王秋在中國的時候從來沒有因此而感到多少不適應,而到了印度城市的街頭,卻時常有想要反胃的感覺。

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雖然在中國確實也有很多地方很臟,但在中國一般是只有該髒的地方才會臟,比如垃圾站,化糞池,爛尾樓的工地,飯店後巷和一些城中村等等;而那些不該髒的地方,比如市民廣場,商務辦公樓區,綜合商廈,景觀大道之類,雖然各自設施未必能夠盡善盡美,但至少中國人會儘力去打掃。所以,中國城市固然有髒的地方,但卻是可預見的,可迴避的,在中國人的心理上是有準備的。

而在印度卻不是這樣。印度這邊是該髒的地方固然非常臟,髒的不忍直視,但是那些不該髒的地方,同樣也會髒得出乎意料,從醫院到廣場,還有號稱聖潔的寺廟周圍,甚至是花園洋房遍布的富人區,都會走著走著,就突然發現前方的地面出現了一大坨牛糞或者垃圾堆!而且看上去從來都沒有人想要打掃一下的意思。時常能看到高大的現代化摩天樓和大片破爛骯髒的棚戶區比鄰而立,形成極為鮮明的對比。

因此,印度城市的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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